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2/2）

张扬走近一点，我才看清，他脸上的淤青未退，他想笑笑，可能是因为脸疼，所以，他的笑容也非常难看。

但是，他的声音依旧霸道。

他说：“姓杨的，你有种！”

我说：“你也有种！”

他说：“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敢来？”

“敢打你一拳，就敢打你第二拳！”这是赵文斌的声音，他已经挡在了我前面。

“这里没你的事，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张扬说。

“那你就让他们一边玩去！”赵文斌指着其他六个人。

一个高个走了过来。

高个问张扬：“昨天谁打的你？”

“我！”我说。

“我！”赵文斌说。

“我！”罗杰说。

“就是他！”张扬指着我，眼神凶狠，但却有一种隐隐的怯意。

我跨上一步，静静地看着张扬，看着那个高个：“对，不错，是我？”

“你为什么打他？”高个盛气凌人。眼睛眯成一条线。

他在蔑视我。

“现在，我们不是讨论为什么不为什么的时候，是解决为什么的时候。”罗杰抢着说。

“怎么解决？”高个问。

“打，打死他！”高个后面的红衬衫说话了，他满脸通红，撇着嘴，瞪着眼，抬手指着我。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往上涌，就跟昨天打张扬那一拳的感觉一样。我冲他招手，“那，你过来！”

“过来啊，小子——”赵文斌和罗杰异口同声的说。

“单挑还是群殴？”红衬衫没有过来，反而给我们出了一个选择题。

我简直快泄气了。

“随便你们。”

“单挑！”张扬大喊一声，抬腿一脚向我踢来。

他知道，他不带头动手，他的朋友们不会动手的。

我伸左手挡住他的腿，右拳打他前胸。

他还是和昨天一样，根本没有招架，就前胸中拳，倒退，倒地。

手中的扇子也飞了出去。

如此的不堪一击。我站在那里没有动。

我是在查看其他六个人的动静。

“杨新，不要打了！”不知何时，李平已经站在了苗丽丽的旁边，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裴玲玲。

白色的短袖，浅灰色碎花长裙，站在微风里，飘飘欲仙，翩翩欲舞。

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我根本不知道下面的事情该如何继续。

我呆若木鸡。

我没有看到张扬已经站了起来，没有看到他又一脚向我踢来。

“杨新，小心！”罗杰推了我一把。

然后，我就看到他们一伙冲了过来。然后我就看到面前拳脚乱舞。然后我就听见自己在大喊：“文斌，罗杰，你们快跑，不要管我。”然后，我就倒地，抱着头，看到面前全是活动的腿和脚。身上全是雨点般的拳头和脚踢，还夹杂着骂声。

天地一片漆黑。

“别打了，会死人的！”我依稀听出是苗丽丽的大吼。

“别打了，都住手！”这是李平的声音。

但是，我心里却想着这个时候，裴玲玲应该是什么表情。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

奇怪，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疼，只感觉自己的心非常疼，因为，我没有听见裴玲玲说——你们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