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万尺红绫，步生莲（1/2）

是夜南歌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梦境，这次和上次一样她似乎又看到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应了白日上官衍的话，他的话左右了自己吗？

南歌披着斗篷踏出房门，借着月色敲响了西屋的房门，凌止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在看清来人之后，先是一愣而后道“王妃不睡，这是作甚？”

南歌径直踏进里屋，寻了一张凳子坐下后看着凌止久久不发一语。

凌止被南歌瞧着有些不自在，而后道“王妃有话请您直说。”

“凌止我有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可漏掉半个字。”

凌止瞧着南歌说得如此认真，随后也很是认认真真的点头道“一定会不露一字。”

“我究竟是谁？”

屋子外夜色深处似有墨雨一般浓得化不开，南歌纤长的手指来回抚摸着那个黑色的木匣子，双眼瞧着窗外楞楞地不发一语，或许在某一天，她早就默认了，只是她不愿相信而已，为了她当初所想的自由，还有臻氏她……

聂绒衣将自己关在兰衣苑足足一月，一直躺着缕咳不止她的云哥哥要在娶一次叶南歌，叫她情何以堪，她曾幻想着，她的云哥哥会骑着骏马八抬大轿来娶她，可是她没能等到，他在一次失言。

燕王与燕王妃的婚礼让整个月华城的人满心期待，俊朗不凡少年郎配上绝色美人，这成了月华城共同的谈资，也成了无数少男少女心中的向往。

这一场盛大的婚礼将整个月华城笼罩在喜悦之中，满城披红挂彩，都是为着沾沾皇家的喜气，皇城里一派喜庆之色，进贡的上好云绣红缎，云绣红灯笼，行礼的太和殿，放有民间所用的高堂，金雀烛台上的红烛镶嵌着金色的喜字，今日皇城里的婢女内侍都换上统一的红色宫服，整个皇城都忙碌起来不敢懈怠，似乎比太子迎娶太子妃之时还要隆重。

叶芊芊纤瘦抚着鬓角抬眼瞧了瞧铜镜中的自己，不禁眉间紧蹙道“这燕王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要在娶一次叶南歌？”

“听说还很隆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那婢女赶紧跪地一边扇自己一边求饶道“奴婢该死，她一个乡野丫头怎么能和太子妃媲美。”

叶芊芊抚弄着鬓角的发丝，睥睨着地上的人冷冷道：“你是该死，不过只一句话合我心意，她一个乡野里长大的丫头怎能和本宫平起平坐。”

“太子妃所言极是，”那婢女伏地点头如捣蒜一般道。

“太子呢？”

“回太子妃，太子在书房。”

“去吧！”婢女躬身退下后，叶芊芊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熏炉里袅袅青烟飘散在叶芊芊俏丽的脸庞，看不清她此刻是何表情。

书房里上官衍坐在案几前，手里来回的拨弄着黑木匣子，透过熏炉里的袅袅青烟凤眼看着对面而立的叶震天道“老师如何看？”

“叶南歌那丫头为何在临近婚期前将这个交给您，老夫也觉着蹊跷得很，老夫已查明，却是您要的东西，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为今之计就是按照计划行动。”

“好那咱们就在皇城里静待佳音，”上官衍微眯着眼，看着手里的黑木匣子，嘴角微扬冷笑道。

寅时三刻

南歌就被凌止叫醒，因着今日要去太和殿行礼完婚，屋子里早就挂满了上等的红绫绸缎好一片喜庆之色，婢女，婆子，喜娘一个个红衣绸缎的穿着整齐，端着托盘将整个屋子站得满满当当。

南歌起身就像木偶一般任由她们，将自己梳妆打扮，一位年长头发甲的老太太拿起一旁的象牙月梳道“一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

南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泼墨的青丝映衬着雪白的俏脸，不禁抬眼看了看镜中为自己梳发之人，脑子忽然闪现出一个人，转而又是一片空白转瞬即逝，她只觉一阵头痛眩目，不禁轻闭上双眼，脑子里又出现一个画面，华丽的宫殿里，一位妙龄女子披着三千青丝，正在梳头说着同样的吉祥话，南歌不禁猛睁开双眼起身，环顾四周同样是一派红色，这样的场景她见过的，一定见过。

梳头的妇人被虎了一跳，看着南歌道“王妃这是怎么呢？”

南歌摇了摇头转身道“没什么。”

“王妃怎么呢？”凌止在一旁小声附耳道。

“没什么，”南歌轻阖着眼道。

只要她闭上眼无尽的黑暗就会朝她袭来，梦中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南歌睁开双眼，美瞳里似有深潭看不清的冷冽，身后的妇人双眼扫过铜镜中的人，那样的眼神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等她在仔细看之时，南歌已经变回了原来的神色。

凌止将梳妆上的金丝雀鸟冠轻轻的戴在南歌的冠髻上，雀鸟嘴尖的纹路清晰可见，璀下的金丝流苏微颤。

珠钿金钗斜斜的插在鬓角，上面镶嵌的正式南海进贡的上等珍珠，颗颗饱满耀眼。

眉宇间红莲簪衬得眉目含情，一身朱红长袍滚边金丝雀鸟，很是精巧，锦红玉带上缀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上面绣着金色的流纹锦，东陵白玉禁步垂与前。

南歌双手很自然的伸开，喜娘将广绣微微整理一下，就在婆子为南歌盖上鸳鸯盖头之时，南歌缓缓亲口道“等等。”

屋子里忙碌的人突然停顿了半分看着南歌，南歌起身，头上顶着几斤重的金钗发髻一时觉得很不自在。

她慢慢的来到床沿边将枕下的东西取出握在手里，看着手里的羽簪足足瞧了半分钟，随后来到梳妆境前，将羽簪斜斜的插在一旁，立时整个金冠，珠钗都失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