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上（1/2）

坔兮豰暮皇宫

琥成儿闻言重重的点头，然后用一种非常疑惑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皇爷爷。他希望对方能给他说明一下，就像平常那样，在当他面对与陌生的疑惑，产生出不解的表情后，他会侵尽所有，从他的或者是别人的脑海中，寻找到某一个让他信服的结果。

然而；这次他在静静的等待中注定是要失望的。

琥珉惪别开他的目光，忽略者内心澎湃的歉疚与担忧，他勉强的维持着面部上的平静。仿佛前一刻的怒大喜悲从不在他的面不上停留过。他缓缓走至琥成儿所在位置前方两个台阶的距离，然后半弯折着自己的腰肢，转而用着用着一种听不出来喜怒的音调道；“上来吧！”

琥成儿闻言起身，有片刻的迟疑，他握紧手掌，半皱着眉头，内心有些慌张，但更多是郁结。虽然这时候的他还不懂的何为郁结，他便用着他所能表达的言语，干巴巴的问道；“娘亲是不是也会像爹爹那样！”

琥成儿只所以这样问，多半是来源于他人流言蜚语所留给他的恐慌。“他们说，父亲是为了一个怪物，放弃了王位，放弃了娘亲，放弃了豰暮，更放弃了自己！可是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怪物让父亲放弃了他们？

他疑惑，但每每想要寻求答案的时候，大人们却都不愿意告诉他。

可这次，他担忧娘亲也去了那个怪物所在的地方，她会不会也像爹爹那样~~~~？”思及此，终归是孩子的琥成儿也忍不住热泪满面。

而琥珉惪的心海，却在听闻琥成儿的疑问后，呈现出一种迷离神游的状态。他的眼神开始闪现出一些水雾，水雾之下是浓郁的，有些令人难以忽视的悲痛。与琥成儿一样都在流泪，只是琥成儿的那泪属于自己的，而他的泪如同一场阵雨一般，匆匆忙忙不及留余明面上，也不及收入心海中。

这样的行为举动在别人的心中，也许是不能让人理解的，可生在豰暮王室，这样行为举动也是最恰当，稳妥的。

北荣幕末

临近婚期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寻淑仪正准备清点皇宫送到寻家的聘礼清单入库时，便听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屋外，忽而传来一阵刺耳哀怨的哭喊。

忍不住放下手中清单小册，寻淑仪寻着声音的来源走去。她没有注意到身边丫头响儿面色苍白的模样，还有想要制止她前进的风姝的手臂。

脚下的步迈便如同男子一般大步流星的走着极其不雅的步迈。而跟随在她身后的人儿，除了家中几个男仆之外，最令寻淑仪满意的便是跟随在自己身边另外一个丫头‘风姝’。

风姝其实并不是寻淑仪的丫头，她本是姑母寻阡儿身边丫鬟的孽种，在寻阡儿等价交换后，这个孩子才没有做寻家大爷做掉后，转而送到了寻淑仪的娘亲手中，寻淑仪娘亲见这孩子还算聪慧，便让其跟着舅爷家的公子们做了侍读的使唤丫头，也算是在书堂里闻过几天墨水的，随后；舅爷家的公子们远处历游，带着姑娘不方便，便让人把风姝送了回来。

虽说是这般送了回来没错，可风姝的身份却有些复杂，她的模样显然是比寻淑仪显得小上几岁！可是；按照娘亲生前的吩咐，风姝虽说被送回了原来的寻家，可身份却变成了舅爷家大公子寄养在寻家的侍妾。这种混乱的关系，早些年的寻淑仪是没有办法明白的，所以；在她的认知中，自己家的东西忽然间变成别人家的东西，显然违反了寻家人，当然；也是娘亲从小给她留下的“教导认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寻淑仪很巧妙的把这种认知灌输在了风姝的脑海中，以至于；在舅爷家大公子，也就是她舅舅来要人的时候，寻淑仪非常耍无赖的否认他曾在她们寻府里寄养过什么人。

当然；要人的时候，寻淑仪的地位在寻家可是不太容易被人欺负的，也许；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娘亲的关系。娘亲本性蓝贞海，幕末水族长老长女，从小儿便跟着父亲学习掌管海域中货物交易经营的买卖，虽说是女子，可是因为出了名的酷似父亲做生意的口碑与做派，又加上平日里嘴甜会说话，不仅那些做生意的老爷们喜欢，但更多的是受一些不受男人们掌控的海贼婆娘们青睐。

话说一日；瓦岚公西家船舱途径幕末西海被劫越，随后捡回一条小命，直奔蓝家水族城，口齿不清的说要求见蓝满凤的大女儿蓝贞海，在一翻倒苦水后，死皮赖脸的说要让那些海贼娘们给他给他跪地赔罪的时候，自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娘亲陪他走一趟。

几经衡量当时海域边界的局势，蓝家众人商量筹措再三后，娘亲给人公西家的去了，本以为会刀刃相见的他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当那群海贼娘们听闻来着是娘亲后，竟搞得一箩筐，一箩筐的海鲜珍馐相迎，娘亲本就是个胆大心细之人，在几经交谈下，原来劫船便是为了让娘亲能上她们的船上聚聚，给她们说说一些在出海时遇到一些风向与巨浪时，应该怎样的应对，在她们的心中，娘亲是一个传奇，有着浓重的正义和善良，也有着她们不敢奢望的博学多艺，她们知道，生为海贼的遗孤们，她们的道路只有一个，便是继承父母的行业，可是；每每经历生死诀别的时刻，她们便不是人人畏惧的恶魔，而是畏惧恶魔的小小浮游。

她们羡慕着那些不用使用刀剑，冷面待人的人们，她们羡慕着，却又记恨着那些家伙们，生的竟是如此的幸运，那是她们今生无法争抢过来的东西，她们知道恨与爱同在的道理，却不明白那些应当比她们更清楚，更明白的人们却不愿意，也不让她们有机会与她们交流。

再后来；当一顿酒肉穿肠过后，娘亲便开始为那些可怜的海贼娘们脱罪，游说在各个贵妇之间，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便能怎样的！”

再后来；娘亲便不再说曾经的故事。那时候寻淑仪知道，能解开娘亲不愿做寻家大少奶奶与莫名离开寻家的唯一途径，便是与海有关的一切。

然而这些一切的一切，却在寻淑仪娘亲离开后，便被寻家与蓝家人刻意封锁了起来。

“小姐，小心！”风姝一边说着，一边猛然拽开想要袭击寻淑仪的寻秒儿。

寻秒儿因为风姝的突然干涉，打断了原先的计划，她面色一改方才疯狂喊叫的模样，转而瞬间便以一副若不经风的模样，半趴在地上，仰着头看着痴痴的看着寻淑仪，她的脸色因为方才的举动，显然还有着浓浓的红润，在这样一张长年白净如雪般的面容下，除去唇色被偶尔染上一些殷红，寻淑仪在此时竟有些陌生感。

這是自己认识的寻秒儿吗？她开始细细的打量着寻秒儿今日的穿着。

平日里这家伙最爱的是一身浅蓝略加一些净白，最爱的是梨花垫高棉靴，粉红的发髻簪子里喜欢添一些粉黄的芯子，与花瓣下那些殷翠的、厚重的墨绿相互衬托，精致的背后都是寻家钱库滴血的声音。其实；很久以前，寻淑仪绝对不会对家中女眷观察的如此清晰，可是自从她的爷爷寻安，让她协同大娘学习打理一些家中的财政流水账之后，她不得开始用另一种眼光来审视家中那些小姐和少爷们，光滑外表衬托的背后，寻家库房滴血收尸的场景。

不得不承认，自从知道寻秒儿是家里几个小小姐中开销比较大的那一个后，寻淑仪的眼光在审视对方后的滴血中，又酝酿了一层更高更远的投资计算。面貌较好的寻秒儿，对于神使院来说，简直是活招牌，别关那些被她美貌吸引入神使院学习或者拜玄武神君的信徒们，是真心，还是假意的！

那些小公子们，小姐们的香油经费们，显然不仅是满足了寻秒儿的开销，也同时减轻了另外一个活祖宗的开销。这点到是让寻淑仪平日里看到寻秒儿后的好感上升，也勉强可以客套许多。

显然这样的客套助长了寻淑仪惧怕着寻秒儿！然而事实上，在寻秒儿的心中，论才情面貌，寻家寻淑仪说第二，美人敢自称第一，论身份地位，虽说现在掌权的是三方子孙寻安，可他的爷爷确是为国捐躯的正房之后，而她们自当也是比寻安这个靠着捡便宜上位的之后，更尊贵才是。

再其次；众人皆所知，寻秒儿爷爷还在世时，寻秒儿和幕末太子某慕渊有着口头的婚配，只差二人成年后的一纸婚书便依然是最登对的夫妻人选了。

可她寻淑仪算个什么东西！不仅要才情没有才情，要相貌没有相貌，整天除了喜欢与马旭绗那个没有教养的家伙一起鬼魂之外，是个连亲娘都不愿意要的孩子。这样的人，平日里给她提鞋都不配，却在自己最看不上眼的地方偷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还要把她嫁给一个她讨厌的人，她不明白，她怎么有脸这样做。

寻淑仪没有在意寻秒儿几乎要喷火的双眼，她的嘴角因为看到对方穿着极其不吉利的丧服在身而讥笑。然而似乎是她的笑意太过辣眼，寻秒儿开始不顾身边的丫鬟阻挡，拼命的朝她撕扯过来。

她站着，不似平日里的以牙还牙，必定拆人姻缘并非是件积德的事儿，再说；她很了解，就算二个寻秒儿同时对她大打出手，也根本伤不得自己多少，她想着；若是真的被寻秒儿伤了，也算不错，她自然会把原本的计划，为寻秒儿此时的举动在填上一笔堵心的毒。

至于这堵心之毒是什么，寻淑仪冷笑道；“妙儿姐姐，莫不是忘记了自个儿的身份，说什么！明个儿~~~~~~~~~”寻淑仪一顿，故意吊高了寻秒儿的胃口，让寻秒儿忍不住的问道；

“说什么明个儿~~~~？你又想说什么？”寻秒儿的话未落地，显然像是受到了某些刺激的颤了颤，但是为了自己一贯的做派，她佯装十分可怜的模样与语气开始控诉道；“为什么？你明明不爱慕渊哥哥！为什么要来折磨我们？”

众人原本并未站立某党派，在寻秒儿一切失常的举动下，众人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乐在一旁看个笑话，而如今；当寻秒儿的言语如此分明的指出被寻淑仪这个半路杀出的侩子手阴了一下后，显然让某些流言升级为了某些‘真相’。

“哦，折磨你！”寻淑仪看着众人目光中与立场上的变动后，心中顿然不是个滋味，可是这种事情在寻府又不是第一次发生，比至于寻秒儿的内心承受能力，才貌皆无的寻淑仪显然是强上了许多。像是许多时候，爷爷常说的那样，她寻淑仪没有好的相貌，也没有大家闺秀应该具有的行为品貌，却有着谁也比不上的目光深远与从容大度。

她的性格急躁，只为那些她在乎的人，而寻秒儿却不明从她此时从容不迫欲收拾垃圾一般看她的目光中，看出丝毫的端倪。这一点，风姝显然比寻秒儿聪明了许多。

她看着寻秒儿，站在她的身边劝道；“二小姐，寻府正逢喜事之际，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奴婢还要伺候我家大小姐清点昨日蓝家老爷送来的贺礼。”风姝说毕，对着寻秒儿所站的地方，做了个请的动作。

众人闻声，对着风姝的话语，有着敢怒不敢呵斥的愤怨。虽是不敢愤怨，可是小声的嘀咕在众人身边可算是传播不断。寻秒儿闻着音调语速皆是满意的挑衅着寻淑仪。

而寻淑仪却赞赏的看了一样风姝后，显然对寻秒儿的智商担忧了一秒后，转而看着从远处缓缓走来的管婆。管婆是大爷，也就是寻秒儿爷爷那一代留下来，负责掌管院内婢女们德行的掌事婆婆，在许多官宦人家，大姐少爷们做错事情，受处罚的永远都只会是他们身边的下人。

而寻秒儿在婚事前一天跑他们主院来闹腾，还穿着一副报丧妆素的模样，显然是极为不妥的。這事儿，可大可小，若那主事的婆子还算懂事，像寻淑仪带着她小姐陪个不是，這事儿~她可以大度的当作没有发生，可若这婆子~不懂事，她就算有成人之美，美人不愿意，她也只能做个恶婆鬼，抽一抽那些自视盛高的大爷房们的心头血。

寻淑仪看着匆匆赶制自己面前，一脸堆笑的管事婆婆，嘴里虽是为难，但心里却矛盾的希望事情被她非理性化的挑起一些事儿，想至此，她有些无理取闹道；“萨婆这样说，很让淑仪为难，必定很多事情，对于淑仪来说也是很不情愿的！像姐姐要嫁的良人，身为妹妹的淑仪来说，是景仰已久之人，可世人都道；郎才女貌，乃是天生一对！淑仪本就没有才貌，与之妙儿姐姐相比，能配上一些阿猫阿狗的粗野莽夫已属大幸，从未妄想过一些尊贵之人，更何况还是名草有主之人。可是；您知道的，最从大爷爷走后，寻家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姐姐在时，还能引得一些仰慕者的追捧与“供奉”。

寻淑仪一顿，特地把供奉二字说的响亮，恨不得十里开外的人都能听到一般，为此一直点头说是的管事婆婆面上有些挂不住，那习惯性的是在喉间，吞也不是，说也不是。

但毕竟不是吃素的，婆婆转而一笑，忽而讨好的笑道；“大小姐说是，怎能有不是之理，毕竟；您的身份可算是今非昔比，我家小姐命里带着福薄，从小儿便与太子殿下一样，身子单薄了些，整日里就算是为寻家做了些贡献，也不敌大小姐的万分之一，听闻蓝家三爷此次送来了些许宝贝都是些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不知道~”

寻淑仪与寻秒儿闻言，异口同声道；“萨婆”

只是前者音调里多了几分轻蔑，后者的音调中则是羞愧。她的脸上显然已经得到足够多的时间来回复原本的病态状。只是嘴唇因为萨婆的出现而咬的有些发紫。她的面色比身上穿着的某些白布还要苍白，她的话语因为羞愧而有略微的颤抖，也许；她并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窘迫。

萨婆的语句有着对她的心疼，但更多是爷爷去世后，大房子孙无所贵出的警示。以及当初接触慕渊哥哥时的目的，还有目的沦为空气后，她需要为更多还留在大房，依旧要仰赖着四爷房里安爷爷的施舍而活着。

按照常理说，除了安爷爷，她们还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主儿，便是平日里与她们大爷房里一向交往甚密的二爷房，只是那二爷房的木爷爷是个奇怪的家伙，自从自己爷爷死后，寻秒儿便没有见过这个木爷爷，据府中的下人说，若不是每日需要送进枫桐谷的东西，他们都怀疑那个阴森森的地方还有活着的东西。

被打断话语的萨婆明了，点着头回道二位小姐是后，转而；一副等待着寻淑仪训导的模样，寻淑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小腿处却猛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寻着痛楚转了转头，看着风姝用着一副，“不要把事情闹得复杂”的模样后，转而点头表示了解。

继而笑脸搀扶其萨婆，一副亲密无比的样子，朝着众人挥手道；“都散了吧！”众人闻言，虽有不甘，却也不敢直面说个不字，转而各自忙着各自的，没多久在场的人儿只剩下风姝与寻秒儿协同寻秒儿带过来的三五个下人，风姝看着寻秒儿满脸痛苦的模样，她心中虽是同情对方，可这同情只限于一时的。

她懂得寻秒儿平日里喜欢用自己的才貌来贬低备受众人看好喜爱自家小姐是多么卑劣的一种做法，然而她懂得，这些伎俩在所有的官宦之间是不可避免的场面。所以；很多时候，当别人不明白她为何好好的蓝家小主子不当，偏偏要留在寻家做寻淑仪一个老妈子时。她能做的不过是浅浅一笑，不放心中！与那些羡慕着出生在富贵之家的人不同，她对寻秒儿若是有短站的同情的话，对于寻淑仪便是浓重而深远的，她从没有想象过，一个如此喜欢自由，向往着更多更有趣的孩子，彻夜灯炉前守着一扎有一扎账本，一个又一个文字不停的，不断的抄写与计算的模样。

然而；一切没有不敢想像的事情都变成了现实，对于寻家来说，寻淑仪的行为在寻安的眼中是懂事的代表，可是在于她这种下人，却不被当做下人的人来说；确是心疼的过度。

墨煜誉益国十里桃花街彼岸苑前门十里桥下

飘香本是桃花瓣，怎奈遍地皆骸骨！街头小儿哭爹娘，废墟残尽夜未央！醉醺酒汉磨铁刃，观城上方耄耋装！东边求雨西边下，十里桥下生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