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话 正义的伙伴（2/2）

“我想说——连自己的事都做不好就去教育别人，还能说出满嘴的大道理让人回不了嘴，你就是传说中的我家家长吗？！”

“闭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能是说到心坎上了，埃弥亚无法反驳，他的神色变得非常慌张和不安，随便拽出两把大小不一的冰剑疯狂地挥舞着。白林对这凌厉又破绽百出的剑法不得不举剑提防，可能是因为怒火冲上大脑了，埃弥亚的剑法完全乱了套，只需要几招的时间白林就能完全看清他的套路。

本来白林还想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心里是不太相信可以成功的，现在的这个发展就和他想的一样。埃弥亚真的有些问题，他的思维被某种扭曲的东西固定了，就好像输入了某个指令的机器人，始终意识不到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

其实白林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只要牺牲一小部分人就能让其他的大部分人存活下来，这本来就是很划算的不是吗？反正这场战争不可能全员获救，那么为什么不牺牲一点点人数来增加其他人活下去的可能性呢？如果一直紧揪着所有人的命不放，那岂不是更容易把所有人带下地狱吗？

牺牲少数，拯救多数。这不过是舍弃了团体的一小部分而已，是与优柔寡断相反的武断判断力，这有什么错？

算了，管那么多干嘛？死去一人也好，全部死去也好，只要这具肉体尚未毁灭，白林只想挺直自己的腰板活下去。只要能和大家一起活下去，这些都不重要。

砰！

最后白林找到了机会，一剑削去了两把冰剑的剑锋，然后一脚踢开了埃弥亚。

倒在冰面上的埃弥亚滑出了十几米远，很快就控制了平衡，借助滑行的外力跳跃到了另一栋楼的楼顶上，又一次和白林拉开了距离。可能也是因为胡乱攻击的关系出了不少气，他的表情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平静：

“好吧，好吧好吧，也许你还真是对的呢，可能我真的搞错了什么地方，我忽然觉得到今天为止我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没有正确可言，我犯下了无法被饶恕的大罪啊，我还真的是个罪人。”

“……”

很显然他是在和白林说话，但是白林没有回一句话，只是用双手握着无名黑剑，继续保持警惕。

该说好还是坏呢？埃弥亚的语气又变得有些浮夸了，表示他恢复了冷静，还是说又在演戏？

白林不敢肯定，他从来就不擅长解析别人的内心，实在不懂此刻埃弥亚心中的想法。总而言之，他的灵衣没有卸下，那就表示他还没有放弃战斗。

“可能真的是因为我对某些东西的追求有些过度了，所以才会被利用吧……”

“利用？”

“啊，说漏嘴了，我和他约定好了不能对外乱说这些事的，这可是关系到计划的后半部分。不过嘛……嘛，算了，说了就说了，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你也都听见了吧？”

“……”

“看来是听见了呢，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现在在想‘不能回答’的事情。那就没办法了呢，我现在又多了一个杀掉你的理由。”

埃弥亚伸出了双手，摆出熟悉的姿势，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了，而且不管我曾经做过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你下地狱，然后期待曾经的白林队长复活，不然我做的这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只是纯粹的杀人而已。既然无法改变过去，那我就改变未来！trace on！”

双手的手心出现了寒冷的冰雪旋风，凝结制造了四把异色的短刀，那是两双【干将·莫邪】，接着他摆出了白林从未见过的姿势——

“这是……？”

【这个动作……？】

“啊？你还在啊？”

【当然，只是不希望打扰到你的战斗所以我才一句话都不说而已，再说我只是你内心的一部分，除了发出声音我什么都做不了。不过这家伙……不只是投影和结界，没想到他已经模仿到了这个地步，这下有些麻烦了。】

“到底是什么啊？”

【总之快逃，要是被那些刀子给盯上了的话——】

“已经来不及了！”

嗖——

白林刚向后挪出一步，埃弥亚已经将四把刀刃丢过来了。

因为注入了魔力的效果，这四把仿制的【干将·莫邪】就好像被赋予了生命力，在空中划出不符物理学的圆弧曲线。

白林无法预测它们的方向，但是至少知道逃跑是没用的，它们的飞行速度太快了！

白领只好紧紧握着黑剑，站在原地和它们硬拼。

【喂！快走！你现在还没有办法应付这个招式！】

“我也想逃啊！但是……我还想利用一下这个机会。”

【嗯……这样啊。不过要是死了我也不会觉得你可怜。】

“放心，不会死的。来了。”

嗖——

四把刀刃持续逼近，白林握好握剑，紧紧盯着这些轨迹不一的飞刀，然后——

【魔剑侵袭】！

横扫一剑，将迎面而来的一把刀刃打碎，然后快速地发起第二次攻击打碎另一把刀。

还剩下两把，已经进入了极近的距离，白林没有机会挥出第三刀和第四刀。

埃弥亚再次制造了第三双【干将·莫邪】，看着白林可以连挥两刀破解两次攻击，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接下来应该就会被剩下的两把飞刀切成三段。埃弥亚为了确保百分之百的胜利，还会补上这个技能的最后一招，把白林的身体彻底粉碎掉！

可是白林才不担心这种事情，他的表情上完全没有露出一点迎接死亡的表情，无论是恐惧，还是淡然，全都没有。

“你好像一直很在意我的武器数量啊？”

“喂白林你这家伙……不会精明到了这个地步吧？！”

嗡——

白林的左手上竟然冒出了早就被打飞的【高斯光剑】，魔力喷射出来形成剑刃部位，发出了令人安心的低吟声。利用魔力喷射形成加速斩击，破坏了剩下的两把飞刀。

全过程下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白林只知道在这短短的两次挥剑时间内，埃弥亚已经高高跳起到了空中，貌似是准备发起最后一击了呢。

埃弥亚现在才回想起来，之前打飞了那把光剑以后，利用剑雨攻击白林，埃弥亚因为过度自信而没有去看白林的状况，反被白林接近了。其实白林的速度远比埃弥亚想得还要快得多，其实白林是先捡回了光剑然后才发起攻击的！

埃弥亚痛恨那次疏忽大意，不过接下来白林就没有机会了。

虽然丢出去的【干将·莫邪】都是冰块和魔力混合制做的仿制品，依旧拥有原品的互相吸引能力。就算被白林打碎了，只要还残留了魔力，剩下的碎片就能重新拼合，在原位上用原来的速度重新发起进攻，重新包围白林，再加上最后的——

埃弥亚在空中交叉双臂，将大量的魔力注入到第三双【干将·莫邪】当中，变成了一双类似羽翼的巨大双刀。因为魔力过多的关系，甚至透露出了神器的光辉，为武器染上了从里到外的金色。

“你还真的不打算停手吗？！”

“那是当然的啊！”

白林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身边的碎片们已经重新聚集到一起，恢复成了四把短刀的形状，从四个方位包围了白林。只要完全拼合，就会旋转着砍下白林的四肢。

加上从天上发起进攻的巨大双刃，白林已经无处可逃了！只能等着被撕成碎片！

这就是仿制的必中必杀招式——

【鹤翼三连】！

【召唤师技能·闪现】！

呼————

埃弥亚砍了个空，前方的冰层已经地板被掀飞起来，剩下的四把刀也因为没有命中目标而四散，把剩下的边缘护栏切除干净。因为魔力过多的关系，金色的双刀立刻失去了光辉，无法承载过多的魔力而报废。

“什么？！我竟然忘记了还有这招！”

埃弥亚丢掉废掉的双刀，抬起头来，在灰暗的天空中到处寻找那个家伙的身影。

然后埃弥亚看见了一个红色的、如同星光的东西浮在高空中——那是手持弓箭的白林，他正在凝聚魔力，诸如一个造型奇怪的细剑之中。他似乎还把什么东西插入了细剑的剑柄内，难不成是爆破物吗？他想要引发一次足以让人蒸发的大爆炸？！

埃弥亚稍微冒出冷汗，没想到白林还能想出这种计策，试探埃弥亚的招式，到了最后关头还能瞬间移动到几十米的高空，在埃弥亚的近战距离之外利用弓箭攻击。

白林这家伙，在战斗的时候就会变成天才吗？！

不过埃弥亚倒是不太担心这次的攻击，对于【幻想崩坏】的魔力爆破杀伤力他心里有数，可是只要【阿蒙的意志】还在他的右手上，反射的魔法伤害足以让白林和他同归于尽！

嗖——！

极强的气旋从耳边划过，埃弥亚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然后才意识到刚才那支剑并没有攻击他，而是直接飞出去。

对了，因为这场战斗出现了太多意料之外的发展，就连原本已经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在施展【幻想崩坏】引爆剑之前，附带的物理冲击无法被反射。要是刚才埃弥亚做出闪避动作往旁边移动，整个脑袋就要被轰飞了吧。

（白林，到底是个多么深不可测的家伙？！他不只是一个废物吗？！）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埃弥亚看见了胜算。白林已经使用过几次【魔术投影】了，这个招式对现在的白领来说是用一次少一次，而且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大量的精神力，加上一次未命中，对白林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看来白林的精明并不能给他带来太多好处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林要刻意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发动射击，反正对埃弥亚更有利，在空中的话白林的回避能力就被大幅削弱了。要论远距离射击，身为caster的埃弥亚可是占尽了优势。

埃弥亚召唤出十几把冰剑悬浮在空中，将身边的冰剑轮流发射出去，全部瞄准白林所在的空中位置。

白林早有预料地取出了光剑，就像打音乐按键游戏一样简单地粉碎了几把冰剑。每一次挥剑的精准度都高得让埃莫米娅有些咋舌，真的不知道百六究竟经理什么样的训练就能成长到这个地步。不过他的实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飞跃到过高的水平。

埃弥亚始终坚信白林没有办法飞跃是成长，飞射完所有的冰剑，眼看它们全被击落，埃弥亚最后制造了一柄超巨型的冰制重剑，瞄准百六直线发射出去。

可是白林还是没有露出一点该有的表情，反而是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仿佛这个招式在他看来就是个小儿科——

白林非常轻松地躲过了巨剑的冲击，然后在空中快速地变换动作，两脚踩在剑身上，把身体全力弹射出去，就像是变成了一发炮弹，直线冲向了地面。

埃弥亚赶紧在白林的落地点召唤密集的冰剑阵，将两根手指搓在一起。

谁知白林将光剑的魔力大量输出，喷发出类似火焰的浓厚魔力，向下一刺，将脚下的冰层以及剑群全部轰飞，连地板都出现了巨大的圆形裂痕。可能是因为魔力过多的关系，紫色的魔力如同电流般地流经附近所有区域，可是没有造成伤害。

对于埃弥亚来说这种落地法实在是高明，不仅排除了地上的威胁，还造成缓冲防止高空坠落的损伤。可是要论计策，还是埃弥亚更胜一筹，刚才召唤的冰剑才不是为了刺死他那么简单，每一把剑内斗装载了神奇的魔力，只要埃弥亚用右手打个响指，就可以全部引爆，让白林粉身碎骨——

啪！

“诶？”

什么都没有发生。

无法引爆，无法引爆？！

就连魔力都感受不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埃弥亚和所以冰剑之间的联系，没有办法控制它们！

“我啊，曾经因为大意，乱拿别人的武器，结果那个家伙把我拿走的武器变成炸弹炸掉了我的两只手（黑影的【幻想崩坏】）。虽然是在心里发生的，对我的身体不痛不痒，可是我还是知道的，只要是别人拿出来的武器，不想办法毁掉都是不行的。”

“刚才的神器——？！”

“我把神器里面的魔力注入到附近的地下了，和你的神器魔力混合在一起，扰乱你的魔力流动，你什么都做不了哦。不是有句老话吗？要用魔法打败魔法，要用神器打败神器。”

“你这家伙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白林极快地冲到这边，埃弥亚慌忙地召唤出大量的冰剑悬浮在空中，就像一柄巨大的无形机枪把这些巨大的子弹发射出去。

白林用双手握着一把光剑，每次挥剑斩落飞来的冰剑，都能向前迈出一步。

距离越来越近，埃弥亚也没有心思去仿制剑刃的外形了，干脆直接把锋利的冰刺投射过来，可还是被白林一一击碎斩落，这些攻击完全没有意义。

“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大概十米的距离下，埃弥亚用尽最后的时间打造了几个超巨型的大剑，朝不同方向轮流发射过来。

白林一刀横斩破坏了第一剑，然后回旋转身一击粉碎了第二剑。

接着是两支并列飞行的大剑，白林冲入中间的夹缝，向上一挥，放射出的魔力让两只大剑像是被吹飞的纸飞机一样坠落在左右两边。然后白林从尚未散去的魔力流中冲出来，继续朝埃弥亚逼近。可是最后阻拦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大片数量多到不科学的巨剑之雨。

“这个你总躲不掉了吧！”

埃弥亚这样大喊着，可是却让白林又一次笑了出来。

只见白林在高速奔跑的时候，俯下身子从巨剑之雨的底端躲过，身体贴着地面的光滑冰层直冲向前方，所有的巨剑全部落空。最后白林控制了身体平衡，从地上一跃而起，起跳的地方果然冒出了一排冰刺，险些将他刺穿。

因为跳跃的关系还有埃弥亚太过震惊的关系，白林已经飞跃到了距离非常近的位置上，两手高举光剑，准备发起最后的一击。

埃弥亚用尚存的理智飞速思考，手指已经有些发抖了，事先召唤出一座冰盾挡住前方。

既然白林一直避免造成魔法伤害，那肯定会避用光剑造成伤害，肯定会在空中换用那把无名的黑剑。根据距离计算刀长是不够的，白林还必须向前进至少两步才能让埃弥亚进入攻击范围。

而这几步，就是埃弥亚的绝佳反杀机会！

（还没有输！）

埃弥亚在左腰上制造出一把附带刀鞘的日本刀，做出居合斩的拔刀动作。一旦白林斩破了冰盾，埃弥亚就可以在他收刀之前发出这最具威力的毁灭一斩，像上次那样废了白林的武器和手臂。

（这次，真的是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击了！白林！）

高举的光剑真的就像埃弥亚预料的那样消失了，被白林收回，在手上留出了空位。

可是埃弥亚忽略了一个细节，黑剑已经打造成了卡片的形态，空手的话是无法使用的，所以白林的招式其实是——

“trace on！”

“？！”

蓝白色的魔力自手掌向外流出，凝聚成刀刃的形状，可是这一次打造的刀刃和曾经所见的任何仿制品都不一样，这是一把两米多长的漆黑长刃！

在墓地战斗的时候，那位亚从者的两米六长的无名大太刀？！

“你……连影从者的武器都能复制？！”

“又没说过不可以！”

砰！

一刀在空中画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扇形，劈开了冰盾，连同盾后埃弥亚的右肩膀一起砍下来。黑色的长刃贯穿了冰制的日本刀，落地一斩轰飞了地上的冰层，漫天的碎冰就像雪花一样，和断掉的整条手臂一起飞向空中。

埃弥亚已经无处可逃了，只能不甘心地、痛恨地承认这个结局，承认这个事实：

“好吧……好吧……我承认，和我相比，是你比较强！白林！”

“得到你的肯定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不过我还是必须处决你。”

“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地就让你走吗？！”

埃弥亚握住刀鞘的左手腾出了两根手指，打个响指，地上生长的冰刺贯穿了白林的左手臂，将其迅速冻结。藏在袖子底下的黑剑卡片也被一起冻住了。埃弥亚就趁这个机会举起刀鞘朝白林的脸上猛击过去，一旦被击中就会瞬间冻结然后粉碎的。

虽然到了这个地步还被反咬一口，这个距离下失去了左手，没有时间再次发动投影，也许这次真的要被反杀了。可白林还是咬牙忍住了极度的疼痛，做出了最后一次让埃弥亚难以接受的举动——他的右手上召唤出了木刀【洞爷湖】。

那把木刀不是还挂在水箱上吗？！

“…………”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算了吧。”

原来从一开始白林使用两把木刀的就全是投影的产物，两把木刀出现明显的伤痕是因为白林经产交换两手的武器，始终只让一把刀受到伤害，让埃弥亚认为两把刀的坚韧程度不同，所以他就会产生其中一把肯定是真品的错觉。

这样一来，埃弥亚在各方面彻底输了。

就像是放弃了反击，握着刀鞘的手臂动作变慢了。

而白林不留一口气，一刀刺中埃弥亚的喉咙，一击把他轰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