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生香（1/2）

我回到了房间，因钟离阳的存在，人们似乎忘却了三场凶杀，二人二马，四条性命。被人无视，我本已习惯，忽然被注意，竟是被疑为凶手，人们很快又把注意力，移到了钟离阳身上。尤其白婉儿眼中惊喜的光芒，更让我有些意兴萧索。没人不喜欢美人，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美人姿态，想想便让人垂涎。

“大人物？”我心里想，“我这算是来到了哪朝哪代？不管怎样，我都已不是千百年后，那个拿着微薄薪水，开辆小破车的那个小子了，我不是已会了轻功？”一时间胸中豪情万丈，“我也会是个大人物！”

烛“啪”的一响，爆了开来，吓我一跳，屋里亮了许多，初见铁猛的紧迫渺小之感，人命迭出的恐怖畏惧之情，此时全然淡了。我仍然不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武林人，我却初次有了一种不卑不亢的绝不低头的信念与底气，这种感觉是我从未有过的。在我的前世记忆里，别人的家势，别人的财帛，别人的容貌，别人的才华，都是别人的；属于我的，只是每天在街道上来来回回的奔波，在公司里兢兢业业的工作，然后拿着上不着天下不接地的薪水，浑浑噩噩生活在稍不努力，一不留神就会被吞没的巨大冰冷的钢筋水泥的都市丛林中。“没什么人是可怕的，没什么事是摆不平的。”这或许是一个强人的心态。

“咚咚”门响，我拉开门，是老板娘，听她笑道：“可缺甚么？”我心想：“这是来监视我了。”脸上带着怪怪的笑，说道：“缺个女人。”老板娘一愣，“甚么？”我道：“喝喝酒，杀杀人，找找女人，岂非人生三大乐事？酒已喝了，人也杀了，就缺个女人了。”老板娘道：“客官取笑了！”她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我真不疑你。”我一愣，问道：“你疑谁？”老板娘贴近我的耳朵，细不可闻的声音钻入耳中，“我最疑的是那个穿黑衣的相公！第一声马嘶的时候，我还未睡，正要出去，听见外面凳子嘎吱响了一声，当时大堂未点灯，我却有个好处，再暗的时辰我也能看见，我瞧见那个黑衣相公，绕着每个桌子转了一圈，大伙回来，那个商人便死了。”我本沉浸在老板娘身上的香味里，闻言一惊，脱口而出，“当真？”老板娘道：“这有什么好瞒的，当真。”我疑道：“在大堂上你为何不说，此时却告诉我？”老板娘道：“你躺在我门口时，我闲着无事，出门招揽生意，见你躺在臭水沟旁，睡得死猪一样，哎哟，对不住了，你睡得很香，我摸你衣袋，你都不知道，我捏着鼻子都能闻见你身上的酒臭，那个，那个酒香……进来店里又在吃酒。哪个杀人的人会喝到大醉，再来做事？适才不说，是不敢说。”

我似笑非笑，道：“我只是一介布衣，无足轻重的过客而已，又何苦来欺我？我倒是奇怪，你究竟何人？一个又破又旧的客栈的老板娘，能有这等本事？夜里看物，处变不惊，我看这个客栈的老板娘该是个牙齿要掉光了的老太婆才对！”

老板娘一脸笑容，道：“客官说的不错，原来的老板娘虽不如你所说那般，牙齿快要掉光，却也相差不多。”我淡淡地道：“她已死了。”老板娘道：“客官的脑袋很是灵光嘛。”我道：“不光她死了，那一手老茧，一世劳作的老板也死了！”老板娘吃惊的望我一眼，我又道：“没甚么好奇怪的，一个长年烧饭，不住掂锅的老板，身上不会没有油烟味儿，手上也不会没有老茧儿。”

老板娘舒了口气，道“我原本叫他好好化化的，他便就不听，反恼我多事！高看了自身，小瞧了他人，终究要出事的。”倒是我惊讶起来，说道：“老板娘倒也爽快。”老板娘道：“倒也不是，我之所以来，是有事相询，不开诚布公，如何问出真话来？”我忽然对老板娘生出些好感，道：“知无不言。”老板娘道：“客官哪里来？哪里去？”我道：“掌柜的已经问过。”老板娘扑哧一笑，道：“那是在打机锋，如何作得数？”

我对掌柜的，老板娘的身份很是好奇，此时的情景，我若说出个让人信服的来历，也许会换来些我感兴趣的答案。“怎么让人信服？我穿越来的？那不把她吓死？她又有此一问，或许是一次试探。即便不能让她全信，也要消去些她对我的怀疑。”想到此处，我叹了口气，说道：“我见你倒觉亲切，也不相瞒，在下洛阳人士，因家中得罪城中权贵，闹得家破人亡，念念不忘的要报仇雪恨，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孤身一人在外漂泊，举目再无亲人可以挂念，因此日日买醉，以减心中苦楚。”说完想起因一场宿醉，鬼使神差的来到这举目一团漆黑的地方，前世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定是怎样的茶饭不思，肝肠寸断，真个悲从中来，眼眶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