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哑巴招供（2/2）

一盏茶功夫，审讯前的思想工作和心里辅导是必须的，让嫌疑人放松情绪对审讯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手语专家首先跟小哑巴说到这不是正式审讯，没做笔录，叫其不要紧张，跟着又讲了国家法律对残疾人的从宽政策，检举他人争取立功表现，然后示意胡队长把他手上的械具转移到脚上。

完事，正式开始，白水生让袁文山给小哑巴点了一支烟，人模狗样的正言到：“小哑巴，我是警方的卧底，早就收集到了龚长明制毒贩毒的证据，咱们一起从黑煤矿里逃出来的当天，我就留下了字条通知警察，你爽快一点认了吧，还记得这一路逃过来我咋对付你的吗？我不是警察，没那么多规矩和讲究，也不用担什么责任，懂我的意思吗？”

白水生做出一副要收拾人的姿态，捏得手指咯吱咯吱的响。

手语专家不停地传达着白水生的话，小哑巴见识过这人的歹毒，也是悔不当初，本来身上的链子被解开后他完全轻易地可以逃走，哪知却利益熏心，这下把命都搭上了，他望着白水生，像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似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咬着火红的烟头，大口大口的阭吸着，时而低头沉默，时而欲言又止，一眼就能看出心里做着复杂的心理斗争。

“别看我，看她。”白水生指了指边上正不停比划着手势的专家。

“说。”胡队长一声怒吼，又拿起那把刀，猛然一下插在桌子上

：“我们在这把刀上检测出了你的指纹和高跃的血迹，你是怎么杀死高跃的？”

白水生取过那刀，仔细瞧了瞧，跟陪伴了自己那把二十年的军刀相差无几，又用手指刮了刮刀口，锋利无比，问袁文山：“就是这把刀杀死高跃的吗？”

袁文山点点头。

妈的，要不是找到这把凶器，恐怕死都要背着这黑锅，这种心酸的滋味真他妈让人难受，白水生如释重负：“小哑巴，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走得出去了，你在这个贩毒组织里所占的份量并不重，属于从犯，如果态度端正，提供线索帮助警察抓到其他的罪犯，有立功表现的话或许还能保住一命。”

袁文山扭头对胡队长说：“高跃死的那晚董建就在现场，如果真是小哑巴干的，那么两人肯定打过照面，现在只要搞清那晚杀死高跃的具体过程，有可能找出董建身上的线索。”

白水生又问：“哑巴，警察在你睡的床下边找到了这把凶器，上面有你的指纹和高跃的血迹，高跃死的那晚就是董建叫我去接头的，你一定见过董建，说说当时具体什么情况。”

面对眼前的形势，小哑巴没有办法再抵赖了，捏了捏硌得生疼的手腕，又是一阵闭目养神哀声怨道，这才慢慢从头道来，不过他却把这凶手推到了龚长明身上，否认了自己杀人。

小哑巴说，11月18号那晚，龚长明带着他埋伏到三岔路口高跃的货车旁，说是要除掉那个坐在车上的驾驶员，事前的几天，龚长明一直在训练他，说是既然走上这条路了，杀人灭口是迟早的事，当晚他们到达三岔路口时，还看到另一个人上了车的，可由于天太黑，路灯很暗，他并不知这人是谁，后来这个人在车上呆了二十来分钟左右，中间还发生了一场打斗后就下来了，之后龚长明便授意他拿刀上去，说是可以栽赃嫁祸，可小哑巴没杀过人，实在害怕，临时退缩了，由于当时情况紧急，现场有很多人，龚长明也怕他整出乱子被警方缀上，于是亲自动的手，自始自终他都没参与。

胡队长大喝一声：“狡辩，人不是你杀的，你怎么会有这把刀呢？”

小哑巴说：“龚长明杀死高跃后，知道警察肯定会在蕉林附近搜查，他就让我把这刀处理掉，我看着挺喜欢的，就悄悄带回了矿井里。”

白水生阴笑着说：“小哑巴，你撒谎，你真的不认识当时上车的另外一个人吗？”

小哑巴摇摇头，跟着又点了点头，朝白水生投来憋屈和无辜的眼神：“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后来看到路边的通缉令才知道是你的，你想想，几年前咱们在黑煤矿里一起落难时，大伙都一个样，几个月不见天日，脸上的黑灰从来没洗干净过。”

胡队

长，袁文山面面相觑，这种说法也站得住脚，小哑巴和白水生在暗无天日的黑煤矿里相识两月，中间隔了五年后才见面，五年，人的长相肯定有所变化，连个子都长高一头了，当时天色又那么暗，不认识或者没看清也很正常，胡队长又问：“龚长明是怎么杀死高跃的？”

小哑巴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龚长明根本没上车，就站在地上敲了敲车门，高跃刚窜出个头来，连叫都没叫出来就一命呜呼了。”

龚长明武警出生，个子高，力量足，反侦查能力强，自然懂的警方的侦破手法，怪不得驾驶室内也没检测到多的足迹，看来小哑巴的供述也成立，也有依据支撑，小哑巴身高还不到一米六，要是真一刀要不了高跃的命，引起现场他人的注意，这就麻烦了，龚长明肯定也是考虑到这点的。

妈的，胡队长一连串爆了几句粗口，弄得在场的两位女士都不好意思了，绕来绕去结果杀死高跃的还是龚长明，白水生说过，第二天龚长明就承认了的，可他的偏执又绕了一大个圈，还好没误事。

接下来，小哑巴又供出龚长明制毒的始末，那年警方端掉黑煤矿，抓捕了黑脸团伙后，他就一直跟着龚长明四处流窜，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缅甸和勐每，龚长明一直都有贩毒的想法，有一次在小勐拉的一个毒贩手里购买海洛因，想运回内地贩卖，却得罪了当地的黑帮和武装分子，差点送命，从那以后，龚长明就购买了一把五四手枪防身，还决定自己制毒，由于没有制毒原料和技术，这个计划筹备了两年，后来龚长明不知从哪里找来黄忠素，又在缅甸找了一个当地的蛇头，从农户手里低价购买罂粟膏，这才把黑煤矿改为了制毒工厂，悬崖边的那个洞子就是他亲手挖的，挖了七八天。

怪不得这批毒品这么便宜，原来是没有中间商賺差价，还自产自销一条龙，龚长明这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呢，袁文山问：“那些制毒的原料罂粟膏是谁运送过来的？”

小哑巴摇头说不清楚，龚长明不允许他和外边的人接触，黑煤矿里的罂粟膏一个月左右会送来一次，一次有三四百斤，他也疑惑，罂粟膏没有经过提炼，水分含量很重，人肯定是背不过来的，直到有一次无意中在原始森林和悬崖边发现了驼马的脚印，才猜测出可能有人赶马送来的，但他自始至终却都没见过这个人。

袁文山的第一直觉，运罂粟膏的人就是岩诺，墨坎负责从缅甸那个村庄的农户手里低价收购罂粟膏，那个村距离边境只有区区三四十公里路程，当地的蛇头和武装力量鞭长莫及，也没渗透到这一区域，墨坎弄好货后送到澜沧江边，由岩诺运到黑煤矿生产，否则岩诺怎么可能招来杀身

之祸，岩诺离奇死亡后，朗竹乡派出所刀所长的调查笔录上就提起过，岩诺家是整个老坛寨最富裕的，家里确实有两匹驼马，而且曼内派出所也曾在原始森林里发现过马蹄印。

小哑巴继续说到，制毒场所找到以后，前期龚长明一直参与产品调试，直到今年后步入正常就很少过来了，这人生性多疑，居无定所，小哑巴对他的生活方式和习性其实并不很了解，只是猜测他可能经常在勐每活动和缅甸小勐拉活动，喜欢玩女人，赌钱，每次送完货，龚长明基本都会带他去勐每城里潇洒个两三天，其余时间不准乱跑。

小哑巴的供述跟警方掌握的信息不相上下，其他的也说不出，玉帕，岩诺缅甸人墨坎等他都没见过，更别说董建，这一年多时间相处得最多的就是黄忠素，两人像个幽灵一样，吃喝拉撒都是在黑煤矿里，黄忠素很忧郁，很少笑，不爱说话，性格很孤僻，酒瘾烟瘾都很大，晓得小哑巴听不到他说话，经常一喝醉了就会在其面前面前嘀咕抱怨，有几次小哑巴半夜起来撒尿，还看到黄忠素在说梦话，只是他听不到黄忠素说的什么。

一说到黄忠素，手语专家把话转达到记录员这里，可旁边有一个人却不想听了，白水生满是心酸的走出审讯室，胡队长给袁文山递了个眼神，袁文山赶紧跟了出去。

过道上，白水生跟袁文山要了一支烟，蹲在地上低声埋怨：“你们早就晓得黄忠素是我老汉，为啥一直不跟我说。”

袁文山扭扭捏捏不知如何作答：“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这事最早晓得的是郭队长，这是你的家事，就算要说也该从你妈的嘴里，再说了，黄忠素觉得对不起你们母子，一直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不希望外人晓得，还好幸运的是他没跟龚长明讲起这些事，否则你那天就埋在矿井里了。”

“是啊，如果龚长明早晓得我是黄忠素的儿子，一定会提前把黄忠素支开，我甚至都没机会再见他一面。”白水生沉默了一会：“我啥时候能见到我妈？”

袁文山看看手表：“我会安排的，先看陈队长那边的情况吧，当务之急是要找证据抓捕董建，看样子小哑巴这边也弄不出名堂，这下不好办了。”

案子走到这一步，白水生也尽力了，至于后边该如何侦查不关他事，他只晓得自己再也走不出去了，只是他始终有个遗憾：“袁警官，玉帕会被判死刑吗？”

看白水生委屈的眼神，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袁文山灵机一动：“会，应该会，她晓得自己运送的是毒品，根据以往的案子……。”

“不。”白水生大吼一声，撕心裂肺：“她玉帕不晓得自己运的是毒品，是在黑煤矿里我告诉她，她才晓得的。”

这一声，震得整

个通道都听到了回音，两名看守民警立马奔了过来，凶神恶煞的制止。

袁文山本来想诈一诈白水生，没想到适得其反，气得直咬牙，赶紧招呼那两民警把他关起来。

在铁门哐当一声响后，隔壁房间靠在墙上的玉帕身体一软，靠着墙壁滑在地上，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再次走进审讯室，胡队长已经在询问小哑巴龚长明和黄忠素死亡当天的过程了，这是胡队长职责范围内的事。找不到董建的犯罪线索，形势不乐观，袁文山也没心情再呆下去，赶紧跟陈昌华做了汇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