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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隐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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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温馨小屋”,顿时空荡荡的,显得异常冷清,仿佛,我也被掏空了一样,孤丢丢呆在这儿,艰难度日。集体点不断吐故纳新,又纳进一批新面孔,我生怕他们喊我“知青大叔”,连吃饭时都要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梦不怕夜漫长。以前的情景,想都不敢想,只盼到晚上,搂着一个美好的梦到天明,可梦里连星点愿望的影子也触及不到,只有默默地把那份比金子还纯,比泉水还清的情感,积在心里,打上钢铁般的烙印。

都嚷嚷要擗点了,由大队统一安排,重新组合,再下放到各生产队青年点插队落户。这批下乡青年队伍里,还有一位带队师傅,姓王,是个齉齉鼻子。庞延强回城后,集体点的大小事务都由他代理。老王不善言讲,除了跟大伙儿一块肯窝头喝稀粥,其他事什么也不干,没一点儿王者风范。集体点儿取消了晚会,再也没了合唱的歌声,大不如以前那样热闹了,天一落黑,人们便各奔自己房间,噪音分贝明显降低。老王不懂乐理,二胡一响,便拱进我屋里攀谈,“老张,你拉的弦什么动静?赶儿报庙一样,是不是瞅人家回城的回城,上大学的上大学,都没你份心里不痛快?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声也比这动静好听。可话又说回来了,像你这样的老青年,在农村一呆就恁多年也确实不容易,有的老青年熬不过选择了自杀,一般都是喝农药死的,在这儿别的不多,就农药好找……”这老家伙,女生唱歌倒是爱听,不管搭不搭调,脖子伸出老长仔细倾听。以前,关贻飞很少唱歌的,现在,宿舍里传出的歌声就数她多,并且只唱那一首歌,百唱不厌,“夜半三更吆,盼天明,寒冬腊月吆,盼春风,若要盼得吆,红军来,岭上开遍吆,映山红……”

新青年们也许把我当成另类,很少有人主动前来搭话,我很满足于现状,只要他们递来一个毫无恶意的眼神儿,那就足够了,朋友的挚友关贻飞,总是那样直言不讳,“大哥,记得在杨小妹家听这么一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沉着稳重,忠厚老实,敢作敢当,一诺千金,是你身边的朋友,一定像你一样不会错吧?”

“杜瑞章这人我了解,他正直坦荡,很有才华,本质也挺好,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不会有错的,无论他在你面前承诺过些什么,一定不会食言,一定会对你负责任到底的。”

“负责任?!……他城府怎恁么浅!连恁种事儿也对你学了?”

“什么恁种事?是你觉惊了,我可没说其他的。”

“那你跟杨小妹是不是也干过?杜瑞章可从来没对我说过。”

“没说过就对了,是因为我从来就没干过,说句可怜的话,从跟杨秋雪相处一年多来,我连她的手也不曾触及过。”

“拉倒吧,那天你从山上下来,干吗齁喽气喘的,杜瑞章说过,男生干完恁种事儿,都有这种症状……”

我心里藏着一片晴空,当秋风刮来每片树叶,都会带来无限的思念。关贻飞又来问:“张哥,都恁长时间了,他怎还不来信?”我答:“这才过几天?人家入学后,还不得安顿好了再给你写信?真是的,着什么急你。”其实,我也一样,都有一份远方的牵挂,还有未来的梦。

关贻飞接到信了,她蹦蹦跳跳蹿到我面前,两眼睁得好圆好亮,无比兴奋地从身后一抽手,亮出了一封信件:“大哥!我来信啦!”接着一蹦,又从身后抽出另只手:“瞧!这是你的!”

我眼前豁然一亮,抢过一看,也是杜瑞章的。

三天后,我终于收到了来之北京城的宝贝信件。那是在傍晚收工时,信就亮在大队传达室里的玻璃窗户上,我如捡了个金元宝一般,把这封信藏在衣兜里,时刻警惕着,生怕变成鸟飞了。信件很厚实,里面一定有很丰富的内容,那内容一定是华丽的,温馨的,缠绵的,沁人心扉的。

我回到屋里,掏出了这封信,拿在手里,光看信皮,久久舍不得撕开,要把这封信件从外到里的每个字都咀嚼精细。一时我竟不知采用什么姿势来看这封信,我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刮开信封,要斟词酌句尽情地享受这美好幸福的时刻。我取出了里面厚厚的一叠信笺,登时,像打开了明灯,那工整,漂亮的字迹跃入眼帘:

“亲爱的大哥:你好!

时间过得真快,自分别至今,转眼已半月有余,在这段时间里,我每日每时每刻无不都在想着你,大哥,你好吗?

你是这世上少有的厚道人。当我揣着孤独,离家下乡到集体点时,感到是那样的凄凉无助,如一只离群的羔羊,孤只单影迷了路,心里咩咩叫着,但又隐约感到了在我身后,有一双和善的眼睛,那眼睛放出的光,是同邪恶格格不入的!那就是你。我还有一个感觉,从那天起,你也开始注意到我了,没错吧?

这都归于缘分。在整整一年里,是你滋润了我的生活,给了我美好的初恋,虽然我们谁也没向谁表白过,但,事实上,我们都是用自己的方式一直在谈恋爱。我永远不会忘记咱们的“温馨小屋“,在那里,我们共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还有那棵野海棠树,像巨人一样张开双臂,拥抱阳光。

大哥,你行的端,走得正,别人认为你落后,我反而觉得你比任何人都优秀。不要过于自卑,“不要为年龄发愁,春天的后面不是秋”。这是我在你的日记本里发现的一句名言,很抱歉,在复习考大学期间你回家的时候,我偷看了你的日记本。人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所谓的高低贵贱,完全取决于人自身的所作所为。

我乘火车直达北京,站台上拥满了人,他们高举着招牌,招集各系院校入学的新生,进行人员登记,然后用专车直接送到学校。

我们校园很美,幽雅恬静庄严肃穆,校门环周是用大理石建造的,校舍多半也是古建筑,很典雅,一进校门,迎面就可以看到圆形的大花坛,各种花卉争芳夺艳,美不胜收。我住在校内宿舍楼里,每间住四人。还有两天就要开课了,同学们都结伴去逛北京城,唯我在校园内溜达。宿舍楼底下,门前两侧布满了盛开的百合,及各色的菊花,那百合花是白色的,底边呈黄绿色,花蕊散发出诱人的芳香,沁人心肺,好温馨,我不由得想起了咱们的“温馨小屋”。我回到宿舍里,第一件事,就是提笔给你写信。

大哥,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在集体点里,我们一起拉琴,都是那低沉,如泣如诉的曲子,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不由得流泪了,当时,你那眼里也热泪满盈,说《卖花姑娘》是编的,不是真的。我明白,你那意思是在安慰我,不要那么投入,我很冲动,还顶撞了你,其实我也知道是编的,可《卖花姑娘》的故事。在我们家里却真真切切地发生过这一幕。你说的没错,我是一般情况不会轻意落泪,你也曾几次试探性地向我询问过,都失败了是吧?那是我不愿也不敢触及过去,一旦陷入回忆中去,我会一宿宿睡不着觉,何谈复习考大学?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我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在我记事时,父亲对我就格外偏爱,下班时,总抱起我捏一下脸蛋,说,“小雪乖,这孩子秉性脾气像我,”给我捎好吃的,把姐晾在一边。记得一次爸爸给我捎回一个蛋饼,我吃时,姐姐哭了,爸爸还骂她不懂事。那时,虽然家家都有唱不尽的难心曲,可我们家的生活还可以,一家人其乐融融,享受着美好幸福的天伦之乐。谁想,一场灾难来了,那年,我七岁,爸爸被一群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的红卫兵揪走了,一时间天昏地暗,我家房前屋后被贴满了大纸报,批判我爸是死不悔改的走资派,反革命,漏网右派,一下子,像天塌下了一样。我哭嚎着,到处寻找爸爸,终于有一天,我在站前广场的一个批斗台上发现了爸爸,我拨开人群,拱到台前,见爸爸脖子上挂着一块铁板制的沉重牌子,直不起腰来,满脸是血,还挨皮带抽打……我不顾一切爬上台去,冲上前要摘掉那害人的大铁牌子,却被一伙穿黄装戴红袖标的人拦住了。我质问他们:“你们不讲理!干吗给我爸挂大铁牌子?!”这时,一个人面兽心家伙过来,二话不说,飞起一脚把我踢到台下,只听爸爸声嘶力竭大叫一声,“你们没人性!……”当我爬起来,见爸爸已昏倒在台上……我欲哭无泪,想冲上去再救爸爸,可浑身软塌塌的,只觉眼前一黑,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不知是谁救的我,当我醒来时,已是躺在妈妈的怀抱里,是妈妈的眼泪唤醒了我。

灾难接踵而至,我妈也被揪出来批斗,住在我家的姥姥也受牵连,未免于难。姥姥本是穷苦人家出身,从小就被卖到地主家当丫鬟,后来不知何因就跟地主家的二少爷(也就是我姥爷)相好了,两人成亲后,就有了我舅,我妈,不久,姥爷过世了。可怜的姥姥没能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赚来个地主婆的恶名声。姥姥是个小脚老太太,也常常被街道治保会的人拖到台上,挂着“地主婆的大牌子,进行批斗。接着,妈妈病倒了,生活上完全靠姥姥来打理,他老人家颠着小脚,一边挨着批斗,一边提着饭盒东奔西波,每到午间,不知打哪儿弄回些好吃的,那饭菜只是些大杂烩,我跟姐姐分着吃,好香。这天,已是过午了,我和姐姐都很饿,一同去门口迎姥姥,左盼右等,终于见到姥姥了!旦见他老人家几乎是爬着走过来的。我随姐姐拼命跑过去,扶起姥姥,只见她一只脚勾着,不能着地了,饭盒已是空的……

姥姥的脚被一个恶小子用石头打坏了,已不能下地,妈妈的病情日益加剧,一连几天水米不进。姐姐比我大两岁,光知哭,我急了,就跑到邻舍老中医家里,求他救救妈妈。老中医姓黄,是个右派,戴着白袖箍,他望着我,诚惶诚恐,惊慌道:“孩子,我不能大白天上你家,等晚上吧。”当我走时,这老头还塞给我一个黄面饼子。夜幕降临,黄老头还真守信,提着药箱鬼鬼祟祟进了我家,他那白袖箍像锈在胳膊上,黑天也不敢摘下。他为母亲号了脉,完后,长叹一声,“唉!——这是忧郁而结急火攻心所致,需要进食,静心安养呵!”然后,给母亲开了药方。他又取出了一剂止痛消肿的膏药,敷在姥姥的脚踝上。

不知姐姐从哪儿划搂一大堆纸壳,废纸,规整好后,系两捆,让我与她一同到废品收购站去卖,她扛大捆,我扛小捆,到那儿一过秤,竟然卖了六角四分钱。姐姐带着我高高兴兴要用这钱到药店去抓药,当把钱和药方递过去,那位穿白大褂的阿姨拨几下算盘珠子,说:“小姑娘,这钱不够,抓一副还差三分钱呢。”

我头一回知道废纸可以卖钱,姐姐偷偷捡废纸攒了那么一大堆,一定花费了不少时日。下午,我偷着溜出去,到处捡废纸,一直到晚上,已捡到不少了,可还不甘心。两洞桥墙上,有一层层厚厚的纸已经裂开,我想用更多的纸去换钱,换更多的钱为妈妈治病,就从墙上撕纸,可谁知,正在我干得起劲的时候,突然蹿出一个坏小子,揪住我恶狠狠地说:“你干嘛撕毁革命大字报!”然后用力一丢,把我甩倒了,额头正磕在马路牙子上,汩汩流出了血。我顾不得痛,紧紧护住那堆废纸,祈望他就此罢手放过我。那个野狼小子,可能见我头上流血了,竟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我抱着那堆废纸往家赶,姐姐早就站在门口翘首举望,见我回来,惊呆了,一把拽过我,厉声问:“小雪!你头怎的啦?!”我只好道出原尾,……姐姐听后,一下子拖住我猛打:“谁叫你出去捡破烂的!那大字报也是好撕的吗?!……”姐姐打着打着突然停住了手,猛地抱住我“哇!哇“大哭起来……。

大哥,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不是《卖花姑娘》的真实写照吗?我受不了啦!信写到这已是泪如雨下,不小心泪水滴落在信纸上。都说人的眼泪是咸的,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水,若想尝试一下,就用舌尖舔舔信里那斑斑泪渍吧。

我好想爸爸,很久未见爸爸那慈祥的面容,伟岸的身影了。在一个飘雪的日子里,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老远的路,到了爸爸原来工作的地方高中学校,溜进去后,挨个校舍门窗望个遍,里面空荡荡的。

过年了,我家很冷清。三十晚上,母亲熬了一锅腊八粥,端上桌一盘咸菜,可谁也没吃几口就撂下碗筷了。往年,这天晚上都是吃饺子的,一家人围在桌子旁,有说有笑,可少了爸爸,竟是过了这样一个凄惨的年。

我永远不会忘记一九六七年十月二十一日这天,爸爸跟我们永别了。我再也见不到可亲可爱的父亲了!一伙戴红袖箍的恶徒闯入我家,宣布了一个天大的噩耗:“顽固不化的走资派,反革命分子杨湛,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于十月二十一日清晨,畏罪自杀,经抢救无效,不治而亡!……“

母亲当即晕厥过去,我和姐姐伏在母亲身上嚎啕大哭,姥姥跪倒在地,朝西边鸡啄米般磕头,嘴里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然后忙去掐母亲人中,母亲醒了,只不停地哭。我们一家四口,老的老小的小哭作一团,随那伙人乘车来到关押父亲的确切地点《县民兵专政指挥部》,见父亲躺在地板上,脸色铁青,睁大眼睛张着口,惨不忍睹。姥姥上前用手在父亲脸上抹了几抹,父亲仍是原状。眼睛嘴巴还是张着,母亲和姐姐也去试了几下,仍是原状。我哭累了,爬到父亲跟前,用手轻轻在父亲眉间一抹,父亲的眼睛闭上了,又去抹嘴,嘴也合上了,这时看去父亲躺在那儿,是那样的安详,那样的舒适,可我见到了,父亲的头上满是淤青,我爸绝不会是自杀的!

爸爸走了,我们一家人更是雪上加霜,陷入了绝境,常常因断炊,跟姐姐跑到山上偷苞米地瓜,躲在山坡上点火烤熟了带回家一起吃。姐姐胆儿小,她只管拾干柴烧火,担风险的活儿都由我来干。一天,姐姐正在烧火,被一个戴红袖箍的看山老头儿发现了,他见我和姐姐吓得依偎一团,定了定神,没有抓我们,只是用镰刀把火堆拨到地垅里,在地垅里点火不易被人发觉。看来戴红袖箍的人不见得都是坏蛋,那位老头儿就是个好人。

我家圈养了四只母鸡,是姥姥偷着在背人的墙旮旯处养的,可能因为受潮,一只鸡的右眼睛瞎了,姥姥喂食时,其他鸡都啄那只鸡的瞎眼睛,不准它吃食,不久,那只瞎眼鸡便死去了,那天,妈妈炖了一锅鸡肉,我问:“这只鸡已经瞎眼睛了,那些鸡为什么还不依不饶,啄它眼睛?”妈妈说:“这就叫弱肉强食,这只鸡眼睛瞎了,没了反抗能力,所以那些鸡才敢欺负它。”从此,我不吃鸡肉了,在学校里也敢跟欺负我的男生对打,常常带着伤回家,也常常被学生家长找来。

大哥,我受人欺负时,你在哪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生的路不会是平平坦坦的,我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只想说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保重自己,在你苦恼,郁闷孤独的时候,多多想起我吧!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别忘了,在这千里之外,有一颗真挚火热的心在为你燃烧,为你牵挂。

《梁祝》这首小提琴独奏曲,在我五岁时妈妈教会我的,我很喜欢这首曲子,一直不忘。俗话说“有饭送给饥人,有话送给知人,”在集体点里,你总是把二胡拉的像马头琴声音一样,低沉,宽广,抑扬顿挫,如泣如诉,《梁祝》小提琴曲,是我专为你奏的,让你换个心境,转变情绪。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听,如果秋风有情,我就再奏一曲,让秋风捎给你听,再顺便轻轻告诉你,“大哥,我的心永远不会变。”

大哥,信写到此,我也该停笔了,我们虽然相隔千里,我相信,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就让我们用信件相互传递美好佳话,甜蜜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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