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匹配肾源(2/2)
顾嬅也不躲,就站在那边任由她骂,头上的水顺着脸颊流到衣服上,脸上被烫红了一大片。
从小到大,顾嬅打骂她太多次了,她从来都不躲,也不求饶,因为求饶也没有用,可是小徐在一旁看着心惊胆战,一手按住顾嬅,一手挡在顾胭容面前,劝:“顾小姐,你先走吧,留在这里只会让顾姨的情绪更激动!”
顾胭容闭起眼睛重重吸了一口气,又看了顾嬅一眼才转身往外面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小徐,明天找个理发师过来,把她的头发剪了吧,都枯成那样了,里面全是白头发!”
“臭婊.子,我不剪头发,谁敢动我的头发!良潮最喜欢我的头发,死丫头……你给我回来……难怪连聂展严都不要你,你个小杂种,没人要的东西,我是鬼迷了心窍才把你这个贱人生下来……”
顾嬅的声音尖锐异常,透过医院狭窄的走廊飘散而来,顾胭容一路快步走,越走越快,最后干脆直接小跑了起来,可是怎么办,那些辱骂依旧在耳边,无论她怎么跑都挣脱不了。
贱人,小杂种,没人要的东西……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从出生到现在,仿佛她从未被别人接纳过,亲情也好,爱情也罢,连她自己亲身的母亲都要这么侮辱她,仿佛她永远是被人排挤的那个。
天地之大,人潮拥挤,顾胭容就那样失魂落魄地从病房一路跑到大厅,再穿过大厅往外面跑去,一路撞到了许多人,那些人在背后冲着她骂骂咧咧,她也管不了了,只顾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可惜世界如荒野,24年了,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喂,顾胭容……你跑哪里去?车在那边!”任平生坐在住院大楼门口的花坛上抽烟,见顾胭容神色慌张地跑出来,赶紧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顾胭容回头,任平生才发现她的脸色很白,有水顺着刘海滴下来,右边脸颊有些红肿,衣服的前襟湿了一大片。
他惊讶之极,按住她的肩膀问:“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顾胭容的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跑得气喘吁吁,全身都在发抖,却突然抬头怔怔看着任平生,问:“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没人要的小杂种?”
任平生心一紧,眼神闪了一下,却很快就坚定地摇头:“不是,你当然不是,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骂我?我明明有父母的,我的父亲是叶
良潮,叶氏的总经理,我不是小杂种啊,对不对?我不是,不是……”她不断重复这两个字,头微微低着,目无焦距。
任平生不知她到底在病房里经历了什么,但看这样子肯定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心疼不已之余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她慢慢搂到自己肩膀上,拍着她的后背宽慰:“好了容儿,你冷静一点。”
可是她冷静不了,垂在两侧的手渐渐握成拳,软软地趴在他的肩膀问:“任平生,你教我,教我要怎样讨叶良潮喜欢,他不要我,我妈也不要我,阿严也不要我,全世界都不要我,我就真的这么让人讨厌?”
“没有,你很好,不管他们多不喜欢你,至少你还有我。”任平生将魂不守舍的顾胭容扶住,双手捧住她的脸,朗朗明月,月光下顾胭容那双透亮的眼睛里早就湿濡一片,泪水顺着眼脸垂下来,弄湿任平生的指腹,带着她余温的液体,烫得他的心口都发疼。
心里对她讲了一千遍对不起,可是当任平生看着顾胭容那双哭红的眼睛,罪孽感加剧,随后是侵袭而来的恐惧感。
第一次搂着她还会觉得恐惧,仿佛自己随时都会失去这个女人,所以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凑过去密密吻她的唇,一寸寸,像羽翼划过。
“容儿,我没有办法教你怎么讨叶良潮喜欢,但是我可以保证,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你跟了我四年,我不会不要你…”他一边吻一边说出这些话,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在洗涤自己的罪名。
顾胭容前面的话都没有听清,唯独记住了后半句:“无论将来如何,你都不会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不会不要你…”
半生流离,一朝皈依。
她活了24年,终于有人愿意这么宠溺地对她说:“我不会不要你!”
“谁怕,一蓑风雨任平生!”顾胭容咬着这句诗,脚尖稍稍踮起来主动攀上任平生的脖子,将自己发抖的身体镶入他怀里。
如此深入的拥抱,她要把自己的心都交出去:“任平生,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不要我!”
回丁香苑的路上,顾胭容像乖顺的小动物一样靠在任平生肩头,因为衣服被顾嬅打湿了,所以任平生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
“心情好点了吗?现在可以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任平生见她情绪恢复,便趁机问。
顾胭容将外套的领子拢了拢,沉着声音回答:“我跟我妈吵架了,我说了叶良潮几句,惹怒了她,所以她用水杯砸我。”她轻描淡写地陈述,刻意神略掉顾嬅辱骂她的那段话。
任平生知道顾嬅对顾胭容的态度一向不好,所以一手揉着她的湿发,一手握住她的腕,劝:“别跟病人斗气,你妈这种情况很容易精神絮乱,所以很多话她都是无心讲出来的。”
“不是,我妈都糊涂大半辈子了,到这种时候还不清醒吗?叶良潮对她怎样她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只是她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再说这些年为了叶良潮,我跟我妈也不是第一次吵架,反正我不能说那个男人的不好,一说她就跟我急,少则骂,重则打,好像一提到叶良潮我就成了她的仇人!”
顾胭容说着不免又开始觉得委屈,所以坐直上身突然看着任平生问:“为什么我妈这么不待见我?为什么叶良潮不肯认我这个女儿?我跟他们有仇吗?为什么活该我就要下地狱?”
“没有,别胡思乱想。”任平生见她沉着脸口气加重,知道她又开始犯倔了,“你妈情绪不稳定是因为身体原因,至于叶良潮,他身处高位,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任平生说着又将顾胭容楼到怀里,心里却在默念:顾胭容,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地狱,那么下地狱的那个人,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只是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对着顾胭容,任平生没有勇气。
晚上吃过饭之后任平生就出去了,他晚上应酬比较多,但临行前特意关照顾胭容,让她晚上不需要去流岚沉了,在家休息几天。
可是顾胭容是天生的劳碌命,熬到夜里9点实在撑不下去了,丁香苑里空冷无聊,任平生又不在,她也无所事事,所以最后还是打车去了流岚沉。
流岚沉那一带都是各式会所和酒店,晚上9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所以路上堵得特别厉害。
出租车在路上缓慢蠕动,顾胭容等得没耐心了,便叫司机停车,自己下来步行回流岚沉,可是她还未走到流岚沉门口便见不远处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身材高挑,穿着白色的大衣,一副盛装打扮的样子。
“梁珈念?”顾胭容认出对方是谁,刚想喊住她,却见迎面开过来一辆宝蓝色的软顶跑车,“轰”地一声,直接停到了梁珈念面前,
车门打开,梁珈念毫不犹豫地跳上了车,随后跑车调转方向,车轮在路面上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疾驰而去。
顾胭容在街口愣
了很久,直到身后响起汽车的鸣笛声她才回神。
整个邺城,宝蓝色的跑车有太多,但是那么***包的车牌号顾胭容记得,那是聂氏酒业二公子聂展华的座驾,圈内“臭名昭著”的聂家二少,不学无术,成日花天酒地,玩女人不眨眼,梁珈念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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