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行路难！（2/2）

月浅刚下南山，大唐名人高俭在前都不认得，当然不知道小男孩姓谁名谁，这老头几次三番提问，无非想看自己出糗，玩心还真是大，于是只能挠挠头，郁闷道：“小生哪里认得，无非是京城来的大人物，不，是小人物。”

高士廉看着书生吃瘪，甚是开怀道：“哈哈，这男孩不是别人，他乃当今陛下第三子李恪，如今乃是蜀王，授任益州大都督。”

月浅本以为偶遇得见高俭就已是运气非凡，然而此时才发觉错了，他今日撞见的竟有位更大的人物，蜀王李恪！

“一字王”啊，什么概念？要知道二字王就已在九品官阶之外，乃是爵位第一等，而这一字王可不是什么长沙王、河间王之类的二字王，此王爵可是比二字王更是地位尊贵，当今陛下李世民即位之前就是秦王，前朝的名人曹操是魏王，可以说一字王在自己的封地，权利甚至比皇帝的权利还大。

真真不可小觑！

这时，月浅不解道：“三皇子不是汉中郡王么？怎么成了蜀王？”

这书生真是巴蜀山野之人？怎么见识恁地广博，高士廉不动声色的回道：“当今陛下极其宠爱三皇子，有意让其主导关陇贵族才封了汉中郡王，然而关中贵族钟意的乃是当今太子李承乾，是故才有了这封任蜀王一事。”

月浅接着道：“名为封王，却不升反降，高老先生可是这个意思？”

高士廉连连赞叹书生知他懂他，却又落寞道：“如今朝中豪门以长孙无忌为首势力极大，陛下也只能一退再退，然而陛下越是退让这“七宗五姓”豪门便越是嚣张，一次陛下欲将公主嫁于清河崔氏，却被几次三番推辞，老夫一怒之下便上密折建议陛下用铁腕手段剪除豪门之首的关中势力，却反而被……调任益州长史，哎，行路难那！”

高俭之前毕竟是宰相，对朝中形势看的仔细，月浅仔细听了他的娓娓道来，却心有所思，只觉高士廉虽朝堂的情形看的仔细，但却不透彻，于是缓缓说道：“高老先生所言，恕小生……不敢苟同！”

“你，哎。”高士廉方才还觉这书生是知己，此时听得他见识浅薄，顿觉失望，连连叹道。

月浅知会如此，但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高老先生，且听小生道来，其一，小生认为三皇子被封蜀王不是什么无奈之举，反而恰恰是陛下对三皇子极为宠爱，且寄予厚望才为之。其二，阁下迁任益州长史也不是因那一封拳拳诏书。”

高士廉一听更加失望，此子不仅见识浅薄，还夸夸其谈，实非君子所为，方才真是瞎了眼。

见老者不搭话，月浅不在意，继续问道：“高老先生，小生且问你，我朝地域广博，州府何止数百，陛下为何不封别地的王，却偏偏封了三皇子蜀王？”

高士廉没好气的道：“还能为何？自古以来，蜀地一直有文治差、政务浑浊等名声，且一直都是流放之地，哼，巴蜀之人的彪悍老夫也刚刚见识。”

月浅大喝一声：“错！错！错！”

高士廉哑然，惊愕的看着他，不明所以，只是连连感叹年少轻狂。

月浅久违的自信神采跃然脸上，随意拍了拍袖袍上的尘土，拱手朗声道：“老先生勿怪，且听小生一言，不如我们做个假设，命题便是长安沦陷，陛下该当如何应对？”

高士廉惶恐的对着长安的方向拜了拜，又转身对月浅道：“你小子好大胆，想我大唐兵强马壮，如今更是有被尊为天可汗的陛下坐镇其中，岂会沦陷！”

月浅看着对大唐狂热崇拜的高士廉，日狗的心情溢于言表——

呵！高大人啊，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毕竟如今的确如你所言，不可能有兵临城下的处境，但太宗之后呢？

你真当我十年寒窗苦读是虚度的啊，大唐朝自太宗之后可是有“国度六陷，天子九迁”的名声，不提别的，单说著名的安史之乱，唐玄宗就有仓皇逃离长安，而且一路跑到四川，还不可能沦陷。

也对，你不懂历史，我不怪你……

于是月浅接着道：“老先生，你我坐而论道，小生没有其他心思，只是做一个假设，老先生只管大胆猜测。”

高士廉激动道：“当然是天子守国门了！”

月浅可没那么多规矩，紧接着问道：“守不住呢？该当如何！”

“当……当然是留得青山在了。”

高士廉看着伶牙俐齿且神采自信的小子，语气渐渐没那么强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