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大秦一人（1/2）

接近武威城外的时候，商队提前进城安排的人回来报告，说李家少主李崇孝已出城十里相迎。陈朔与麦戈迪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自己没这么大面子，李家再怎么说也是武威这块地方的土皇帝，他们一个外国商队凭什么惊动未来的家主亲自迎接。哪怕陈朔已被确认将成为山中老人的入门弟子，也不至于惊动这么个军阀头子如此礼贤下士放低姿态吧。

满怀着疑惑，商队行到武威城东十里的驿站，早已有百骑骑兵组成的仪仗队在这里恭候，小小的驿站前旌旗招展，军威森严，看上去排场不小。麦戈迪示意驼队停下，他与陈朔二人上前，只见两排仪仗中间的道路上，一名英姿飒爽的青年身披银甲骑白马而来，后面一辆气派却并不奢华的驷马箱车缓缓前行。

那飒爽骑士看到骑着骆驼靠近的两人，率先翻身下马，走到后面的马车旁，扶下一位白袍老者，麦戈迪震惊之余立刻跳下骆驼，向马车跑去，陈朔也跟在后面，远远打量着那位身穿异域服饰的老人。

“霍辛大师！”

还有一段距离时，麦戈迪便略显激动地喊道，然后放慢速度，小步趋向老者近前，恭敬地匍匐在地，亲吻老人洁白的靴子。名为霍辛的灰须黑面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弯身扶起麦戈迪，点点头后看向正好走到跟前的陈朔。少年早已看清老者不是中原人，高鼻深目面色略黑，眉毛胡子都已花白，长长的胡须垂在胸前，配上这一席白衣白头巾，有点后世大佬的意思。

“晚辈……”

陈朔刚要客气一下，霍辛便抬手扶住少年，皱纹密布的脸上显出温和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朔，用稍微有些生硬的中原话说道。

“陈朔师弟，你是山中老人的门徒，我们平辈论交。”

陈朔看到麦戈迪刚才的举动，就猜测这位老者可能来自鹫巢，最起码也得来自波斯那边，而且地位尊崇。随后想想也是，他们那边最牛大佬的徒弟，难道还要比这些人矮一辈？少年依旧谦恭地深施一礼，无论如何，霍辛年长，总不会错。可令陈朔没想到的是，老者竟然避开，不肯接受。

陈朔一抬头，刚好看到方才骑白马的英俊将领，后者连忙也对陈朔深施一礼，甚至比他更加谦卑。

“在下李崇孝，见过陈先生。”

陈朔也不是反应慢的人，跟着说道。

“少将军有礼。”

少年瞥了一眼平静如常的霍辛，心说鹫巢那边的规矩可真大，山中老人的威望可真高，即便远隔万里，对于自己这个还没入门的弟子，霍辛也滴水不露。再看麦戈迪，此刻这人已经恭恭敬敬站在霍辛身后，俨然忠犬姿态，令陈朔一阵鄙视。

在李家仪仗队的护送下，一行人进入武威城，引来道旁众人围观。比起法度森严的雍城，这里更接近长安，只是没那么热闹。想起长安，陈朔想起如今住在河朔公主府里的陈曦，不知道她怎么样，开不开心，宇文适那家伙不会欺负她吧。

摇摇头，秉去杂念，陈朔放下车帘，原本他想骑马入城，霍辛却开口邀请他同乘一车，可是上车后老者又不多言，只是平静看着少年。直到此刻，陈朔终于忍不住了，向霍辛请教。

“大师，我身上可有不妥？”

霍辛微笑，皱纹收拢，语气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