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市井之女（1/2）

十月，又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来自上京靖远侯府, 一封来自东山县。

有一首诗叫《从前慢》, 日光慢, 车马邮件都很慢。自从春天送走齐大郎一行人后, 直到秋底一共收了两封信, 一封是他们到达后向兄弟们报平安，一封就是这回，大概是给齐小六上次报喜的回信。

等下次再收到回信时，估计孩子也快呱呱落地了。

至于上京来的信就耐人寻味了，因为它是楼青特意写给何氏的。

何氏看后，就将它付之一炬, 之后绝口不提信中写了什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半点异常。

春暖和小六见何氏与往常一样，也没多留意, 亦如往常一样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十一月中旬，张氏和卫氏前来给春暖做浑酒，蒸了满满一瓮杂粮后，又将从自家拿来的酒曲拌入, 移在稍暖的地方等待发窖。

前日下了一场小雪，雪化后湿滑难走。众人怕春暖挺个大肚子给滑倒，就让她在屋里呆着, 有两个婆子帮忙, 张氏卫氏很快就把浑酒做好, 正坐在厨房同何氏和两个婆子闲话。

谁也不知道此时，长街上突然奔来一队人马，四五十个铁骑蓦的踏破了长街的寂静。

铁骑围在齐府前，凛凛冽冽的铁甲射着寒光，四周的邻家纷纷关上大门躲入家中，生怕殃了池鱼之灾。

为首的中年男人下了马，走到齐府大门前，咚咚敲响大门。

门房的老张头急忙前去开了门，却发现面前站了一群煞神，他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却见那为首的煞神说：“请回禀你家主人，就说靖远侯楼青来访。”

老张头一听他的名号，这回才是真的想腿软，他一个寻常小老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大人物。

但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遂软着双腿向二门上通报。

齐小六齐七郎听到老张头回禀后，猛的一愣，心想这大冬天的，靖远侯究竟为何而来？

心头如是这般想，但脚步却不停，急急迎出门去。

时隔一年，靖远侯早已不是当初狼狈憔悴模样，气宇昂扬，威仪更甚。

入了内堂，喝过茶水，靖远侯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这次是专门为令慈而来，我想娶她。”

齐小七的茶水呛在喉咙里，咳个不停，有一种少见的狼狈姿态。

而小六的茶杯直接应声而落，吧嗒一声摔的稀碎。他气极的吼道：“我特么的救了你的命，你竟然想要跟我抢娘？”

一听他这话，七郎咳的愈加利害，就连靖远侯都有些想笑。

正在此时，何氏走了进来，听到小六这样说，便不由分说的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蠢货，连个话都不会说，你娘我还没本事生下那么大的儿子。”

又冷着脸对靖远侯说：“我的答复你尽明白，今日又来这么一出是何意思？”

靖远侯说道：“你的答复，我不接受。”

何氏怒目而瞪道：“放屁，你接不接受关老娘何事？”

靖远侯置若罔闻道：“所以，我便亲自上门求娶。你若不答应，我便不离开。”

何氏一时被气的噎住，竟不知该说什么，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齐小六瞬间炸毛，立刻起身想扑过去挠死他，却被七郎一把扯住。

就他那张牙舞爪的小奶猫样，还不够人家一根指头按的，冲上去有何用。

齐小六用控诉的目光看向自家弟弟，怎么尽扯后腿呢，还是不是亲兄弟了？

何氏又一巴掌把他拍醒过来，说道：“滚外边儿去，这儿没你的事，别瞎搅和。”

齐小六只得委委屈屈的随七郎一同出去，走时还狠狠瞪了靖远侯一眼。

内宅本就不大，春暖留在屋里都能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又怕吓着张氏卫氏二人，春暖使人将她们送回李家。

毕竟，门前的那一群煞星是真从刀山火海的疆场里走出来的，浑身的煞气收都收不住。

小六回了屋后，起初还有些愤愤不平，片刻后，又变的蔫蔫哒哒。

春暖看的好笑不已，这傻瓜，恐怕又脑补过渡了。

半晌，他才将头隐进春暖的脖间，闷闷的说：“娘要嫁人了。”

春暖柔声说：“那你想不想让娘改嫁？”

小六又说：“没成亲时不想让人嫁人，有了你以后，就想着，她改嫁也好，毕竟一个人，太孤单了些。我就想着能有个人疼着她些护着她些惯着她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