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攀登（1/2）

亚瑟触电般地跳起，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冲刺。刚刚起步，上方再度传来嘭嘭的声音，随之，一颗同样巨大的石头映入眼帘。

不过这次，石头靠外侧，在贴近山壁的内侧露出些许缝隙。亚瑟斜刺向里，躲过巨石。

但他没有想到，在这颗巨石之后，还跟着一颗更加巨大的石头。它的体积比之前两颗都要庞大，占据全部可供通行的空间，没有任何躲闪的余地。

亚瑟急忙停下。

他回望后方，正好看到巨石蹦跳着跌进深渊，台阶的坠落已追到了不远处。但前方，巨石仍然一往无前地滚下，塞满去路。

这俨然就是一个前进无门，后退无路的必死之境。

亚瑟呆呆地凝望巨石，胸中被恐惧和绝望填满，它们就像眼前的石头，没有留下半点缝隙。

但好像并不完全。

亚瑟恍惚发现，巨石在翻滚的时候，会略微地弹起，下方会随之空出一条稍纵即逝的缝隙。

狭小、微渺，但却是唯一的生机。

亚瑟竭力克制内心的恐惧，全神贯注地盯着巨石，观察它的翻滚规律。然后在某一时刻，向前奔跑。

巨石依然隆隆，声势浩荡，震耳欲聋。但亚瑟也不甘示弱，他张大嘴巴，放声高呼。

而这一阵阵不屈的怒吼就像打通了浑身的桎梏，一股股坚韧的力量喷涌而起，支撑着他更加的勇往直前。

距离急剧缩短，扑面而来的声浪已有如实质，拍打脸庞。亚瑟怒吼着再次提速。刹那间，巨石撞击地面，略微弹起，亚瑟用尽全身力气，冲进缝隙。

时光在这里变得缓慢，亚瑟一点一点前进，巨石一点一点拔高然后一点一点落下。就像是演练过无数遍的场景，一分一厘一毫，都不相差。

豁然，世界明朗，开阔的前路重新映入眼帘，嘭嘭的声响已至身后。

亚瑟止住呐喊，停下脚步，回看一眼塞满整个通道的巨石，心中涌上一丝明悟：或许世间并不存在真正的绝境，如果有，那都是因为自己错失了机会。

之后，前路通畅，再无石头滚下。但在一段时间后，前方出现了一段长约十米的缺口，没有台阶。

亚瑟并不慌乱，有过之前的经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然后仔细观察。

诚然，那截缺口没有用以通行的台阶，但在孤山表面，有一条山路，正好延伸过整个缺口，连接两头。

以它为目标，亚瑟加快速度，但在临近之际，他急忙停住。因为山路太过狭窄，而且旁边就是万丈深渊。

亚瑟驻足观望，但身后的坠落从未停歇。迫于它的压力，亚瑟不得已迈出第一步。刚踏上去，就立刻紧贴山壁。冰凉的触感透体而入，方才稍感安定。

深深地吐息几次，亚瑟开始前进。他尽可能地将四肢贴到内侧，迈着碎步，向前蠕动。

因此，没走出几步，台阶就全部坠落。而后，狭窄的山路开始有序的崩塌，速度与之前相当。

亚瑟悚然停下，但不敢回头张望。他没有想到山路也会崩塌，因此它在崩塌的瞬间，他的内心也随之崩塌，直接懵在了当场。

哗哗的声音持续逼近，就像催命的丧钟。亚瑟惊醒，慌乱迈步。不慎脚下一滑，险些跌下深渊。站稳之后，他紧贴着山壁，不敢再动。

突然之间，后肢落空，身体失衡。亚瑟明白，崩塌已经到达身下，并且在下一刻就会将他吞没。

恐惧就像一记醒脑的神药，将他的大脑刺激得前所未有的通透。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主宰意识。

如果全力以赴，奋勇向前，未必就会坠崖。但如果居于现状，保持不变，那真的必死无疑。

于是，亚瑟竭力挣扎。

他前肢猛刨，后肢狂蹬，在一瞬间，身子急速向前，脱离了崩塌的区域。然后，他不断提速，就在狭窄的山路，纵情奔驰。

十米转瞬即过。

再度踏上玉白的栈道台阶，亚瑟唏嘘无限，他回望山路，心中感慨纷呈：不能因前路狭窄而放弃奔跑。

过后再无缺口。但台阶坠落的速度迅速提升，直到与亚瑟的全速相当，而后一直如此。

亚瑟被驱赶着全速奔跑，刚开始还好，但在一段时间之后，身躯逐渐变得疲惫。继续奔跑，汗水模糊视线，而蜿蜒的道路看不到尽头，随之，放弃的念头急剧滋长。

直到他疲惫不堪时，道路依然漫漫无边。

这个时候，放弃的念头就像干渴时的甘甜清水，寒冷时的温暖火焰，饥饿时的美味食物，撩拨着他的神经，诱惑着他停下。

但在他的灵魂深处，有一股坚韧的力量，支撑着他不断向前。那是一句承诺，那是一个梦想，那是一颗不甘平凡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