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云际会 第三十四章 寂寥（2/2）

穆青璃脸色变了，任凭她再迟钝，也听出穆云话中的暮气与死志了，那种看破一切的淡漠，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武林中登峰造极的风云人物身上。

她强自忍着难受的心情，低声劝道：“不，不至于的，云哥，你……”

穆云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说话，淡淡问：“子明刚才说的，你应该都听到了。”

穆青璃清丽容颜上犹豫之色一闪而过，点点头。

穆云叹息道：“那么你呢？你也觉得我的做法，太过偏激了么？”

穆青璃这回没有犹豫，她当即就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认为是对的。”

穆云叹息一声：“傻姑娘……”

他并没有因为她这话而露出什么高兴的意思来，他知道这个没什么主见的姑娘只是在隐晦地表露自己的心迹，他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子明虽然负气而去，最多过几日就会想通。你传话让他帮忙注意明华城那里的动乱，我有事要出去，怕是顾不上江湖上的事情了。”

穆青璃黛眉轻蹙，追问：“去哪里？”

穆云犹豫了一瞬，终于说道：“蜀中，唐门。”

穆青璃一惊，轻咬嘴唇，看着他，样子颇有几分愕然与不安。

不等她说话，穆云已经说了下去：“别多想，我去找唐子淮。”

由不得穆青璃不多想，她连忙说道

：“可是，他不是……”

穆云淡淡道：“我知道他看不惯我，甚至恨不得杀了我。然而……朔方情势危急，不得不行险。何况当年唐门与朔方有约，约定支援器械弓弩以抵御北疆，我亲自前往，唐子淮再是嚣张乖戾，总不会不遵先人遗命。”

穆青璃这才知道其中情由，但仍是低低道：“我怕他对你不利。”

穆云昂然说道：“他不是我的对手。”

穆青璃终于不再劝了，过了半晌，她幽幽说道：“带上我。”

穆云似是迟疑了一会儿，没有反对，似乎是默认了，他的目光深邃幽远，远方一片空山寂寥。

……

穆云没有看到的是，在通向明华城的大路官道上，车马粼粼，来了一队装束奇异的使节。

为首之人，身着最得体修身的袍袖衣襟，容貌俊朗，俨然是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原士子模样，他身后数人也都是这样，束发戴冠，举止得体，除了其中一个白发飘飘的男子。

然而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却穿了一身发黄的皮袄，腰间缠着两柄弯刀，披头散发，面容狰狞，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不时也出言大声斥责领头的那人一两声，为首之人默默听着全然没有怒意，这更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好一个苏文轩，真是头白眼狼！二十年前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来了我北疆，承蒙大单于与总军师恩情，他才能当了这燕山派掌门。如今让他南下带个队，还推三阻四的，他还真当自己还是当年的中原麒麟儿吗？”

仿佛一阵冷风，吹过了整个车队。

使节团领队的宇文朔下意识地一拉马缰，停了下来，而长白剑宗宗主悬翦已是忍不住低喝一声：“住口！”

被他这么一声喝，阿扎尔却完全没有住口的意思，兀自愤愤道：“老子说错了？悬翦，你是自小生长在北疆的，心思太单纯了，根本看不出文/刀那小子的狼子野心！”

“你说够了没有。”一旁的温秋寒冷冷地出声，他与文/刀轩都是当年一同逃亡北疆的中原世家子，两个人交情又好，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阿扎尔当着他的面怒斥文/刀轩，无异于当场打他脸。

那日在北疆王帐里，文/刀轩一言回绝了南下为使节护卫首领的任命，转身离去，王帐里顿时一片哗然，甚至冷场了好一会儿，直到燕山派副掌门温秋寒无奈地起身，接过了这一任命。

但很明显的，此事的余波尚未过去，文/刀轩在那些正统的胡人心中的形象也是极差无比，直到如今，作为副使出使的阿扎尔仍是怒气冲冲，时不时地在路上大声喝骂两句，浑然不顾使节团里有不少人都与文/刀轩交情不浅。

“朔方那里的防备又森严了许多，据说晋人的并州刺史越长城身边多了一个叫樊且的客卿，还有一个叫曾路的人，整日和那个马帮的于景虚一起猎杀外围的一些小部族。温先生可知道他的来历？”

宇文朔这个时候忽然出声对身旁的温秋寒说道，温秋寒还没有说话，阿扎尔便冷笑道：“这你都不知道？这可是当年号称‘飞将’的晋人勇士，射杀了我们王庭多少豪杰。不过也是，二十多年前的时候，你小子只怕还在吃奶，哪里晓得这许多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