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倩倩（2/2）

这话，自然是骗人的，什么苗疆，什么外祖都是素素刚才现编的。倩倩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说：“姐姐不要唬我！”

素素赶紧趁热打铁说道：“骗你作甚？都是真的！只是我手无缚鸡之力，又连个车行的脚马钱也无，都是空幻想罢了。而且，我一旦走了，爹爹失了婚期，得罪了贵人，我又如何忍得下这狠心呢！”说罢，素素假装低下头去，抹了抹那根本没有的眼泪。

倩倩听了姐姐这一番话，心中大鼓轰的咚咚响，仿佛要把小心脏给震了出来，是了，有一个什么东西她马上就要抓住了！她赶紧若有所思的对素素说道：“这钱财倒也容易，只是姐姐走了，害爹爹得罪人这事着实不好办！”

素素闻言，不说什么，只是偏着眼睛继续装哭。

倩倩又一思索，横下心来，继续说道：“姐姐你看这样如何？我替你出嫁！”

素素心想，来的好！面上却是一副无知小鹿的惊愕表情：“这样也能行的通吗？”

倩倩赶紧从石凳上起身，说道：“怎么行不通？我们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又认得我们的容貌？姐姐你去上香礼佛还带着面纱，好容易让一个登徒子看了一眼，他还流鼻血流死了，再也没有认识姐姐容貌的外人。我们家人，谁要说了出去，我们安家本身就不好的名声，更是烂的彻底，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是爹爹，误了婚期与真相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我顶了姐姐的名号，对外只说安倩倩得了重病没了就是。”倩倩越说越兴奋，拉着素素的双手继续说道：“小妹自问，姿容虽然不如姐姐，但也相距无二，我们虽不是一母同胞，毕竟也是骨肉血亲，咱家的姐妹们，真要是一排站在一起，谁又分得清哪个是哪个？更何况，我与姐姐年齿相差无几，仅仅一月而已，我看此事行得！”说完她搅拌着斩钉截铁的语气，重重的握了握素素的双手，那让人不容拒绝的王霸之气，四下逸散开来。

素素闻言，假装震惊，不敢看倩倩的眼神，嘀咕道：“这能行吗？”

倩倩赶紧趁热打铁说道：“哎呀我的好姐姐，怎么不行！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姐姐一定保守秘密，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如若让他人知晓，一切休矣！我这就回去准备，明日早饭后，我再与姐姐相见。”说完，这倩倩也不等姐姐反馈答应，也不等自己的丫鬟回来，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素素看她走远了，单手掩口轻笑，这傻女子，脑子真是不够用，你当是什么好姻缘，我却觉得是无底火坑，既然你愿意替我跳，还跳的这般心甘情愿，就由你吧。说完，素素笑的更开心了。

金桔手里拿了两个猫耳朵，正往嘴里送了一个在吃，看着自家小姐这般高兴，忍不住问道：“小姐，高兴什么？”

素素看看金桔，更高兴了，她与金桔如同姐妹，情深意切，她早就打定主意，是要带着金桔一起走的。素素于是又把自己准备逃出安家和刚才套路倩倩的过程说了一遍，金桔听完，直接呆立当场。

素素却当金桔是欢喜的傻了，笑的直打跌，忍着眼泪，继续说道：“你回去准备准备，没几日我们就出城去吧。寒冬腊月的，多带几件厚衣衫。”

走？往哪走？投奔谁？碰到强人怎么办？两个女人如何生活？这些疑问金桔都没有提，她只是麻木的跟在小姐身后回了小院，她也不知道小姐这离经叛道，崩天裂地的想法到底从何而出。原本小姐如果嫁了一个达官显贵做正妻，为了固宠，自己少不得也是个有名分有头脸的妾室身份，对自己这个小山村出来的山里娃子来说，这就是天大的荣华富贵了。可是，自己看中的一切，在小姐眼里却是不值一晒。枉我在你没了亲娘的时候那般照顾你了！枉我这么多年辛苦照顾你起居了！枉我当牛做马为你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安素素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晚饭后，看着小姐已经熄灭的闺房灯火，掖了掖被角的金桔，更觉得愤愤不平，我的人生怎么能让这个贱人就这么毁了！不行！想到这里，金桔赶紧套上鞋子，披上外衣，开门探了探头，悄悄看了看耳房睡的正沉的婆子，偷偷出了小院子，往上房的方向去了。

昭德二年十一月的深秋，已经像冬天一样寒冷，那刺骨的寒风像是无数箭矢一般，从天空中泼洒而下。猫头鹰闪着金黄色光亮的眼睛正在歪着的头上熠熠生辉，它注视着这人世间的所有冷暖，也注视着睡着香甜，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安素素，不知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