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不会】上(1/2)
北荣凉貅皇宫正殿朝堂
凉貅国朝臣闻言,相互对望,转而把目光瞥向一言不发,却威力十足的镜王凉貅御泉,又转向一直不断羞辱黧猷王的君主凉貅冰嵘。
他们各站一对,声起彼落的回道;“腻了”、“不腻”。
凉貅冰嵘听闻有人说“腻了”时,脸色自然是高兴的,可有人说不对时,却也不在似从前一般暴跳如雷,他的眼神略有些许敌意和试探的落在誉年对坐的凉貅御泉身上,轻柔话家常道;“王叔,您看看咱们这帮臣子们,可都是些实在人呀!”
凉貅御泉闻言,不做声,也不点头,只是目光深远的望向跟着黧猷战前来的外臣,看着他们又被拒在殿外,双眼含泪的模样。在转过目光看向黧猷战,这个曾经与他谈天论地,性格傲慢的王者。
他有些羡慕,却又不得不同情他的处境,面对于他的这个侄儿王上,他能做的是什么,他不知道,只是在听闻他来时,还是忍不住拖着旧伤来看一看。
看一看什么?他的悲壮,还是他的惨样!不~都不是,他只是想来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一些什么忙,哪怕能减少一些趋炎附势的恶鬼们~嘲笑他的数量也好。
黧猷战深知他的用意,便也忍不住苦中作乐,对他点头示好!
然而这般的示好,却让凉貅冰嵘心里看的很不是滋味,他想骂人,想骂黧猷战算是什么东西,也想质问他的王叔,为何对一个外族的穷鬼另眼相看。
而他一直努力着,努力着成为别人眼中的~令人喜爱而幽默的君主。如是这般想的凉貅冰嵘被自己的自以为是和嫉妒的怒火,遮蔽了双眼,他对黧猷战有成见,在未见其人之前,便对传有他流言蜚语之中的自大与傲慢很有成见。
他认为没有人可以比自己更狂傲的,哪怕是现在各国趋势最强的墨煜浅秋王浅秋浅秋鋆也不能是例外,更何况眼前这个又丑又穷又没骨气的家伙。
“王叔向来都喜欢以沉默作答。”凉貅冰嵘自问自答道,试图冲淡尴尬的场面,但这种君王式的玩笑,显然只会让场面更加陷入了到另一种尴尬的境界。毕竟在凉貅,除去凉貅冰嵘表面的掌权者身份,实际把一切事情执行下来的是镜王,而这也代表了,最的民心的也是镜王。
平日里,那些趋炎附势的鬼们,在镜王不在的时候,便会见缝就钻的讨君王欢喜,但如今;再不会看形势的凉貅臣子们,也知道此事不是拍马屁的时候。
猛然陷入尴尬的气氛,却并没有带给没人致命的压迫感!不但没有感到丝毫的压迫感,对于此时此刻,誉年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想来的路途中,便听闻了黧猷国主与凉貅国主的事情,知晓每次碍于镜王的面子,凉貅王虽不喜欢黧猷王,却也多少会在每次请求后,给予一些帮助。
可所有的帮助都是九牛一毛,而黧猷周边国家们,虽是为此事而嘲笑凉貅王,可必定曾经这两国交好的时候,没少给其他各国添麻烦,尤其是誉益国与凉貅国曾经交战时期,那凉貅的官场君主与平民百姓,竟可自由出入,而誉益人,别说是王公贵族,就连历代君王路过他们的国土,都只可下马徒走而行。
这等羞辱,就算再过上千年,誉益的每一代君王也不会忘记,而此时;誉年本就想讨好凉貅冰嵘,便把凉貅王说的事儿又变相的说了句;“多谢凉貅王的秒赞,本王替国中百姓感到荣耀!但荣耀的同时又忍不住为百姓们感到可怜。”
誉年一顿,他知晓!凉貅冰嵘这个人一向好奇心重,而且是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虽知多,而不善其意,所以;很多事情上,表面上,他显得博学多才,不过是个喜欢玩弄文字的愚人罢了。
应誉年思虑中的一样,凉貅冰嵘好奇了,可他却又忍不住拿了架子“哦”一声,显示出自己已有所知,但实际上那眼神中散发着浓郁的信号,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的‘你快同本王说说看’
誉年本就是想讨好对方,便提着嗓子骂道自己;“本王真是愚钝,竟然同伟大而博学的凉貅王说这些愚蠢的问题,想必凉貅王定然已是知道的,像黧猷人那般不知足的乞讨,是誉年人万万‘学不会’的!王上定然也知道,誉益人想来不爱占别人的便宜,像这次,本王虽说祈求,可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得到本王的祈求的~~~~~~~~~~~~”
誉年说着,断断续续之间,早已把所有凉貅冰嵘想知道,不想知道,他所要阐述的事情都阐述完了。
两王旁若无人般激畅谈笑,朝堂之上凉貅御泉冷着一张黑脸,不难看出,他已经压抑了些许的情绪,只需一点即爆。然而;与他同样黑着脸的还有另外跪在地上早已叩完响头的黧猷战。
他的语气温和开口道;“凉貅王,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愿磕玩了头,不知道~您是不是可以如您先前所说的那般,好好好好考虑一下,本王方才的提议!”
面对他此时面上的神色,凉貅御泉猛然惊醒般,转头怒瞪着对方的双眼,想从他的瞳孔中看出一些端倪。
然而许久,除了黧猷战那一片坦荡心无杂念的清澈与真诚,凉貅御泉不得不承认,时间早已经迫使他们越来越不认识彼此了。
他清高仿佛如梦,同他渴望自由自在一般。卸去了些许幼稚,他走上了担任国家命运的守护者身份,而他虽已心想事成坐上了君王的宝座,赶走了令他厌倦已久的神使官们,却也一步步的把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民众推向了一个迷惑的雾林。
“黧猷王,你应当再认真考虑一下的好!毕竟;当初激励支持剿灭兽人的可是黧猷国的先王~”凉貅御泉说着,语气里难免比平日里多了一份柔情!他希望对方能慎重的在考虑一下,毕竟,那些历历在目的公纪文本中可清楚的写着;‘兽王乱,欲与人争天下,必出兽人焉!兽人作乱,欲与人上兽下,立图灭人。’
“是的!为了能活下去,我们愿意养兽人!”黧猷战一顿,转而双眼胀痛,不自觉泪流满面,哽咽道;“就像方才说过的那边,黧猷可以为凉貅驯养三十年的兽人,并且会按照凉貅所开出的条件,让出黧猷的苍郁城,狼壳山,梦雅庄,流心谷,风夏族来圈养那些珍贵的品种,但是也请不要忘记,若凉貅与黧猷达成共识,必须要先让出凉貅的北江海与南良谷崖,我们会在哪儿放置自己的民众,进行无干预的状态中,猎取并且种植着响应的报仇,而且靛蓝城内安家的竟然的产业必须回归黧猷本国。”
断断续续间,黧猷战开始提出递给过凉貅冰嵘的折子,一点点的叙述者这种的内容,浩浩荡荡六百三十二条里,经过十三个小时不间断的阐述后,在场内,除却原本被凉貅冰嵘硬拉走的誉益王誉年与兽人王子弓弦乐外,竟无一人因疲倦而擅自离开。
大伙儿死撑着身子,听着黧猷战与凉貅御泉的对话,虽是折子里的内容无误,末了之时,凉貅御泉还是忍不住的双手搭在对方肩膀上,眼神带着些许复杂的问道;“现在改还来得及!这些条款中,你我都知道,对黧猷来说,并非公平!”
黧猷战没有想到,亦或者不愿意承认的快速摇头,转而抬手拿起凉貅御泉手中的折子。面色苍白如雪,颤颤抖抖间,洋装淡定自若的一手拿着国王的玉印回道;“即是不公平又能如何!你我都知晓,改与不改,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本国民众念及本王的心思,便也丁当会知晓本王此意何为!”
说时迟,那时快,玉印已落!协定生效,就算是如此!凉貅御泉还是忍不住的连连低叹数声,筹措二三,终是没能忍住的语若蚊声,面色一冷。
虽已知此事再无挽回之力,便在挣扎拿出国印的同时,也忍不住提醒对方‘若真是心疼那些家伙,便不要轻信宇凉貅冰嵘。他非重信守义之徒,虽是缓解之策,却也不要那么快忘却初心~战貉!’
黧猷战点头,不语,他知,这是凉貅御泉身为朋友的善意提醒,也知他所忧之事,并非刻意诽谤。但事已至此,他却只能把他当做玩笑一般,放在心底,不让其萌芽出不该有的敌意。
墨煜钱越国神庙
坐落在主厅上位的索谷川,面色居然一冷,原本还抿剩半碗新茶连着杯子,便狠狠的被砸在了中年男子的头上,顿时流出了不少鲜血。
但被砸中的男子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原本张红的脸颊,随即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毫无生气。他死死的抓住手心里的东西,眼神也不在闪烁不安,语气恒流如星沙般开始朝坐在主位上的索谷川禀报道;“于贺临走前让属下带给家主一句话,他说‘若有一天,家主夙愿成真了!莫要觉得亏欠,为他旧坟新置!他以习惯了墓桑土的酸涩,习惯了掌恙花开后的漫天飞雪,若是换了新低,他会觉得不安生的!’”
男人说着,眼里因为最后的那句不安生而泪眼迷离。胸口开始闷涨的厉害。
索谷川闻言怒火渐消,他的神色不似方才一般狰狞,也不似方才一般阴寒。他拾回可平日里惯用的仁慈嘴脸道;“于真,你可恨我!”
于真闻言原本还泪目的瞳孔遽然紧绷,他孱弱的将手掌心里紧握的东西摊平,那是一块有些年头的钱越廊币,一个在十年前只能买一个馒头的廊币。
“家主,于真恨的人有千千万万,却总也不会是家主,就算您要了于真的命,要了我们兄弟姐妹所有人的命,于真也定然不敢不从。”于真说着,颤抖的双手已然给了索谷川最好的答复。
他曾经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救得乞丐,竟会在数年后,誓死也要抱他的恩情。想起初见,他瞳孔微缩,年纪数年间,他语调压抑的看着对方道;“我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的!这笔账本不该所在浅秋白家,可千代欲身边的那个老东西是谁!我已然明了。”
于真闻言点头释然,他道;“家主这般说!于真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说着的时候,那原本还活生生的人儿,便如梦一般的消失不见,只有他所在之地,那一顿白灰堆积之中,廊币在不停的发着温热。
索谷川别开目光,抬手令人把于真给好好的埋了,随后便深深的看了一眼右手边上的信件,暗红纸张闪烁着阴森的银蓝,这是标准墓桑囊海马的兽人血,也是拼死护卫到最后,保住此信件曾淼的血。
“老人,曾家又送来了新童!是否按照老规矩那样,送去鹇鹊国的鸿阳馆”男人面色如三十六岁左右清秀文雅的书生装扮,他叫做温桒,是离钱越北国较近的黧猷人,年少时,便随着父母流落钱越乞讨为生,后父亡,母无奈坠落青楼为妓,那一年他九岁,在馆中,无人叫他姓名或乳名,母亲恨他,却又紧紧的不愿放他归国。听父生前常说,他们温家在黧猷,本是大家族,大官之后,因父亲放了错,错信小人,连累了温家两代八十一个男人的生死。
至于其中缘由,每当被父提起,母亲便泪流不止,父怒而久语,随即便借酒消愁,醉后乱语,而语非他所懂。
母恨他数十年后,他与十九岁那年,杀死了自己的老师,一个与父母自己同样的黧猷人,他名叫温良,亦师亦父亦小人。
师亡母泣,用着他学了五年都学不会的黧猷国方言道;“他是你的父亲,你的亲生父亲,便是他让你得以过上此般奢靡的生活,你若在黧猷,知晓自己会有怎样的命运吗?”
他摇头轻叹,随即暴烈怒喝;“奢靡,与一个个比自己的母亲都老的老女人们~”他一顿,潜意识开始反胃,但为了压下当时的反胃,抬手便是给了自己几巴掌,不轻也不重,刚好能见到些鲜血,却也不及痛到晕厥的清醒。
“黧猷~~~~~~为什么?父亲为了你口中的黧猷,为了你口中的幸福!当了懦弱的叛逃者,可是你却瞒着他与他人苟且还有了孩子!不但如此;你怨恨他懦弱的不愿意承当你说的一切,便与人一同在他的酒中投蛊,他说过想回家,求你陪他一起回去看一看,而你的回答呢!是什么~~~~~”
“不是的,我~~~娘亲其实~~~”母亲的话语未落,随着“拍~碰”坠落声,他朝着门外大吼道;“进来!”
随后,他看着那个气息微弱,却还残剩一些意识的男人,眼神冷若冰霜,面色铁青道;“按照以往的约定,他是你们的了!”
那些男人为此很是不满,可他手中有他们的把柄,他知道,这是一场准备已经,却消无声息的谈判,而赢得哪一方会是自己,当然;也必须是自己。
男人们虽是不满,却似是想到,有总比没有强,怎么说也能把他买给兽人们做交合之中,至于交合的细节与他的生死,谁会在意。
“你为何要那么残忍?”母说,言语里带着浓浓的惊恐,从她的面容里,他可以看出她的不安与怨恨,如他一般!
他言;“母亲,我们自由了!您看,他终于做了一件对的事情。”他说着,言语中似是对他,又似是对他的父亲。
母亲不明白他言语何以,便一阵狂乱的叫嚣着,拼命的开始朝自己丢东西,趁着自己不备之时,猛然夺门而去。
他笑着,笑着,在混乱杂乱的世界里,竟也博不了他人的一丝眷顾或同情的施舍。
再后来,他独自一人,乞讨回国,三年里,一阵辗转反侧之间,错过了一个又一个与温家人相遇的机会,最多的时候,人们把他,把他空中的温家人当时疯子一般避而远之,闻声变色。
他本该无奈,心碎,或者怨恨,可看着那些人儿,听着那陌生而熟悉的对白,心冷冷,冷冷的身子,又有些温热,他不是什么好人,毕竟父不忠,子必不义。
兜兜转转年关将至,他二十有一,过了年关,便二十二十,虽年少坠落烟柳之地,却还是偶遇佳人侧目,心起涟漪,不慎与那女子有了露水姻缘,本事可惜,但数月后,一男子寻来,问他可记得庙下苟合之事,他点头未语,带半信半疑姿态,因绝男子眼熟,便也不敢打草惊蛇,惹了他口中的猜疑。
许久后,他同男子回道一出深山老洞,洞孔处,放眼望去,与他一样的男子比比皆是,但与之自己不同的是,他们脸上的喜悦是发自肺腑的,而他的亦是半真半假半虚无。
再后来,他慢慢觉得事情变得开始有些不对经了!因为他们像是种马一般,总是每夜不停的在黑暗中听闻陌生的女子呻~吟,说是陌生的,可朦胧间却又仿佛那般的熟悉,男人们被欲望操控着。
再后来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了,一些男人与女人开始莫名的失踪,从原本空旷杂草的黑暗中,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脆,等到不知多少时日后,那些原本接他们入洞口的人儿开始变成了另外一批人,护耳刺目的光线,让已经习惯于黑暗的他们逐渐开始害怕起来,仿佛是已经早已过了那种胆怯惶恐的年纪,也许是内心依然明了了一些事儿。
就像报应一般,在人群中搜索者自己的因果,他看着那个熟悉的侧影,看着那侧影扭曲的身形。
冷冷的,他拉着熟悉而陌生的人影“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吗?”
就这般无头无脑的一句,她看着女子轻颤,继而笑的夸张异常的骂他笨蛋!他也便跟着笑了,第一次,为自己已经冷却的心儿,还残留的那是侥幸。
而他的笑似是一股隐秘爆发的毒药,有人哭着懊恼,有人害怕的抵抗,有人低头垂泪,还有的发疯了一般,捡到自己能捡到的一切自毁。
为的是什么?那是无知而知之!知之而不想知。
再后来,他与为数不多的人儿被卖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重操旧业拾起了老本行,为了活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可是莫名的,总有一个声音似在让他不要轻易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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