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话 第二次的战后情况（2/2）

“好像有过这么一个人来着？好像是个挺搞笑的人，魔术天赋特别不错，能用冰块在一瞬间做出各种各样的好东西，但是他很怕死，所以平时都是躲在后排用caster的才能远程辅助。好像他还偷偷修炼了一些花拳绣腿的近战技能，并没有什么用，‘剑制队’里真正奇怪的人比他还要多，他只能算是个‘稍微有点特点’的普通人。”

“……”

“怎么了？”

“嗯……不，没什么，只是有点在意。”

“就情报上写的来说，你和他在这个地方偶遇了对吗？”

“是这样没错。我还是他的直属上司呢，平时无聊的时候经常一起打扑克牌，或者出去钓鱼，但是没想到……他会是……”

“我知道，叛变是吗？很抱歉我现在要戳你的痛处，但是你要知道他已经是ruler那边的人了，不要再为他说好话。”

“嗯，我只是稍微有点在意，而且把他打成重伤的人就是我，可以说就是我害死他的。那可以跳过他了吗？我还想知道以前的其他事。”

“还以为，你还停留在以前那个‘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别人说了才会去做’的时段呢，毕竟失忆以后就要从头开始了，你也靠自己成长了不少啊。”

琴里用肘部轻轻撞着白林的肚子（痛），这完全是一副老熟人的说话口吻，

“嗯，那就先把他的事放在一边，之前说到哪了？”

“组织改名。”

“你走了以后，组织的名字就改成‘那萨里克’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也不能说，反正你只要知道现在换成韩泠的统治。说实话……有很多人已经开始后悔了，当初选他来担任新的司令官，是个天大的错误。但我们还是把他当成你的影子，好好表达我们的忠心就行了。”

“韩泠？他做错了什么吗？”

“可能你不会相信，他是个天才没错，但是他的心智被英雄卡的力量影响太深了，加上……当初包括你和韩泠在内的四十一个团队支柱，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走了四十个重要的同伴，还能像现在这样振作起来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他做了很多不能被轻易原谅的事，我只能当作是意外。我是不会在这里说他已经成了什么样的，如果不让你亲眼见识一下，你不会相信韩泠他到底疯狂到了什么地步。”

听琴里这么描述曾经的朋友，白林的心也没了底。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前六个月的记忆，所以对白林来说，这场战争一共才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实际上其他人早就遭受了长达七个月的战乱之痛。所以在亲眼见到之前，白林没法体会到“物是人非”是什么概念。

段名义表面上和白林所认识的他没什么两样，可是从大家的只言片语中，白林知道了一件事，在段名义初次来到此地的时候，他是极其落魄的，多亏了前任副队美甜的细心呵护，他才能恢复原样。而且当初奇儿向段名义提出交往的请求，白林是第一个认为以及肯定段名义会拒绝交往的人，结果第二天两个人就黏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美甜的影响，白林可以从段名义身上看见一份温柔，这本应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从段名义对奇儿的态度来看，证明了白林的想法确实没错。

此外，段名义可是出了名的利己主义者，但是从白林来到这里之后的那一天开始，段名义就已经是个非常照顾团队的人，只是因为他太过毒舌、严厉，还有“反面”的那帮人对他不爽，所以大家都无法理解他。现在他总是舍命保护奇儿，明明曾经的他是绝对不会牺牲自己去保护其他人的，明明他也经常讽刺白林不要命，可是他早就成为了他所讽刺的那种人。

就算是段名义这种坚定不移的人都已经改变了那么多，为什么白林就没有意识到韩泠也该改变了呢？

不需要两小时的时间，就可以让一个乐观的人走上自杀之路，何况是将近七个月时间不见，无论远在天边的故友们变成了什么样子，都不应该感到奇怪。

不过上次和韩泠见面的时候，是白林被关进牢里的第一天晚上，两人隔着铁门说了几句，虽然对话非常短暂，可是白林并没有感觉韩泠有多少变化。应该说是白林没有察觉到吗？那场对话的细节部分早就忘记了，白林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漏掉重要的地方。

既然琴里说韩泠变了很多，多到白林不亲眼见识是不会相信的地步，那么肯定是白林这么想也想不到的，无论怎么深思也是无用的。

“也就是说……原本有四十一位强者维护的‘剑制队’，四十个人‘走’了，只剩下韩泠一个人在支撑？”

“只要你现在回去，那就是两个人在支撑了。当然了，如果是你，大家的士气肯定会上涨很多，说到底，很多人留下来就是为了等你回去，韩泠只是在维护现状。”

“我不觉得……你们这么做不值得，现在的我只是普通人，不值得让你们去等。”

“刚建起‘剑制队’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

“啊，是吗……？”

“连这句话也是差不多的反应。不要紧的，只要人还活着，潜力就不会有什么不一样，未来的路也不会很难走。”

“等等，难道你从我建立‘剑制队’的时候开始就在我身边了？”

“算是吧，我好歹也是有‘开局登场’属性的妹系角色啊。”

“那种东西竟然算属性……而且没有‘哥哥’就自称妹妹，这很奇怪吧？”

“谁说我没有……‘哥哥’……”

“？”

“不，什么都没有！你就不要再纠结这些小问题了！你知道我是来接你的就快走吧！越快越好，如果被发现我做了这么多多余的事，后果会很糟的！”

“如果只是来借我走的，那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过去’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我现在只需要知道‘现在’的事。”

“你还真是麻烦，但是你问的这些都已经是禁区了，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你，我只希望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好好听我的就行了。”

“抱歉，我恕难从命。”

“……”

琴里第二次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但这一次她不再掩饰了，嘴里发出了一口咬碎糖果的声音。

看着表情就知道，她无法理解白林的回答。

白林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只是觉得他不该离开这里，才会脱口而出。要说理由根本就说不出口，只是单纯的感觉而已，感觉他不能这么快就离开，不然内心肯定会留下些什么。

创伤？愧疚？空虚？

也许都是。因为白林口口声声说要还的恩情到现在也没有确实地还上，目前所做的这些在白林的标准看来还远远不够。况且白林已经和大家成为了生死之交，段名义也要坚守在这里，白林留下的牵绊太多了，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或许就是因为内心太过在意这些东西，所以白林才能脱口拒绝吧。

（很好，往这个方向去向就很合理了，而且说出这种台词也很帅，就这么干吧）

就在白林开口解释之前，琴里先说话了：

“好吧，那就依你的选择，现在的我可没权利去干涉你的选择。而且……对现在的你来说，‘现在’的这个地方比‘过去’的我们还要重要得多，毕竟你早就把我们给忘了。”

“能理解就好，虽然我还不知道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回来，那里还有很多人需要你，这不是作为你的司令官对你说的话，是作为你的……对你，说的，话。”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琴里的声音变低变慢了很多，白林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最关键的那个词没有听到。不过也不难猜到漏听的部分是什么内容，多半就是“同伴”之类的动漫专用词吧，如果是“妹妹”该多好，不知道为什么白林的心里就是想要听她这么说。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吧，能见到这样的美少女就该知足了，再得寸进尺的话，迟早就要变成悲伤的彼岸，又称诚氏结局。所以到嘴边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盯着她。

可是白林这样什么都不说只是盯着看，反倒引起了她的误会：

“怎么（Σoao）？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野兽的本能又觉醒了？还是觉得到现在为止被你祸害的女生不够多？”

“不不不，野兽什么的……等等，我好像听错了什么，你刚说啥？”

“没什么。”

“……”

“好吧，那就这样，你不愿走我也不会强求你，我这就回去了哦，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笨蛋白林。之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哦，这是司令官的命令！”

琴里留下了这句话，然后就走向了玄关。

这个时候，白林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从背后叫住了琴里：

“你是从哪里进来的？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已经和很多人打过招呼了，本来原则上我的任务不包括这些的，但我还是觉得亲自和你说清楚情况比较好，所以我找了隔壁的大姐姐帮忙，她用备用钥匙把门打开了。难道你开门的时候发现门没锁不会觉得奇怪吗？如果我是来加害你的，你躺上床之前就已经死了哦，知道吗？！”

“以后我会注意的……”

原来是学姐干的。

不过这样一说，就表示在白林之前，琴里已经和其他人建立信任关系了？白林花了几天时间还有几次死里逃生才换来了一点信任，而琴里只用了几个小时？

“话说回来啊……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多久了吗？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我都睡着了，上哪去玩了？是不是又去钓野女人了？嗯？”

“不不不，怎么可能……”

不知道这个让人感到害怕的气场是真是假，白林的心里不断冒出千万不能说“是”的警告声，当然，他从没做过那种事，自然也不用说“是”。可是白林的心里就是有种心虚的感觉，仿佛他曾经真的做过。

经过几秒的凝视，转变成一脸无奈的表情，琴里也没有继续说什么，穿上鞋子就走出了玄关。

白林也不想拿刚才那样的话作为离别前的收场，有些多此一举地加上几句：

“琴里……”

“嗯？”

“少吃甜食，会发胖哦。”

“……”

“呜哦！！！”

琴里无言地打出一拳，白林又蜷缩着躺在地上，不过这一次痛得叫出声了。

（我能应付枪林弹雨，我能躲过无限之剑，只有这一招无论如何都没法看穿啊……）

因为已经倒在地上了，白林只能看见琴里的过膝袜，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原本白林只是想开个小玩笑，好让气氛不是那么尴尬，结果是挺好的，可是这附加的代价有点大。

不过这样收场也挺好的，至少话都说完了。果然不该在女生面前把“甜食”和“身材”这两个禁语同时说出来，白林被打是理所当然的，怪不得别人。

“我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我的任务范围了呢，狂三逃走之后我就该离开，但是我还想把你带走，就算把你打晕也要把你带走。”

“……（痛死人了我说不出话……）”

“但是和他们交流了一下我才发现，果然是韩泠想多了，在这个地方的人都只是普通人而已，没有遍地走的ss级怪物，没有催眠和欺骗，他完全误会了。但是我和他说这些也没用，会认为我已经深入太多所以也被一起欺骗了，他以前可不是那这种整天和空气斗智斗勇的人啊。”

“……”

琴里的任务原本只是佯攻，在ruler的进攻下保证“枪制队”的人员存活，所以才会在最后阶段出手打败狂三。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为了让ruler和“枪制队”两败俱伤，二是为了保证白林的安全，不会被ruler杀死。

琴里说的这些内容，白林完全听不懂，因为他不会知道韩泠到底已经误会到了什么地步，还以为这只是战略上的一点小冲突而已，过几天就能瓦解。

可是，琴里接下来说的这几句话，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白林你也多为自己考虑，我被令咒下令不能说出原因，我只能劝你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越早越好。”

“（和名义一样是在奉劝我成长么？简直就像老妈的唠叨一样麻烦啊……）”

“如果拖了太久，你会看见让你后悔终生的画面——这个‘枪制队’会在那萨里克的进攻下，变成尸海血山，你的同伴都会送命。”

“（什么？！）”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没法阻止了，你能做的不是阻止、承受或逃避，韩泠的疯狂已经没法理解了，你现在还能做出‘看’与‘不看’的选择，就已经是他的最大仁慈。只能看着事情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闭上眼睛，走得远远的，什么都不看，所以你还是早点离开吧，免得被连累。在你离开之前我会一直在北方等你的，这一次我做了这么多多余的事情，估计也没法保证安全了。”

“等……等一……下……”

白林硬挺起腰板，克服肚子上火辣辣的疼痛，半爬着移动到门外，原本还站在那里的琴里已经不见了。

琴里？

北方？

韩泠？

那萨里克？

进攻？

尸海血山？

送命？

全灭？

白林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么庞大的信息量，大概意思就是韩泠要带领曾经的同伴……来杀光现在的同伴？为什么？他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琴里说过，在白林亲眼见识之前，他不会相信也无法相信，韩泠他到底已经变成了什么样，那么，在事情发生之前这一切的问题都是得不到答案的。

无法得到可信的回答，白林只能知道，曾经的好友如今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怪物，不对，用怪物来形容太轻了，白林已经无法去想象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感觉那是处于深渊另一边的存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本来就已经脱离了常识的认知，白林无法理解也是自然。

按照韩泠一贯的行动力，过不了几天就会开始执行。到了那个时候，那萨里克的势力就会来到此地，无数个超越琴里的战斗力将会集结于此，一举毁灭枪制队。

而身在此地的白林，却什么也做不了，除了逃走，什么也做不了。

原本还以为可以休息一阵子，没想到，这是葬礼之前的最后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