126、心烦意乱(2/2)
“我爱你……你这么认真……工作这么努力……你会成功的!”
萧玉蓉就在无州医学院的校医院里工作,就是在那次我住院治病两个星期的时候,她负责给我打针,我们由此认识然后开始谈恋爱的。
萧玉蓉的护理工作很忙,每天都在医院里待很长时间。她跟她守寡的老母亲,相处得也不是很和睦。可是她总是故意给人一种生活很轻松的印象。
萧玉蓉说话的时候总是轻轻松松,像个孩子似的;甚至她生活中的难题,也给故意说得似乎只是些琐碎小事。我觉得她有些自卑了,她即使偶尔埋怨我,那也是无足轻重的。
我为萧玉蓉的善良深怀感激。在我看来,那些中学女生在电话亭内壁用小刀刻得很粗陋的心的形状,可说是集中表现了我的感激心情。她们刻了许许多多的心,东倒西歪,样子颇为动人,好像是在我眼前跳舞。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明天什么时候?”
我问萧玉蓉的时候,总是迫不及待。我一面焦急地等待她的回答,一面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萧玉蓉的形象。
仿佛这位健美的长发姑娘,穿了一件雪白的护士制服,挣脱了重力的束缚,从她工作的校医院里,或者从她住的那幢老房子里,飘了出来,一直飘到了我的怀抱中。
…………
我相信萧玉蓉是真心爱我的。在不眠的夜晚,每当我心理最阴暗,犹如天昏地黑乌云密布的时候,萧玉蓉给我的爱情,给了我活下去的动力。她使我想到,实际上我也是个正常的年轻人,我并不孤立无依,我的生活不是注定什么都是乱糟糟的。
我身高一米七五,两肩健壮有力,身子有意挺得很直;浓浓的头发从前额向后拢梳,梳成了一个明晃晃的大背头,跟大领导似的。
我双目清澈、机警,向前注目平视时,先扫视眼前的东西,再一直望到远处的地平线。我神色庄重,故意跟别人讲话时像具有某种急躁症。
我一般都是在最后,才把视线落到需要看的东西上。我常常在鞭策自己,不要被纷乱的记忆迷糊住。
而且我故意出言粗暴,以便使精神保持力量。我的情绪时高时低,我把这看作一种挑战,努力加以克制,读书、实验室工作、对萧玉蓉的爱情,都使我感到异常的幸福。
但是有时候,我差不多已被克服的沮丧心情又回来了,我郁郁寡欢,样子跟之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为什么,这种郁郁不欢反而会使我内心高兴。似乎我也很明白,一切都已无可挽救,我已无能为力,连拯救自己都做不到,那又何必担忧呢?
照镜子的时候,我有时注意到脸上有种奇异的炽热的红晕,皮肤发热,变红,这样一来,即使是在最枯燥无味的日子里,我看上去也很健康。我那好奇而肆无忌惮的眼神,更衬托出我通常是拘谨、怕羞的性格。
多少年来,我一直避免与人打交道,人们对我的反应我无法理解,这种反应我既不愿意反抗,也不想理解:在与年龄相仿或比我年长的人一起时,我意识到别人不大自在,甚至微微带有敌意。
我认为这一定是由于我的脸色,即使我神色平和,看起来也好像对别人不信任,老是要与人争辩。
“不,不,人家认为你不错嘛,我们很喜欢你哩!”
萧玉蓉坚持说。可是我不信。跟萧玉蓉走在一起,我感到有信心,虽然萧玉蓉跟常人也没什么两样。但我感到得到了一种奇怪的保护。只要跟萧玉蓉在一起,我甚至不用费什么劲儿,就能向她推心置腹。
可是,当萧玉蓉不在我跟前的时候,我有时候竟然会想不起她的容貌!我大概是有点脸盲症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可以感受得到萧玉蓉的实质,她的存在,但这都是抽象的。她就像电视广告里的一个美貌女郎,使我崇拜不已,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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