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有怨(2/2)
“统统变成了你沈君兰的观点和言论。”
“在厨房里忙着呢,我来叫他。车佳明,老朋友到了,你出来认识一下。”
“师首长光临我们这个小地方,我真太高兴了,就是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贵宾。”李万生书记起身和张荣热情地握着手说。
“但是没有对姓王的提高警惕!”
“那次我从山东回到上海,知道你出了大事,被罚到了扬州农村,我真的急得团团转。我回到部队后从张荣爷叔那里抄来了陈慧老师在扬州的地址,然后我就请了假赶来看望你。”
这天晚上,家兴和张荣两人就住在陈慧家。第二天吃了早饭,由陈慧带路,家兴开着车,直往扬州东面高邮县的一个公社而去。
张荣接着说:“李书记,他两个人不但是大学生、人民教师、医生,当年还都上过朝鲜战场,当过中国人民志愿军,也是我和陈老师的好学生。”
今天大队部里像办喜事一样,摆了两只圆桌,厨房里正在烧菜弄饭。
“是的,我就这样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跳进黄河洗不净。我也就成了这卫生学校里反右运动的典型。”
陈慧的爱人胸前还挂着饭单,两只手一面在饭单上擦着,一面来到了客厅里,笑呵呵地说:“贵客到了,欢迎、欢迎!”很热情地同来人一一握手。
上午十点,家兴一行到了君兰、爱芬下放那个大队的大队部,大队支部书记李万生,前几天就接到陈慧从扬州打来的电话,所以今天在等家兴等人的到来。
话说这家兴、君兰在北火车站把丽绢送上火车,三人分手后,一转眼又是三年了。
“李书记,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隆重、破费。”家兴说。
读者们可能要问,这两个人过去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作了些什么贡献?
1959年冬天,君兰被内定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夫妻两人一起下放到了苏北农村监督劳动。
有一天张荣找到家兴,就谈到了大炼钢铁的问题。两人回想起在抗日战争中,这么大的中国都抵挡不住小小日本的进攻;在朝鲜战场上,我们能同美国人打了个平手,但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不小的。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是我们国家工业落后,钢铁太少。1949年解放时,我国的钢产量只有10万吨。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第一个五年计划结束时,钢产量达到了500万吨,这个速度应该是不慢的。但是与我们中国这样一个几亿人口的大国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后来,整个大跃进运动在各方面的发展,出现了人们未曾预料到的结果。学校里除有埋怨声之外,对整个运动持怀疑、批评,甚至否定的言论都出来了。
第五十六回校长蹲牛棚夫妻相随教书又行医农民喜爱
陈慧已经在家等候多时,见两人来了十分高兴,先让着坐下,然后又是倒茶、又递水果,接着就问:“就你们两人,驾驶员呢?”
反右开始后,领导上就到处追查反面言论。王有德就把这些话全部推到了君兰头上。就这样,君兰被定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与妻子爱芬一起被下放到江苏农村监督劳动。
这王有德就在一旁拍手叫好,说这颗“卫星”一定会成功,完全没有问题。当然事情的结果是令人失望的。不要说高产,这试验田里最后没有收到多少粮食,君兰十分后悔搞这个试验。
“不错,我把你的劝告给忘了。我真是鬼迷了心窍,一度把他当成了知心朋友,把心里话什么都给他讲了。他听了开始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后来他又转变了,还教育我,批评说我思想有些右倾。他还对我说了些别人的一些认识,问我怎样?我就对他说:有些说法我同意,有些我不同意等等。”
“大哥,你真好!”
这时,大队另一位干部cha话说:“尤其是这位许医生,开始来时也是住在牛棚里,平时和社员同样下田劳动。当社员知道她是上海大医院来的医生,就找她看病问药。她从不拒绝,有问必答,而且非常认真、耐心地给大家看病。后来落实政策,叫她当大队赤脚医生,她更是不分白天黑夜,给社员看病。即使到了吃饭时间,不把病人看完,她是不会回家去吃饭的。特别是刮风下雨有重病人找她,她照样出诊。”
正说着,君兰、爱芳来到了大队部办公室,见到张荣,陈慧,家兴都来了,确实是出乎意料。原来只知道是家兴来接他俩回上海,谁知道今天两位恩师都来了,这夫妻俩心情非常激动,除了敬礼、握手,差一点要跪下叩头。
君兰夫妇也边挥着手、边上了车,家兴慢慢地脚踩车子油门,吉普车的轮子在这农村的拖拉机机耕路上,徐徐地向前滚动了起来,离大队部越来越远了。直到人们看不到车子时,才逐渐散去各自回家。
家兴把君兰,爱芬接回上海,君兰夫妻俩的事情已经解决,但这李家兴接下去的发展也并不顺利,又遭遇了很多不如意、误会,甚至是十分麻烦的事情。
“李书记,这个解放军李家兴科长和沈同志,在读小学时就是我的好学生,他们两人从小就是结拜兄弟。不然我们怎么会来接他回上海。”陈慧又讲了这次为何来接这夫妻两人的情由。
“是的,我认为他已经得到了改造。”
李书记接着又说:“我们大队的社员和干部确实非常同情、喜欢和敬爱这两个大学生国家干部,所以今天我们一定要热烈欢送。今天的这些鱼、肉、蔬菜,大部分是学生家长、社员群众,自发给送来的------”
君兰、爱芬两人在农村滚了三年,脸都变得黑黑的,嫩白的双手也变得毛毛糙糙的,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服,一副土里土气的样子。现在两人换上了比较新一点的衣服,头发都整理了一下,爱芬脸上又擦了些雪花膏,面孔白了许多,已经有些城市人的味道了。
“接着组织上派人把我们两人送到农村,住进了牛棚,真是从天上跌到了地底下。开始大队派人像看犯人似的跟着我俩,我俩做什么都被监督。之后看看我们不像是坏人,又没有逃跑的企图,就放松了监管,后来渐渐地给了我们两人自由。我在猪场里去养猪,这一幕你是看到过的。”
“怎么不是时间,今天一是欢迎你们的到来;二是欢送两位下放干部回上海。这样吧,你们先请到里面办公室坐一会儿。于是家兴等三个人到办公室里坐定,大队部通讯员倒了热茶给端了上来。李书记就叫通讯员去把沈、许两位叫来大队部。
“君兰老弟,这次你们这对宝贝夫妻怎么弄到这样的下场?”
不一会陈慧就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吃晚饭吧。”
“那些事情现在不说了,我们回去再说。”家兴松开君兰后,继续说:“不过刚才听了大队李书记对你俩在这里三年来表现的评价,我的心里还是非常欣慰,你俩没有给上海的人民丢脸,我感到很高兴。你看大队部,今天像办大喜事一样来欢送你俩。这些桌上的饭菜,看起来很平常,但这都是社员和学生家长自愿给送来的。这里面包含着农村老百姓一片浓浓的深情厚意,这是极其珍贵的,是用金钱买不来的。我原来打算到了这里,把你俩接着就走。现在看来,这顿饭不吃是不能走的,两位老师你们看呢?”
李万生书记办事十分细致,他接到上级的通知,就亲自到公社、县里有关部门办好了一切相关手续。吃好饭后一一交到了君兰手中,最后还说了些照顾不周等的客气话。
张荣和陈慧此时更觉脸上有光,也很兴奋,一再向干部和社员表示谢意,并且逐一握手道别。
其次是君兰,这个卫生学校的副校长开始做得还不错,也分到了住房,夫妻两人总算自立门户,独立生活了,可是后来就出了大问题。
“我的家兴大哥,今天没有外人,我就把这事的所有经过,向你和盘托出吧。故事要说可能就长了些,过去的不说它,就说这些年的事吧。
“就这样,他就向组织上把我对他说的,人家对他说后、他又转说给我听的,还有他自己说给我听的观点。”
“那怎么爱芬也卷了进来?”
“我怕什么,最多我这顶乌沙帽摘掉,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我来看看你,心里就放心多了。说真的,我前年来时见到你当时的情景,现在脑子里的印象还很深刻:光着脚,裤脚卷到膝盖上,两脚上满是猪粪,穿着一件破棉袄,腰里系了一根稻草绳,手里拿着一把粪叉子!”
“前年冬天,我赶到山东沂蒙山,再次去看望在朝鲜牺牲的、我们电话连通讯员梁苦儿的母亲。她老人家已经八十多岁了,在家卧床不起。我去的第二天,她就归天了。我给她送了终,安葬好,给已牺牲的小梁有了交代,也了了当时我对小梁临死时许下的心愿:你梁苦儿的母亲,也是我李家兴的母亲,我会------”
“这真是个烈性女子,可敬、可爱!你们是一对真正的患难夫妻,恩爱夫妻!君兰,你今后可不能把她抛弃掉!后来怎样了?”
家兴一进陈慧家,就说:“陈慧老师,学生李家兴来拜访老师了。”
家兴认为现在上面提出要使钢产量翻一番,达到一千万吨,部队应该积极支持,响应号召,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但张荣却说,现在这大炼钢铁,土法上马,遍地开花,到处是小炼铁炉,不一定好。砸铁锅、折铁门,炼出个“粢饭团”,用处不大。家兴说也有同感,张荣关照此话只能他两个人之间说说而已,可不得外传,更不能作为政治资料对外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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