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白府:空有其表(1/1)
昨夜一夜暴雪,大街小巷又是大雪漫过膝盖的情形,昨日出门扫雪的士兵大多数都生了冻疮,躺在简陋的军营内冷得无法自控。家里稍微有点人脉的官兵早已按“规矩”休了年假,只剩那些非京城户籍的底层士兵满眼羡慕。军营的条件虽简陋,但好饭好菜不会少。那些无法回家过年的士兵虽暗暗落寞,但想着回家也只不过是加重家里的负担而已,还不如留在军营里过年,想到此心情就好上许多。
总比那些冻死在路上的老百姓强百倍——不少士兵内心这般想着。这些士兵大都来自底层,无权无势无助力,对那些冻死在路上的老百姓甚感心痛。因为他们就来自这样的家庭,若非无依无靠,也不会冻死在路上。若非家里穷,谁愿意把自家的儿子送往军营?此时的珡皇朝看似是国力强盛,但自从比真国及塞漠国与珡皇朝休战后,珡皇朝对士兵的福利就下调了许多。
从前先皇在位期间,即使再看重皇卫营侍卫,也不会刻意冷待士兵,因为那时候的士兵是要四处征战的。不论战死还是伤残,其家人都能得到不少的抚恤金。但自从珡珏做了皇帝后,四海安平,再无与邻国交战的可能,士兵的地位迅速下降,不仅军饷少了,连抚恤金也减半了。为安抚众退役士兵,珡珏颁发了新的法规:他日若遇国难强征兵丁时,这批拿到不到退伍军饷补贴的退役士兵其子系可免兵役。眼看着比真国和塞漠国都把公主嫁给皇帝珡珏为妃,短期内,岂还会有国难?但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受。而皇帝珡珏降低士兵待遇的同时却成立了让百官闻风丧胆的奉天宫,并重用皇卫营。
奉天宫的用处自不必说了,屈打成招已是常事,而且专找百官的麻烦。百官只要有一丁点谋反迹象,那么定会被奉天宫请去“喝茶”,且有去无回。皇卫营,自珡皇朝开国以来就是以守卫皇族嫡系为宗旨。自先帝以来,皇卫营的地位从珡氏皇族嫡系的高级保安逐渐升级为高级管家兼保安的功能。但凡涉及皇族内务的,都有皇卫营各个司分别管理,百官不得插手。自从司军署副使萧如玉渐渐插手皇卫营其他三司的职权后,皇卫营不再是单纯的皇卫营,失去了本来独立而高贵的使命,成了珡珏及萧如玉说了算的私兵。
皇帝珡珏对萧如玉过分信任,导致了四司副使相互猜忌。百官里有些高官也开始不满皇卫营的一些职权渐渐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也时不时和皇卫营拌拌嘴、吵吵架。真正不满皇卫营的职权和地位日益高涨的,是军队里的底层士兵。暴雪首日,白佑恒从南城门进城的路上看到许多冻死的百姓时心情悲痛,在城门口看到冻死的底层守城士兵时的心情,是愤怒!愤怒:竟有人敢公然克扣或者延发了底层士兵的过冬棉衣!那不是要人命吗?白佑恒愤而想上折子怒斥此事,却被章太医劝阻还给他分析了厉害轻重,还劝白佑恒与端康亲王多加往来。
白佑恒到底是年轻气盛,看到不公之处总是第一时间写奏折痛斥,却不知以白家目前在朝中的势力,珡珏随时可以对他无视。就比如白佑恒上折子要求把拨给太医院用作救治灾民的款项全部转到大长公主府之事,白佑恒只是恰好做了头一个写奏折的人而已。能真正左右珡珏下旨同意白佑恒的奏请,是珡珏无意中得知了端康亲王有意在暴雪第一天之时把能调度城防兵进京救灾的手令交给大长公主的这个秘事后,才同意了白佑恒的奏折。若非那日蓝筱恰好在庄子上治疗那些患了水痘的病患,恐怕如今全京城百姓都知道是大长公主出钱又出力去救济灾民了!珡珏十分痛恨端康亲王此举,虽然此举并未做成,但也代表了端康亲王极看好大长公主,而非他这个正统皇帝!但珡珏却不敢公然忤逆如摄政叔父一般的端康亲王,否则就成了忤逆不孝的君王!因为端康亲王手里还有一件令珡珏十分惧怕的物件。
威武大将军府如今只空有其表,已经不复往日白佑恒之先辈还在世之时的辉煌。那时候白家人在朝堂上跺跺脚,不亚于如今端康亲王的威势。但也因为白家是外姓臣子,气势越强,越被皇帝猜忌。白佑恒的父辈祖辈,就是在先帝珡晟表面信任满满、内心猜忌重重的情势下一个一个先后在战争中去世,独留下白佑恒一根独苗苗,一根从未上过战场的独苗苗。先皇珡晟大大褒奖了白佑恒的祖辈父辈为国牺牲的光荣事迹,并且还亲自下旨称威武大将军的尊号将代代传承,尊享如亲王般荣宠。而实际上,白家只剩下一个威武大将军的尊号,在朝廷或者军队里,从前追随白家军的得力干将,全部被先皇珡晟给调离的调离,撤职的撤职。
相比较之下,与先皇有血脉亲情的端康亲王如今虽卸了兵权,却还能影响朝堂局势的本事与白家正好相反。白家,空有其表而已!即使端康亲王逼宫,珡皇朝还是姓珡,而白家就未必。也只有祖上几代人都在宫里做太医院首的章家人才看清楚一个道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好在白佑恒不知为何,总能听得进章太医的劝说。
巳时过后,大雪渐渐弱了,京城的各大主干道上,华丽丽的马车来来往往,好生热闹。能在除夕这日才出府送年礼的人家,非富即贵。就比如大长公主府的年礼,也是今日才送出去。都说最重要的人物,往往都是最后登场压轴的。在除夕之前,都是大大小小各府官员或贵族给皇族及高官大族送年礼,那收了年礼的“尊”者也会在之后送还相应的节礼,有甚者是直接不还礼。这种连还礼都收不到的人家,大都是在京城里排不上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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