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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靠近目的地，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又不愿就此死心。抵到疑似山洞的旁边，确定那仅仅是一块突出的大石头。跪在地上，想嚎啕大哭，却又不敢喊出声。放眼望去，前方坡下是一个不大的低矮山谷，像是一处被废弃的古代矿场。一带挺直岩壁隐在月光所不及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他想到了乌鸦说过的话，精神一振，顾不得真假，奔下谷去，贴着右侧像是人工开挖的山道急行，钻进岩壁的阴影里。他看见远近削壁下隐约有不少洞口，欣喜若狂，奔向最近的疑似山洞。确定那真是一个山洞后，也不勘验险情，一头扎了进去。

他刚钻进去，山洞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很快，稍稍能辨出一点景物的轮廓。他扶洁尔贴住洞壁坐好，将匕首抓在手里，检查洞穴。洞穴不大，看起来不像荒弃已久。靠内贴墙有一个石块围成的小火堆，火堆后铺着一带枯草垫子。更让他惊喜的是，洞口一侧还有一堆新鲜薪木。他取来木头，掏出火石，打石点火。一团火焰很快在旧灰烬之上熊熊燃烧了起来。他将洁尔抱至火堆旁，见她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吃力地将她冻得发硬的外套脱了下来。他意识到这是一具柔软的异性身体，稍作犹豫，更不忌讳，立刻将她的内衣全都扒开，剥掉自己的衣服，光裸上身，把对方冰冷的身体搂在怀里，又将所有的衣服或盖或围在身上。这一番动作起到了效果，布感觉到洁尔的身体慢慢回暖，呼吸也渐渐平复和稳。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沉重的疲惫感侵袭而来。他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似在半睡半醒间，布猛然看到那头变异野猪闯进山洞，张开血红大口，向他冲撞而来。他大惊欲奔，而身体如遭绳缚，怎么也动不了，又急又怕，于是惊醒了。原来只不过是一场噩梦。洁尔已经醒了，正瞪着一双炯炯透亮的眼睛打量过来。布意识到自己正搂着女孩儿柔滑的肩膀，涨红了脸，抽手欲起身。洁尔娇声道：“暂时别动啊。”布心神一荡，心脏砰砰乱跳，几乎不能自持。他稍稍冷静，感到自己全身麻痛，却不敢乱动。洁尔道：“外面天亮了呢。”布这才注意洞外的天色，看起来确已是白天了。再看身前的火堆，只剩下袅袅残烟。欲起身欲再添木材，洁尔阻止道：

“别加了，挺暖和的。”

“你觉得怎么样了？”

“感觉，感觉，昨天跟做梦一样。”

“可不是么？你跟着魔了一样，吓得我半死，却又怕...你不会在梦游吧？”

洁尔叹息道：“自从踏入这片山林开始，我总觉得脑海里似乎有人在呼唤我，‘进来吧’，‘走吧’，‘去吧’，声音很温暖，有一种神奇的，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然后，如果抗拒这个声音，就会烦躁，生气，悔恨，放佛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恨不得冲着什么东西撞下去。然后，彷徨无助，然后，恐慌，然后，就会暴怒，怒不可遏的那种。”

“我真怕你成了恶魔伥仆，拿剑砍我，怕死了。”

“我以前没觉得，你怎么那么胆小？我拿剑砍你了么？看看少了胳膊，还是腿的，我还给你。”

“你再想想，你这种迷象有这么严重么？难道真如贼乌鸦说的，这里已经被邪恶污浊气息污染了？我怎么没感觉到啊，一点儿也听不到你说的这种声音。”

“哼，道理很简单。那是你修行不够，我感觉到了。”

布嚷道：“您别吹牛啦，比我还小两岁呢，是不是太过狂妄自信？”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或会惹恼女孩子，没再说下去，只拿眼睛偷偷窥看。

沉默片刻，洁尔问道：“听他们说，你家只有一个妈妈？”

布答道：“是啊----”原本想接着说：“你不是也只有一个妈妈么？”心想不妥，忍住没有说出口。

“她也是圣徒么？”

“是啊。妈妈她原本也不是，生下我以后，才接受了训告和沐礼。《罗法经》有言：‘圣光有旋，穆穆耀耀，无分涅骍，关及衰老’。圣母的怀抱，是欢迎所有人的啊。”

洁尔没有立刻接话。过了片刻，似是自言自语道：“圣母的仆从可以跟不洁的人，成为夫妻么？”

布脱口道：“你妈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说罢，自知失语，后悔不迭。

果然，洁尔怒道：“你瞎说什么啊？”推开对方，将衣服裹在身上，命令道：“我冷了，快去生点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