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宝和春花（2/2）

“因为早上忙，还没吃早饭呢，饭菜都做好了，立马就能吃，阿演你先坐一会儿，我这就去端饭菜，二宝，你给阿演拿烟。”

说完就笑着进屋去了，常西演想拒绝都来不及，刚想说什么，二宝就从电视柜里拿了一包烟，二话没说就拆开了给常西演递过来一支：“来阿演，抽烟。”

常西演的眼中有一丝不耐烦，却不好说什么：“我不抽烟的。”二宝听他不抽烟，倒是没有勉强，笑呵呵坐到常西演对面的沙发和他聊天：“不抽烟好，我也戒了很久了，只是平时家里来个人什么的需要，就一直备着。”

常西演的心里有点烦躁，他和二宝春，除了小时候那些交集，长大之后从未见过面联系过，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可以这么熟络和他完全一副是多年未见的好友模样。

常西演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站起身说：“我要回去了。”

二宝见他要走，很是惊讶，忙站起来拉住他：“这就要吃饭了，去哪啊？吃了饭再走啊。”

常西演不想回答说要回看牛棚去，却不知道说去哪里，只是看着自己白衬衫袖子上那只粗糙还带着裂口的手，沉默几秒又说：“我不饿。”

二宝是不知道常西演心里在想什么的，他也没想着去思考，只是按着他坐回沙发：“就在这里吃，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这么多年没见了，难得见一回面，叙叙旧总是要的。”

常西演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聊，叙什么旧，看着春从厨房端出两盘菜到餐桌上又进去了，却又听身旁二宝说：“小时候我们一起去上学，去山上玩，还一起去河里抓过鱼，想想都多少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二宝在一旁自顾感慨，常西演心里却想着：是啊，一起上学，只有他没饭吃，好不容易放学去割猪草换顿饭，偶尔你还要抢走一半，害得他要么换不到饭，要么又重新去割，去山上玩，他不记得了，去河里抓鱼，他根本不愿意和他们一起，那里面是他用来果腹充饥的食物，他们捉到却拿去玩，玩死了到处乱丢...

常西演正在回忆那些和二宝口中虽是同一段却对他来说截然不同的记忆时，听到二宝喊他：“阿演，阿演...”常西演被喊回过神来，二宝问他：“你怎么了？喊你半天，想什么呢？”

常西演抿抿唇角，心里想笑，面上就真的笑了出来，可是二宝不会知道这笑容并不是开心，而是嘲讽：“没什么，只是觉听你这么一说，才发现，那段日子过去很久了。”

看着常西演笑了，二宝也跟着笑，完全看不出常西演的表情和眼睛里的东西不一样：“就说是呢，我还记得啊，那时候你虽然一个人生活，每天都要去割猪草，但是成绩却总是好得很，那时候可真是羡慕死你了。”

常西演心想，是啊，成绩很好，总是考第一，也许是那时候年纪小，学的东西不多，他的成绩才那么好，他原以为，他可以靠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能在中考的时候考出好成绩，那么他就可以拿到县一中免费就读的名额，以他的家庭状况，到时候还能申请补助，这是他为自己建设的未来，他正努力地在朝着这个方向走。

可是到了初中升学考试分数出来的时候，他却考了个差到自己都怀疑的成绩，他不相信自己只能考那一点点分数，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当时急得都快疯了，可是却不知道能去找谁问一问。

最后，以他的中考成绩，只是进了镇上的高中，还是有外界的好心人士给他资助，他才能念完高中，他当时想，算了吧，自己也许不是读书的料，他已经算幸运了吧，按他的中考成绩，一般是没有人会愿意资助这样的学生，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点点安慰。

然而因为中考的打击，他对读书失去了信心，从此一蹶不振，在镇上高中普通的班级里，一直考着普通的成绩，到最后高考，也只是个很低的成绩，没能考上大学，那时候他已经对读书完全失去了兴趣，高考成绩出来之后，他就背上包袱离开了曦光村，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以你当时的成绩，都说稳进县一中，我们村将来要出一个名牌大学生呢...对了你这些年去了哪里，都在做什么？”常西演的被回忆中的无奈，带得情绪也跟着低落，听到二宝的话，只是淡淡地回他说：“我在川唐，做普通的工作。”

“川唐啊，大城市啊，挺好的，哪像我们，一辈子就窝在这个村子里头了。”常西演不会客套话，这种闲聊让他很累，不知道怎么接话，这时一直忙进忙出的春喊他们：“阿演，二宝过来吃饭了。”

听到喊吃饭，二宝忙拉着常西演往餐桌走，饭菜是普通的家常菜，四菜一汤，但是农村人做饭分量多，一家吃也不少了，常西演就这样被动地和两个人吃起了这餐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