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温柔乡（2/2）

他本以为自己休息的不好，却发现身边几个人更是满脸的黑眼圈，难道他们半夜也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特别是女人的笑声？刚问两句却被人又臭训了一顿，“也不知道哪个混蛋点灯晃了老子一夜，放你能睡好吗？直娘贼，让老子知道是谁，扒了这狗儿的皮！”

吓的慕古抱着衣服跑一边，摇头笑自己真是蠢得很，这么可笑的故事都会当真。又看几人都是脚步浮夸，脸色又似春梦无痕一般，在那里窃窃私语，有说有笑十分奸邪，慕古侧耳听过去，却被一个汉子瞪眼吓住，那人边走边骂，说什么道貌岸然、私通暗娼、假仁义、道德败坏之类，叫骂声颇不入耳。慕古转念一想便想通了缘由，假装听不到，准备提前收拾行囊，却被告知今天不走了。“不走了？”“监学大人放话，要等雾瘴彻底散去再走！”慕古无奈，心说果真还被那人骂了个正好，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中微微一叹罢了。

日头高悬，慕古抽空把书还回去，幸好没有被掌柜发现桌脚斜了一块。又找块清净地方一边读圣贤书，一边等着开饭，直到晌午，才见有伙计慢腾腾搬出一个饭汤菜盆和半盆拌着沙粒的黄粱米饭，他们几个穷孩子和那几个占便宜的脚商像狼一样，疯扑了过去，慕古不敢落后，吼了一声挤进去也只抢了一碗菜汤而已，在看汤碗里空空如也，连个野菜也只有两根。米饭馒头更是没有！只有半碗沙粒黄粱饭也实在难以下咽，只能磨着功夫把沙粒挑走再吃。几个脚商站着骂咧咧不停，有的受不住饥饿拿出行囊里的米面，另找灶台。

店伙计一旁斜倚着门框，一边风言冷月嘲讽道，“想吃好的去上等房啊？官老爷们可是花天酒地的，要是逗乐了官爷，扔了的鸡骨头也够你们啃两顿！”脚商毕竟都是拐弯托人才占了便宜，即使说两句也不敢太放肆，倒是那些主家苛刻的家奴反而扯着嗓子破口乱骂，说什么这些老爷就知道花天酒地，拿公家钱不说，还刻薄底下的奴仆，小心御史老爷发现揭翻了老底。

慕古苦笑，别人说他自然不敢说，别人骂他自然不敢骂。只能找个角落一边读书，再啃些枣子果脯之类充饥，一边等着熬过一夜忍饿睡去就是了。只是一天过去，仍不见人马开动，连那几个保镖的镖客都懒得出来。等到了第三日，人们三五成群开始私下议论，有的不满的要直谏监学大人，却也一去不复返。如此去了三批，又磨了两天功夫，连慕古都开始坐卧不宁，奴仆里私下传说上等房里天天酒池肉林，还有美人暗娼相伴，他们这些苦命人只能每天干菜野菜汤的下咽，好不辛苦。

慕古倒不是牢骚，只怕在这般耽误下去，误了前程才是大事。见有人又唆使了三四个年轻学子一同去上等房间直谏，就跟在后面凑数。五人绕了一圈过了回廊，找到地方才发现这上等房单独一个庭院。坐落最里面，虽然外边看着茅草堆砌，里面却别有洞天！不说雕梁画栋，也算是精心装饰，左右亭台小阁颇为精致，不时悬挂着几盏惨白灯笼。真想不到，这穷乡僻壤竟然还有这么一处妙处，也不知道为何从外边看不出来，倒似别有洞天一般。

再往里走，转过影壁，又避过几个弯儿，再向内就是长达十数丈的廊道，两边用天干地支标记着几十个房间，最里面一间最大的敞着房门，歌优唱曲声不时从四面飞来飘进耳朵里。更令人感到羞臊的是，耳边时不时传来女人轻声呜咽哭泣声，若有若无、似苦还乐、旖旎无边。慕古少年懵懂，还不知道发生什么，那几个年岁大学生却互使眼色，都忘了来了是干什么，有的一脸淫邪趴在窗边听几声，还有的胆大用手指沾唾捅开窗纸去看，直说什么好去处！好去处！

慕古不懂也能猜出了几分，羞臊着只说有辱斯文，连脚步都慢了三分，恍惚从走过的一个门缝里，看到一张裸色女背，立刻吓的心脏扑通通乱跳，告了句饶，没命似的跑回去，心念再给多少的银子也不会来着黑乌突突的鬼地方。

那四个学子捂嘴偷乐，如此妙处虽然眼未见实、耳听却是不虚，又怎舍得离开？再说平日里也不是没做过偷香窃玉的好事，不由得想起那未央书生故事，哪里还记得什么圣贤书道德经？各个心骂监学等人作奸犯科，独占了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