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谎言与对错（1/2）

“为什么只有造物主才能杀死造物主呢？”

白衣剑祖站在距离两人数十米开外的池水边，微微垂首，面容晦暗，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只是语气之中的遗憾与失望，却丝毫不加掩饰。

月黑也低着头，平静地看着月灰苍白的小脸，没有等来北方苍云的下文，但他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月灰体内，有一股神秘而庞大的力量，在顺着斩人刀的刀身缓缓上行，汇入自己体内，与自己身体里的气机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并且迅速壮大。

那是混沌与虚空交融而出的力量，介乎二者之间，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月黑险些没忍住一步直接跨入第五境。

原来所谓的只有造物主才能够杀死造物主，是这么个腌臜的意思。

怪物与怪物的相互吞噬、融合吗？有点讽刺呢。

月黑缓缓松开手掌，压抑着那股占据了他大部分思维的吞噬欲望，强行中断了自己的身体与月灰体内气机的连接，而后微微后撤一步，抬头望天。

月光之下，一道娇小的身影在夜色中飞掠而来，满头白发迎风狂舞，烨烨生辉，千丝万缕间，香风扑面。

正是一路风驰电掣，发疯般赶来的月白。

少女急坠落地，光着脚在草地上奔行了几步，而后踉跄着跪倒在月灰身边，伸手握住斩人刀的刀身，用力将它从女孩的胸腔内拔出，扔在地上，而后用自己的双手死死捂住月灰胸部的伤口，沉声道：“治愈术！痊愈术！圣愈术！圣疗术！生机催生！”

一开口就是五个瞬发低阶神引术，强行稳定住了月灰体内的伤势，吊住了她最后的生机。

月白来不及松懈，立马就开始准备高阶神引术的咏唱。

只是还没开口，一股庞大的生命力与神秘气机如同地底的泉水般喷涌而出，顺着她的双臂倒灌向她体内，月白满脸错愕地睁开眼睛，急忙将自己的双手从月灰胸口抽开，整个人顺着惯性坐倒在地上。

她扭过头，死死地盯着月黑，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在故意等我过来？准备让我亲自吞噬她？”

月黑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环胸，依靠在一颗古树的树干上，微低着头，怔怔出神。

“为什么不说话？”月白惨笑，满脸泪水，颤声道：“我可以原谅你杀死了养父养母，可以假装不知道那些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唯独这一次，如果月灰死了的话——”

“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她站起身，弯腰捡起横躺在地上的斩人刀，将刀刃轻轻抵在自己掌心，稍稍用力，便将自己的皮肤割裂开来，嫣红的鲜血如同一条条小蛇游曳而出，在重力的作用下滴落在月灰的胸口上，一点一点，将那件黑白相间的衣裙，浸染成了暗红与赤红交替的颜色。

少女微微低头，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她抹了把脸，再次将手掌按回月灰胸口，语言急促地吟唱道：“以吾白之名起誓，缔结永生之契约，在此宣告，此身之魂、此身之命，皆为灰之所用！第九阶神咏术——命魂共享契约·成立！”

咏唱完毕，月白迅速抬手，避免继续吞噬月灰体内那股玄之又玄的力量，而后一条血线凭空出现在两人之间，一端连在月灰的心脏上，另一端则与月白的胸口连接在一起，仿佛维系两人关系的纽带般，一瞬间将庞大的生命力从月白体内奔涌而出，顺着那条血线长河，尽数灌入月灰体内。

契约达成，月白身形一晃，本就摇摇欲坠的娇小躯体瞬间瘫软了下来，被月黑一个闪身扶住了身体，这才没有再次跌坐在地上。

“没事吧？”月黑咽了口唾沫，喉咙有些沙哑。

月白双手抱臂，身躯颤抖，紧闭着眼睛，轻声道：“能不能不要碰我。”

“让我一个人静静。”

月黑沉默片刻，缓缓蹲下身子，让月白跪坐在地上，而后默默转身，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