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2/2）

等我出来，大堂里烛影摇曳，商人正掀帘走出门外，我看看楼上楼下的高度，脑子一热，就跳了下去，落地竟悄无声息，强捺心头惊喜，忙跟了出去。

众人围在马厩旁边，我走过去，看见一棕一白两匹马倒在血泊之中，白婉儿两眼噙泪，轻轻啜泣，黑衣男子扶着她，低声安慰。掌柜的一声不吭，走进店里，剩下的人一个接一个，默默跟了进去。

进到店里，像是约好一样，各自找了位置坐下，还是没人说话。夜已很深，更衬出店里死一般的寂静。掌柜的干咳一声，说道：“小店流年不利，小的先给客官们赔罪了！不瞒诸位，今晚此处，已伤了两条人命，还有这两位客官的马，第一条人命，是条莽莽苍苍的汉子当众行凶，大汉自称白虎铁猛……”背剑兄弟齐声道：“铁猛？”书生也双眉一轩，眼中精光一闪。掌柜的接着说道：“是，那好汉自称铁猛……这第二条人命，便是那位夫人，诸位亲见，无需多说，只这两匹马死得蹊跷，还要向诸位讨个主意。”掌柜的从几人身上一一看过，一脸惶恐不知所措的模样，只一双亮亮的眼睛里，不见一丝不安。

我印证着白胡子小老头的话，已是明白掌柜的眼亮，是因内力修为已到某种境地，只还不能神华内敛而已。此时的我耳力变得十分聪敏，各人的呼气声，或细而长，或短而促，在我耳中清晰异常。听得一人吞吐之声细远悠长，犹在掌柜的之上，偏头看去，竟是那瘦弱书生。

背剑兄弟年龄较长的说道：“我兄弟二人一直呆在屋里，不曾外出。虽说江湖中人，相互厮杀也属平常，不过此事确实蹊跷，好在是两匹马，只是，只是……”众人已明白他的意思，老板娘道：“可不许吓唬人！”黑衣男子道：“我也一直呆在房间，白姑娘可以为证，更何况还是我的马。”白婉儿脸上一红，道：“胡说什么？我怎么作证？”黑衣男子也觉失言，讪讪一笑，道：“我在你旁边屋子，若有动静，你定能发觉。”商人倒了杯茶，一口喝了下去，口中嘟嘟哝哝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书生说道：“下手的人也未必是在座诸位，不要猜忌的好。”这时听见扑通一声，众人看时，只见商人一头栽到，嘴角一丝黑血，手中尚握着茶碗。背剑的弟弟走近，探了探商人鼻息，然后向大伙摇了摇头。书生“嘿”了一声，道：“好厉害的毒！”我也吃惊，商人从饮茶至毒发，不过须臾之间，更可怕的是，毒发时商人竟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连一声呻吟也没有。

我有些猜疑掌柜的，总觉他透出些古怪。心里正琢磨，掌柜的已在问我：“不知这位小哥，从哪里来？望哪里去？”掌柜的在怀疑我。我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却不知怎么来的，更不知望哪里去。我看了看掌柜的，说道：“从来处来，若非老板娘盛情相邀，已往去出去。”掌柜的眼睛霍地一亮，又黯淡下去，干笑了两声。书生也看了我一眼。黑衣男子眼角瞥着我，说道：“看来那位夫人也不一定是自杀。”我说道：“兄台知道谁是杀人凶手？”

此时夜已极深，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木窗外又飘起雨来，风声隐隐，从门缝窗棱间送入丝丝清凉。“杀人凶手”四字从我口中吐出，众人都觉一阵寒意，我的脸在烛火里，一明一暗。我眼光逐个从他们脸上掠过，白婉儿一双妙目，碰到我的目光时，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书生说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书生似有意似无意，看了掌柜的一眼。

背剑的兄长说道：“在下有个猜测，不知对与不对？”黑衣男子道：“说来听听。”背剑的兄长道：“倘若那位夫人也是他杀，怕是那位夫人起夜，看见了什么，被杀了灭口，接着两匹马暴毙，想是要断后路，凶手无论是谁，用心委实可怖。”黑衣男子道：“你是说凶手要将我们一网打尽？”背剑的兄长面色凝重，微微点头。老板娘颤声道：“会不会是铁猛，怕漏了行踪，折回来杀人？”背剑的兄长道：“在下不曾见过铁猛，但江湖上时常听说他的事迹，虽杀戮太重，却是光明磊落之人，如此偷偷摸摸地，他不屑为之。”书生笑道：“不想贤昆仲竟是铁猛知音？”背剑的兄长道：“不敢，道听途说而已。”说罢看了书生一眼，皱眉思索片刻，忽然脱口叫道：“原来你是钟离阳？！”书生道：“正是区区。”看众人情状，我想，“这钟离阳肯定是个大大的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