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踏碎苍穹斩山河（1/2）

“这个名号...我已经许久未曾听人提起了，没想到你这年轻人竟认得我。”李公公身躯微微一震，随后缓缓挺直了腰板，刹那间气势一变，仿佛顷刻间化身成了巍峨的高山。

“江湖传言，自三十年前你败给暗月教主千叶之后，便封刀隐世杳无音信。”轻轻抚过扇面上的一道细微的裂痕，慕少缨轻叹一声，略带惋惜道：“传言中狷狂暴虐不可一世的袖中刀客，如今却成了楚皇身旁的一个老奴才，还真是令人失望啊。”

慕少缨此话虽然刻薄，但语气却透着几分遗憾与失落。

“你我无冤无仇，我不想杀你，让开。”

“即便是蒙了尘嚣，掩了锋芒，刀依然还是刀。”李公公淡淡笑着，两指缓缓抚摸着冰冷的刀锋，“只可断，不可弯！”

“不识抬举！”

一步跨出，冰雪飞溅狂风大作，手中折扇嗡嗡抖动，一股青焰在扇面流转，宛如游龙。

“掩了锋芒的刀，那也是把无用的钝刀。”慕少缨冷冷道。

再跨一步，炙浪滔天扑面而来。

“生若尽欢，快意恩仇。死又何惧？洒血高歌！”

李余愁垂首呢喃，眸中逐渐清明一片，忽然仰首放声狂笑，笑声裂石穿云豪情万丈，声势压的炙浪翻涌倒退而回，如抽丝剥茧般，李余愁整个人仿佛一点一点蜕变，变回了三十年前...

那个睥睨世间一人一刀踏上琅琊山的袖中刀客！

慕少缨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持扇手腕一转，千百道青焰如漫天骤雨疾射而去。

一点耀眼的刀光从李余愁身前爆开，瞬间刀气四散似遮天巨网，将漫天青焰尽数斩消！

刀气消散的刹那，慕少缨化作一道白影欺身而上，扇骨如同一点寒星，直取李余愁咽喉。

李余愁拧身后退，点点寒星如芒似电紧追不舍，当即脚步一顿身子微微侧移，指间刀刃划出半圆斩向慕少缨腰身。

慕少缨毫不犹豫的收扇飞退，即使再进一寸就能击杀李余愁，但自己也必然要被他一刀斩成两截，这般以命搏命的招式，真是霸道疯狂。

这个老疯子！慕少缨忍不住暗骂一声。

这一退，慕少缨便失去了先机，刀光如潮水如巨浪，一层接着一层，压得他只能疲于招架。

二人所过之处，红墙黑瓦，青砖绿柳，尽数粉碎化作尘埃飞散。

慕少缨步步后退看似落了下风，实则守的滴水不漏，此时二人心中都十分清楚，若是不能找到慕少缨的破绽将他一举重创，李余愁迟早要耗尽内力活活累死。

果然，此刻的李余愁已渐渐有了乏力之态，刀气四溢散乱无章。

额前一缕发丝被刀气齐根削断，慕少缨仰首持扇横斩，嗤啦一声李余愁胸前衣衫破碎，刀气瞬间一滞...

就是现在！

密不透风的刀网之中出现了一丝裂缝，慕少缨如伺机已久的毒蛇般从裂缝中一掌击出，同时右手折扇青光大作疾旋如剪，将刀网绞的粉碎！

左掌击中李余愁胸膛的瞬间，异变突起！

原本破碎四散的刀网突然汇成一点耀眼的刀光刺向慕少缨的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慕少缨收掌收扇，扇面大开挡在身前，那一点刀光撞在扇面却如同大浪拍石，爆出了震天巨响！

慕少缨受创之下连连后退，胸口气血翻腾，忽然一口鲜血止不住的喷在了扇上，点点血迹洒在雪白的扇面，如同是雪地上飘落的朵朵梅花。

上当了！这老疯子故意露出破绽诱我出手，哪怕两败俱伤，哪怕同归于尽。

慕少缨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心中泛起了一丝寒意。

李余愁更不好受，捂着凹陷的胸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咳嗽，每咳一次，都伴有点点鲜血喷溅出来。

“南洋这等蛮荒之地，竟出了你这么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李余愁重重咳嗽，吐出几块夹着鲜血的碎肉。

“即便是挨了我这一掌，以你的内力也不至于重伤如此，想必三十年前与千叶那一战之后，你落下了隐疾，此时你五脏六腑破损命垂一线，还要再战？”慕少缨负手而立平缓着内息，并未乘胜将其击毙。

寒风呼啸，雪花簌簌而落，李余愁刀锋撑地艰难的站起身，身躯挺如古松。

“你真是个怪人。”慕少缨忽然摇头道，“你的刀法灵动有余刚猛不足，性子却是一往无前悍不畏死。心与刀相悖，我猜你这三十年来，刀法定然止步不前。”

“刀者，霸兵也！自你刀藏袖中起，你的心就已经败了！”

李余愁蓦然身躯一震，慕少缨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震得他心绪大乱久久不语，寒风冰雪扑面，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此生犹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一晃而过，幼时遭遇横祸家破人亡，侥幸逃了一命却无依无靠，流落街头受尽欺凌冷眼，与犬争食与鼠同眠，幸得恩师收养，授其武艺赠其刀。

恩师病逝之夜，少年长跪三日不起，从那之后，伴他的，只有袖中这片薄刃。

不平处，挥刀一吼。恩怨时，一刀斩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