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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面露迷茫之色，说道：“暗灵来自于恶魔巨喙，即是盖亚的地下宫殿。”

布嗤笑道：“完全一派胡言！可以这么说。如您所称，盖亚还是我们的救命主呢？”

“年轻人，世界的奥妙，如同人类本源，渺不可测。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跟你谈上几天几夜。你知道为什么魔法几乎不能伤及那些恐怖的机器巨兽么？因为，它们极有可能是同源的。”

“世间万物，各有所生所克。其中机理，岂是胡乱臆想，大放厥论便来解释的？我觉得，您说的完全就是一个笑话，一点儿也说不通。想必，您定是一位学术精深的魔法师吧？”

“小子，注意你的言辞。要不是发生过一些事情，曾立誓今生不再使用魔法，不然，我定会让你好好瞧瞧。”

“是么，原来如此。”

“礼教崩坏，世风日下。小子，不要用这种腔调跟老人说话。我问你，你知道为什么一般人施展魔法用手来拨动呢？”

“暗灵就像空气中的水，用手撩拨，我们才能感受它的存在啊。”

“对于初学者，的确如此。暗灵既强大，又非常危险。它完全不可比喻作水，它是空中的业火，是饲养在笼里的噬人猛兽。学习魔法，就是学习如何与火共舞，调教猛兽。稍有懈怠不慎，极有可能伤及施法者自身。初级的魔法师因牵引力量弱，一般只会冰系或者火系小型魔法，释放范围小。暗灵受驱动时容易向这两个极端转化，不至于使施法者受到严重伤害，至多伤及肢体。对于进阶的魔法师来说，用心便可感受暗灵的存在。想要用更加灵巧、细致、高明的方式来牵引甚至说控制暗灵，则需要更强的思维力以及专注力。用手的固定姿势来拨动某一种魔力的发动，可以形成某些连贯性、习惯性的思维驱动，从而大大减少魔法失败造成心力损伤的几率，至少不会危及生命。这就是为什么一般的魔法师用手来驱动魔法，一来易于顺从惯性思维，二来不容易损伤心力，至多伤残肢体。吟唱口诀也是同一个道理。”

“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公会里面有个同伴释放火焰魔法时，把自己的手给烧伤了。从此，他不敢再释放任何魔法了。”

“想要真正接近并了解暗灵，必须用心去感受它，触摸它，融通它。即便不能了解暗灵是什么，如何有效驱动演化，也可以释放其最大威力。受释放者心力的影响，魔法的效果也各有不同。暗灵可以具有破坏性，也可以具有防御性，甚至可以具有治愈肌体的功能。对于大部分魔法师来说，专研其中一个方向，臻达其极，便算是了不起的大魔法师了。某些天赋秉异的天才魔法师，或精通两系，或无所不能，也是有可能的。”

“我看过很多书，说大魔法师们施法基本都是不用手的，心里非常羡慕呢，以为这些神奇只是在这些传说故事里，荒诞不经，或者已经失传了。不想，真是可以的么？”

老乞丐点头道：“每个人的悟性和造化各有不同。如你刚才谈到的，即便再有悟性，在修炼的过程中，或有不当，伤残了肢体甚至心力，进而产生心理障碍。恐怕，这辈子便与魔法无缘了。”

“那您是？”

“当然不是。老乞丐没有那么愚蠢。”

布兴然道：“您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吧？”

老乞丐摇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曾在某处干过一段时间的阁书管理员，浅通一些魔法。”

“既然如是，您何以至此啊？”

“人生零落，各有故事。总归那么一点人情哀乐，免不了殊途同归，”老乞丐瞥了年轻人一眼，“小子人心不坏，有我年轻时的样子。多废话了几句，不喜勿听。”

布问道：“您认识洁尔么？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也是赏金猎人。装束跟我差不多，黄头发，个子比我稍微矮一点，走路很快，不拘小节，样貌嘛，瓜子脸，看起来，蛮好看的。”

“在桑勒，养不出在高楼深阁里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不过，你说的这个女孩子嘛，我有点印象。”

“您最近见过她么？”

“你找她做什么？”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她妈妈担心她被抓了，委托我保证她的安全，还有她爷爷。”

老乞丐笑而不语。布料定对方应知晓某些消息，或欲有所交换，只是时机未到，于是，也没有追问。两人又走了一程，老乞丐说道：“在远古时代，桑勒是哱罗国的首都，曾是一处繁华之地。从现残存的遗迹，可以略窥一斑。”

“这也是您从‘古籍资料’里面看到的么？”

“没错。‘古籍资料’虽然年代久远，难考其真，还是可以看出很多有趣或许也很有用的东西。消磨一点时间也是不坏的。”

布笑道：“您可真是有趣的人呢，”想到了在饭店遇到的华服贵客，“您今天真是太冒失了，饭店里的那群人看起来很不一般，您干吗招惹他们。弄不好，伤着了身体，不是太不值得了？”

“是死是活，烂命一条。只是，不能当个饿死鬼。”

“那个拿长剑的男人速度不慢。他只要长剑那么一递，您的脑袋非多个窟窿不可。”

“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老骨头便充当贡献的试验品，未尝不可。你猜猜，他们之中，哪个比较厉害？”

“大个子健壮有力，又使一口重剑，看起来定是最厉害的。”

“大个子确是不差，重剑至少五六十斤，非一般人可以使得。临危反应速度也不错。”

“他么？我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啊。”

“他捏出了圣盾，泛出蓝色光弧，修为已属不浅。电光石火之间，判断危机可控，定是不想在女士门前有失风度，便又立刻抹消了。”

“倒将长剑男给比下去了，最厉害无疑。”

“你错了，更厉害的也许是那两个女孩子。”

“她们有什么厉害的？”

“我能感觉到有个‘空气爆弹’在我耳边凝结。不动声色，便可以控制暗灵不向两个极端演化。如此修为，已属上层。我没看出来是哪个女孩子发动的。他们的修为应是相仿。过年如度日，放佛只是一转眼间，她们修行精进如此，让人赞叹。”

“您认识那两个女孩子么？”

“也谈不上认识，略闻其名而已。”

两人来到一个岔路口。老乞丐将手遥遥一指，远方朦朦胧胧地突立着一个黑乎乎的柱状体。老乞丐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桑勒的古代遗迹吧？”

“这座遗迹残存已有千年，依然微有旧日样貌，可见远古时代的建筑师们技艺之高，”指向枯草丛生的羊肠小道，“往前走，便是禁区了。我们走这里。”

布早已猜出老乞丐或要带领自己进入禁区，至此，猜想成真，反而犹豫起来。老乞丐迈出数步，回头见年轻人呆立不动，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跟我来便是。我有你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