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江湖君臣（1/2）

忽然一个小儿上来指着叫道，“不对！不对！这是小太监说的！”

老者摇了摇头随意道，“小太监尿床被打板子，他爸爸不让来咯！”

淳小子一挺身跑过来，“我莱我莱！黄尚哪能木有太监？”然后扯着嗓子喊道，“重新莱！重新莱！”老者这才正襟危坐，一群小儿也立刻本本分分跪在地上，“山呼海啸”万岁！

老者也不知睁没有睁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道，“众卿平身！”膝下小儿这才稚声齐喊“谢主隆恩”！

淳小子急忙从“大臣堆里”跑来站在耄耋老者身旁，也掐着嗓子装太监般喊道，“肉本上奏！无笨退朝！”慕古看着眼前一幕，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少年时发奋苦读，很少有少年同伴嬉戏，这一幕说来滑稽可笑，可在自己眼中却说不出的幸福和羡慕！只是当他眼光看向那个似乎快要僵死一般的老者时，突然浑身一震，眼神迟疑了一下，不敢相信似的脱口而出叫道，“阿文？”

老者缓缓将眼睛睁开，看到身前站着这个十七八岁的陌生少年，皱眉思索了好长时间，突然眼睛睁大，跳起来惨叫一声，“嗝”的一下昏死在地上。

淳小子贴过来用手假装摸了摸“黄尚”鼻子，大哭道，“黄尚驾崩啦！黄尚驾崩啦！”说完身边小儿都呜呜痛哭起来，正哭着又跑来一个小儿推开众小，一边推一边嚷道，“哭身么！黄尚该吃药了！”说着脱下裤子对着老者口鼻就是一泼清涤，老者一个激灵醒过来，摸了一脸尿水骂着赶走刚才坏小子。

淳小子等却欢呼雀跃道，“黄尚又活啦！黄尚又活啦！”老者没再理众小，而是重新打量慕古，又仰头靠着树干痛哭，边哭边嚎道，“吾死矣！吾亡矣！”身边小儿又蹦又跳反而不甚在意。

慕古动了动喉咙，一时犹豫是否认错，可这疯疯癫癫老者真的好像一个亲人！他这一年中费劲心机想要找到回家路，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似熟悉的人，又哪能忍住放过？刚要冲过去，却被一个来了的农夫挡住，农夫只是捡起其中一个孩子抱起离开，鄙夷的骂了一声“老不死的东西”，然后又哄着怀里孩子训斥道，“不是老疯子就是小花子，快回家吃饭！又弄这一身土看你妈妈不打你！”

老者本已行将就木一般，闻声却突然一个激灵跳起，指着中年人背影骂道，“汝妈的妈的妈当年都被吾打过屁股！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农夫双耳一立，扯着嗓子吼了两句，老者怕的一躲不敢言语，等农夫走后才复又掩面哭泣道，“不孝顺啊！不孝顺啊！还不如死了好！死了死了？可吾……还没活够！呜呜呜！有辱门楣啊！呜呜呜！”

慕古看着老者深怕他就此疯掉，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老者精神稍微有些稳定，激动的上前认道，“阿文？”

老者睁开眼看看慕古没有回复，又闭目嚎啕，完全沉浸在自己哭声世界里。

慕古心中一沉，已然万念俱冷。“老丈！恕小生失礼，也许你不是！可……”他本欲放弃，突然又不甘心激动起来，“你真的不认识？我是阿古！我是你哥哥阿古啊！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老者折着脖子怪眼看他，心说这娃娃再向自己喷什么口水？复又看了看手中的草鞋，摇头呓语道，“好像！好像！吾幼时确实有个走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