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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嘛，哼哼，你别提了。”

布闻言一凛，问道：“她怎么了？”

“你在山里养伤，就是这样又聋又瞎了？十二号晚上，军队突袭了多处非法居民点，抓住了大批下水道一族，桑勒也被清扫了。据可靠消息，被抓到的人，集体解押到会下去了。”

布惊道：“你的意思是洁尔也被抓了？洁尔不是住在库皮姆村么？”

“我以为你知道呢。我其实吧，也挺喜欢这个小妖精的。你不介意我这么说吧？”

布脸色一红，嘟囔道：“我，我看出来了。”

“呵呵。她对我却是向来爱理不理，真是让人伤心呢。我闲来无事，就跟踪她。有一次，给我逮着呢，看见她闯进禁区里面去了。我开始还很意外。问了里面的人，才确定她住在里面。她还有一个爷爷，腿瘸了。”

“这么说，你也进去了？”

“我不是好奇么？那里面乌糟糟的，空气不好。不过也还不错，挺热闹的，有电灯呢，还有集市，好多非法走私品，简直就是一个罪恶的地下城镇。当时想的，如果洁尔愿意嫁给我，我可以放下尊严，勉强住进去。还不需要缴税，多好的事情啊。哈哈。”

“您家偌大的产业，也能舍得啊？”

“哈哈，美色惑人，爱屋及乌嘛。每次去含春阁，我都想到她妈妈。真是一个尤物啊，就是老了点。你也----”

“行啦，别说啦。圣母会行罚谴的。”

“哈哈，忘了，你是一个虔诚的圣徒呢。有污尊听，恕罪恕罪。”

“我这副残躯，不拖累你了。上山的路不太好走，小心伤了马蹄。”

安德里笑道：“我这马体力弱，只够坐一个人。怀里抱个美女的话，勉强可以消受，哈哈，”跨身上马，勒定缰绳，说道：“对了，我准备为公会组织一次募捐活动，回去就办。同为公会一份子，有没有兴趣贡献一份力量啊。”

布摊手道：“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实在有心无力。医药费尚且无从着落，村里催着交税，妈妈又生病，实在是焦头烂额，不能奉陪了。”

安德里干笑两声，连声道：“理解，理解！”略一举手，奔马而去。

布蹇步慢行，回到了米诺姆村。经过村长家的小院，只见房门紧锁，老陆行兽卡卡木蜷缩在窝棚里，看到来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似有所求。布抚摸陆行兽的脑袋，对这个老朋友温言慰藉，转而倾诉内心闷苦。抓了几把切好的草料，扔进圈内石槽。回到家，看到母亲凯斯汀跪在圣像面前，嘴里呢喃祈祝，似在为自己求福，强颜笑道：

“妈妈，我回来了！”

凯斯汀看起来病情有所好转，脸色较之前好看多了。她吃力地站起身，抓住儿子的胳膊，喜道：“圣主保佑，你终于回来了。”

布道：“圣母感知儿子无时不刻的眷念，早已指明儿子归依慈母的道路。尽管偶有晦涩不明，艰辛苦难，那也是摩托伊的试炼，圣母终会指引光耀之道。您气色变好了，感觉舒服一些了？儿子真是太高兴了！”

凯斯汀被儿子扶持，在旧凳上坐了下来，用慈爱的目光打量过来，说道：“我最近总有恍惚之感，圣母也许感应了我一片诚心，允我在这苦难的世间解脱，化达天国，成就生命的另一段福音之旅。”

“母亲未属耆老，儿子还想环绕膝下。圣母定不会就此招唤您的，您不要感伤萦惑于心，徒然苦劳病体。”

凯斯汀说道：“吃下两副药，心里感觉不那么空了。多亏一个女孩子，送来了两个第纳尔，说是你的赏金。”

“委托圆满解决，村长还有村民都很感激。全村募款，得到这笔赏钱。看来，她都给我们了。”

“如此说来，女孩子真是心肠不坏呢。”

“您累了么，要不要扶您躺一会？”

凯斯汀依了儿子，和衣靠在床头，见儿子动止间，似乎疼痛难忍，问道：“听那个女孩子说，你受了一点伤。告诉妈妈，你都伤到哪里了，手上怎么还缠着纱布？”

布谎道：“受了点小伤，肚子也给撞了一下。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么危险的工作以后不要再干了。妈妈已经想好，即便收入少一些，你在房前房后种点菜，上山打打猎。如果娶妻了，她可以纺点布，从此安安稳稳过日子。妈妈即使在天国，也不愿看见你受苦受难。就算是卑微的小爱私欲，也愿圣母怜悯，甘受责难。”

布笑道：“等儿子攒下一大笔钱，看好您的病，一定听您的话，”见母亲面露忧色，转移话题道：“今天村里的人好像很少，村长也不在，您知道都去哪里了么？”

“上面要来收税，大部分村民交不起税钱。村长组织大家上山狩猎、挖草药去了。”

“我跟村长聊过，听他的意思，好像不必如此焦忙啊？”

“按往年惯例，算钱每人头一个银币，大家都是提前准备的。今年不知为何又加了一项，叫什么‘助丧钱’，每户两个银币。”

布讶然道：“天大的笑话，哪来的‘助丧钱’？即便是可伦皇帝，也只加过‘助军’、‘更筑’等钱项，也没干过这种荒唐事啊。”

“村民们也愤愤不平呢，却也没有办法。上面责问得紧，要求年前必须清缴。大家也不愿为难村长，自己也难堪受罚。于是，响应村长动员，每户出一个人丁。昨天早上便上山去了。”

“既然如此，我现在便去。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他们？”

“我们家算钱已经交纳，你不用再去了，好好在家养伤。这些天，幸亏老卡恩、还有隔壁的乔丽阿姨帮忙照顾。受惠感恩，我们要铭记在心，他日好好感谢才是。”

布告诉母亲送钱来的那个女孩儿名叫洁尔，“她家住在桑勒，听说给军队抓走了。我想明天出发，去找找她，想办法救她。”

凯斯汀听完儿子解释，沉默半晌，伸向自己的脖颈，将衣内脖上的项链取了下来，递给了儿子。这是一条光艳夺目的蓝宝石项坠，链子以及底座等都是白金制成，蓝宝石镶嵌在中央，呈偏菱形，个头硕大，晶莹剔透，看起来贵重无比。从小到大，布鲜少见到这条项链。母亲称项链属于家族的遗物，从不轻易示人。布甫一见项链，兴冲冲地将宝物接在手里，欢喜翻看。稍一转念，又将项链还给了母亲。

凯斯汀道：“这条项链叫作‘希望之光’，在我身上，已属无用之物。我希望它能够在圣光怜覆之外，焕发神奇，加倍保佑你，就像妈妈在你身边一样。”

“妈妈不要作此不祥之语，项链是妈妈的护身符，儿子不会要的。”

“圣母怜悯他的万千子民，虔诚的徒众敬从来至上天的安排。妈妈经历不少苦难，却也不愿就此舍弃阿顶罗而去，妈妈还有你呢。你受伤未愈，要去帮助那位对我们有恩的女孩子。妈妈不拦你，心中挂念你。你带上这条项链，妈妈也多少有些安心。”

布见妈妈心意已决，只得将项链握在手里，说道：“既然如此，儿子先拿着。不过，这次寻人回来，儿子一定要再还给您的。”

凯斯汀笑道：“妈妈做主，你将项链送给某位重要的女孩子，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