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酷迪亚斯（1/2）

“这就是你所说的硬壳？”

酷迪亚斯望着眼前这座占地几千平方米，安置着彩虹喷泉和卡耶女神像的奢华宅邸，不禁眉头紧锁。硬壳是盗贼们的黑话，指的是那些大费周折，全力以赴，才有可能得手的目标。

“我没骗你吧？这次真的是笔大买卖。”

查理似笑非笑，那狭长的眼眸里闪动着贪婪的光芒。

“我也真的觉得你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酷迪亚斯古怪地看了一眼同伙。“告诉我，这栋宅子的主人是谁？”

“乔恩?维克多呀。”

“你知道他是谁吧？”

“当然，全辛德林达最大的马匹商人和高利贷主。巨富，豪绅。据说，他近些年来攥夺的财富能够像洪水一样把整个雪堡区都冲刷一遍。”

“然后你告诉我。你的目标竟然是他？哦，我知道了，你在议事所欠下了罗德里格斯的银子，就想用维克多的钱袋来抵消？富豪间的等量代换。这真的是太天才了。我为什么就想不到呢？”

酷迪亚斯拍了拍前额。

“怎么，我勇敢的小鸟，你害怕了？”

查理出言讥讽道。

“我向来都是无所畏惧的。你的母亲对此是有着深切的体会的。”

酷迪亚斯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别生气嘛。酷迪，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查理亲昵地拍了拍半精灵的肩膀，他的脸上仍旧挂着嬉笑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因此感到气恼。“但既然来都来了，那我们为什么不好好侦查一番呢？或许能找到什么突破口也说不定呢。”

“看样子你是掌握了什么消息呀。”

酷迪亚斯转怒为喜，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可没这样说过，这都是你的猜测。”

查理笑着将头顶的兜帽拉下，隐藏起了面庞。

二人就这样拉开一定的距离，沿着宅邸的外围行走，不时向里张望，记忆下关键的细节。还好前来拜访维克多的人数众多，这嘈杂拥挤的环境成了一种优良的伪装，根本无人注意到他们的所作所为。

“你看到了吧，从外围到宅子的最近距离，也有将近八百米，而且地势开阔，那些植物，雕塑根本起不到遮挡的作用。即便是深夜也难以接近。守卫们只要不是睁眼瞎，就能轻松发现潜入者。”

酷迪亚斯指指点点，与查理进行交流。

“宅子的外墙全都是精心打磨的白银石块，光滑得跟肥皂一样，想要靠着勾爪，吸盘攀爬上去，怕是只有在梦中才能做到。”

“还有那几只长着鳞片的猎狗，一看就知道是和獠牙兽的杂交品种，瞧，它有四排尖牙，我的天哪，它还会喷火？”

至此，酷迪亚斯已经丧失了对于这个目标最后的一点信心。

不是垃圾和破烂，就是天方夜谭。查理，你真的没让我失望过。

酷迪亚斯在心里说道。

“情况并没有这么糟糕，我的兄弟。你了解我，无利可图，或是风险太大的事情，我是一定不会做的。但只要有把握，我也绝对不会让一个铜子儿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走。”

查理依旧轻松自在，就像是个手握金龙的赌徒一般胜券在握。

“那就别再卖关子了。”酷迪亚斯朝着半空吐了一口浓痰。“我一向没有什么耐性。”

“我好不容易才逮到这样一个可以故弄玄虚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呢？”

查理反问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宅邸后方的一条宽敞道路上，查理不再走动，他望了一眼钟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酷迪亚斯也懒得继续追问，他看着一架架轻便的四轮马车在面前驶过，车夫神气地呼和，挥动着鞭子。听着微冷的风卷着落叶，飘向远方。还有一个个神色匆匆的行人，焦急地行走。有的是个大腹便便，脸色红润的胖子，他志得意满，想必是个蹄铁区的服装商人，正赶着上门给一位美丽的小姐量体裁衣呢。有的是个神态高傲的老人，他须发皆白，装扮考究，但徒步出行，却出卖了他的窘迫，他或许是前来抵押手中那根镀金手杖的……

雪堡区是银盾城的富人区，这里有着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念头，永远忙忙碌碌，不会停息，但只要你闭上眼睛，就能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叫喊：

向上！向上！

“他来了。”

查理突然抬起了头。只见从宅邸后面的一个小门里，快步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个英俊的青年，身材匀称，黑色的卷发梳理得很服帖，脸上有着两个好看的酒窝。酷迪亚斯注意到，他身穿的衣服是典型的男仆装扮，枣红色，量身定制的制服，胸口的位置绣着三条漂亮的金线。但他脚下的那双靴子，却绝对是高档货，选用的是狮鹫腹部的软皮，就连鞋跟的木头都是用榛油浸泡过的。还有他的袖扣，啧啧，蓝宝石，秘银镶嵌成的三叶草，这可就有点那些挥霍无度的公子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