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第181节、将军出汉关（一）（2/2）

重峻不想耽误他的差事，便道：“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才入职没几天，过一阵子又要去别的衙门口，就这点日子，别出什么差错，圆圆满满的过去就算了。”

裴师昭有心想说，他已经交了请假的折子，只还没批下来，也就罢了。因他自己寻思着，这也算是说开了吧，就与重峻道：“你明日上朝什么时辰起，我来接你一起去吧？！”

“做什么？”重峻哭笑不得道：“我这里离着宫门虽比你家近些，到底不是一个地方，再来回绕路，你要丑时（凌晨两点）就起吗，这觉还睡不睡了？那倒不如索性住在这里得了！”

“着啊！”裴师昭笑道：“正该如此！你这里是皇城外城，我家在城南，可是近多了。我刚还想跟你商量，你既然说了，不如，我等会就叫裴豹他们回去拿铺盖，今儿就在你这里住了！”

“呔！”重峻斥道：“别以为你中了状元，你家老大人不好打你，就能紧着胡闹了！那是给皇家的脸面，不是给你的，说白了不就仗着那张柳串儿的皮？你趁早给我老老实实的滚回去，凡是都有限度，莫蹬鼻子上脸，尽着捋你家老大人的虎须！”

“你这人最可厌！”裴师昭捉了重峻的手来揉搓着，笑道：“人家不过白说说，过过嘴瘾罢了，竟连个想头也不给人家！那不如这样吧，我明个儿在那御沟桥上等你，咱们一起进去，这总成了吧？！”

重峻奇道：“这有什么用？每天早上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瞧不见……”

“你……”裴师昭无语道：“有什么用？你竟问我有什么用？！说你不解风情还不服！你说我整日里千方百计跑到你府上来，还要被你那些爪牙欺负有什么用？还不就是为了多看你两眼？！”

重峻见他那个委屈的样子，不由也笑了，伸手摸摸裴师昭的脸，“我自然知道，只是……我不也是心疼你镇日要早起吗？隔着一大群人，话也说不得，你还不如好生多睡一会！”

“这怎么同？！”裴师昭笑道：“话不是这样说，现在每天早起可难死我了，我若是想着，有你在那里等我，保准如飞的就去了，再不用人叫我！”

“原是如此，竟当我是个叫起的钟漏。”重峻忍俊不禁道：“也好，那就这样吧。”

说是叫重峻等他，其实第二天早朝之时，还是裴师昭先到了。

皇城御桥共三座，皆汉白玉所造，裴师昭就站在第一道金水御桥底下等着。

因怕失足落水，这里也有旁的官员一起站着，等高品级的官员打灯前来，他倒也并不显得突兀。

裴师昭才等了会子，秦王.府的马车就到了。

重峻在马车里，早就远远的瞧着了，一片漆黑里，好不容易才找见他。也幸亏个子高，略显眼些，才找得到。这时候，因旁边皆站得有人，重峻倒是不好掀轿帘了。

裴师昭还特意早来了，想避开人群，瞧瞧重峻，若是运气好，也能得说两句话。

只是，今天人不少。明天要再早来些！裴师昭有些无奈，一直暗中瞄着轿帘，见毫无反应，也只得跟着人群往前走。

重峻坐在马车中，自然也想伸头看看裴师昭。然而，重峻也知道不能够，人不少。若他露了脸，许还有相熟的人，人家与你见礼，你倒是答不答话？若答一声，说不定就呼啦啦跪下一片行礼的。有些官员年纪不轻了，大冬天都堆在这里，如何使得？若误了人家点卯的时辰，更不好。

所以，重峻只能叫双辙驾着马车慢一点，再慢一点，免得裴师昭跟不上。毕竟是来上朝，身穿官服，裴师昭武功再好，也不好一溜小跑不是。

冬日的早晨，诺大天地间，一片漆黑里，一群人沉默的跟着一辆马车行走，鸦雀无闻，只有车顶悬挂的一盏孤灯，被冷气一激，散出雾蒙蒙的光，伴着隐隐的呼吸与脚步声，于青石桥上，一起蜿蜒前行。

裴师昭看着轿子，想着重峻能伸头看看他，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好。

重峻默默地听着，哪一个是他的脚步声。

然而究竟，周遭的大人们，实在是不少，都没能如愿。

等马车慢悠悠的过了御桥，重峻就要直往宫门，而裴师昭，是折向翰林院，并不是同一个方向。

重峻在殿上，就觉得，心思有些恍惚，老想着刚才在桥上，还有等下散朝，能不能再见着他。这一下子，重峻就好像听不清，殿上人都在说什么。重峻寻思着，明天可不能，再这么折腾了。

待散了朝，裴师昭照例要准备来送朝食。

重峻要出去的时候，刻意放慢脚步。只是，重峻心里琢磨，莫不是又一群人的，王霖、纪泽敖他们也都在？

好在，裴师昭刻意没等旁人，先拿着东西出来了，与排在他后面的王霖等人，就略拉开了十几步的距离，虽不多，也尽够了。

两人便在廊下，错身而过，惊鸿一瞥……不是，是目不斜视。灰瓦红墙底下，重峻只瞧见青色的影子一闪，一个似有若无的擦肩，彼此便过去了。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