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成王败寇(1/2)
青荷不可置信:“遭遇倒霉人,也算撞大运?”
阿龙满面欢欣:“在你是霉运,在我是大运,这种运气,从前只敢痴心,根本不敢妄想。只是,我无论如何苦心孤诣,也想不明白你的遭遇,那才是世间最最光怪离奇,最最不可思议。”
青荷想到两世悲欢离合,不由凄迷了神色。前一世她不敢说,这一世她更迷惑:“阿龙,我因屡遭挟持,不敢轻易吐露身世,加之阴差阳错,顾虑实多,你可曾因此而怨我?”
阿龙神色黯然:“你不在我身边,每每感念,我自然伤心痛心又灰心。如今总算见了你,咱们夫妻只有真心实意,我这一颗饱受打击的心算是回到肚里。”
青荷回首往昔,痛心不已:“阿龙,你曾误会我父君,我也曾误会过你,只盼我今日的详解,助你们兄弟前嫌冰释。”
阿龙静默半晌,方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是求之不得。”
青荷犹自提心吊胆:“此事还要从我祖父说你,阿龙,你可知我祖父是谁?”
阿龙面色大变:“难道不是‘凤焰’?”
青荷虽然自己拿不准,但为了至近至亲,依然坚定摇头:“当然不是。阿龙有所不知,我祖父本之名,便是风。”
阿龙闻言大惊:“你说什么?你祖父果真是我的师尊‘听风居士’?”
青荷不置可否:“他不仅是你师尊,还有另一重身份,他是嫡子一出生便被曾祖立为南虞储君。”
阿龙大惊失色:“我竟然从来不知,师尊、师兄居然是父子?而且有生以来便是君室身份。”
细思之后,恍然大悟:“此乃干系南虞国运的绝顶机密,不要说我,就连绿萝也是毫不知情。”
青荷轻轻点头:“曾祖所治南虞乃赫赫帝国,国势强盛,商旅恒通。虽是如此,等级森严,上下煎迫,苍生疾苦,膏腴却皆归贵势之家。曾祖痛恨陈规,仇视陋习,励精图治,谋求新政。”
阿龙连连点头:“我听说过你曾祖的文治武功,他确是个明君,甚至先于岳睦开创了南华新政之先河。”
青荷低声说道:“可惜,曾祖操之过急,触动权臣利益,有人便乘虚而入,发动宫廷政变。是尔曾祖不幸暴毙,祖父家破人亡、背井离乡。”
阿龙一脸沉痛:“自古以来,改革,堪称最难者。半步算错,王者变逝者。”
青荷心事沉重:“论及罪魁祸首,便是曾祖庶长子,祖父异母兄,自称我祖父的‘凤焰’。”
阿龙恨意陡生:“果然是‘凤焰’!他不仅谋害师尊,原来他的君位也是强取豪夺。我好生糊涂,从前还疑心他是你祖父。”
青荷长叹一声:“他乃祖父的长兄,其母倾国倾城,却是鞑人之后。他们母子拉拢南虞贪官,勾结北鞑权臣,一番密谋,策划了宫廷暴动,终于弑君夺位。我年幼的祖父死里逃生,离虞就蜀,学艺避祸。”
阿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素以为师尊是桂人,却不知他本是南虞储君。”
青荷长叹一声:“祖父风华绝代,深得祖母青睐。可惜,上天最爱鬼使神差,‘凤焰’以一国之尊横刀夺爱。祖母不得已入宫,受尽迫害。祖父得知实情,一怒之下杀入荔粤宫,将祖母和父君救至听风山。”
阿龙闻言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良久才醒过梦来:“难怪师尊帝王之气不彰自显,难怪师兄王者风范霸气中天。原来,他们贵为君室帝胄,幼时久居深宫,成年历经磨难,自与常人性情迥异。”
细细一想,心中更痛:“绿萝原来是师兄亲妹。是啊,他们相貌何其相似?我当初怎就看不出来?”
想起绿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的温柔贤淑、仁义知礼、善良聪慧、体贴入微展现眼前:“是她,让我的童年充满了友爱,洋溢着关怀。”
青荷低声又道:“我曾经细细想过,父母固然恩爱有加,也是同病相怜。阿龙可知,我外祖与曾祖境遇何其相似?我母亲本是东吴公主,十八年前博桑联合寒波父子,勾结北鞑,趁外祖重伤之际,阴谋反叛,杀君篡位,血洗常乐宫。母亲一路逃亡,这才有幸遇到了父君、小姑、阿龙。”
阿龙闻言,陡然想起当年为救邶笛,与绿萝共抗博赢的惨烈一战,不禁神色黯然,更是心痛如锥:“绿萝至纯至善,却惨遭磨难。”
青荷聪明至极,即刻察觉,紧抱阿龙,只盼此举能够相慰。
阿龙心下凄凉,强忍悲伤:“如此说来,你是师尊、武穆后人,并非鞑人子孙。”
青荷诧讶至极:“阿龙,你怎总是怀疑我是鞑人?”
阿龙低头轻语:“只因苍狼白鹿。你背上刺有苍狼白鹿,是为何故?”
青荷惊诧莫名:“什么苍狼白鹿?你说我刺青在背?天地不仁,贱我如尘!凭什么先祖刻着“精忠报
国”,我的后背却刻上“苍狼白鹿”?我又因何不知?怎么从来无人对我告知,对我解释?”
阿龙心下大悔:“青荷,比起你屈死的武穆祖上,你更要冤枉,此乃莫须有之事,我再不提及,你也不必挂怀。”
青荷沉声说道:“‘苍狼白鹿’是北鞑图腾,阿龙定与鞑人仇深似海,否则怎会每每见之,便心神难控。”
阿龙闻言登时心火灼烧:“自我出生,西蜀便遭北鞑铁骑践踏。可谓是内忧外患,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山河破碎不堪。我年仅三岁,就在战火之中失去父母长姊,再无一个亲人。”
青荷耳听阿龙亲述往昔,一颗心先是沉入无底雪洞,后又掉进万年冰窟,再后来,茫茫然不知所顾。
阿龙的声音举重若轻,却充满沧桑的厚重:“整整半年,我四处乞讨,颠沛流离,饥寒交迫。尝遍天下苦,饱受人世恨。就在濒死的冬季,终于巧遇恩师。
那年,我年近四岁,师姐也不满五岁。多少年过去,那珍贵的初见,却是记忆犹新。
那一日,师尊一家游历缘城街头,就见一个浑身上下黑漆漆、脏兮兮的小萝卜头迎面奔来。
他身上褴褛之物,不能再算做衣服。他个头极小,四肢极细,走路过分轻快,便似天空中飘起一小团黑雾。
他太过瘦小,尤其凸显大头,当真是头重脚轻,体弱飘风。他手中还拿着一个比他的头还要大出数重的瓦罐。只是,瓦罐虽大,空空如也。
便在此时,迎面奔来一只恶狗,看中小萝卜头,一记猛扑,妄想白得一顿饱餐。
小萝卜头抱着瓦罐,夺命奔逃,可惜因长期食不果腹,一跑起来更加像浮云走神马,飘忽不定,当真跑不赢。
幸而师姐机灵,一眼看到险情,及时出手,迎头痛击,小萝卜头才未葬身犬腹。
于是,自父母亡故之后,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和善、关爱的眼睛。一股暖流,直击我的心扉。
甚至师尊对师母说的话,我都半晌才能听懂:‘潇湘,他可是练功的好苗子,从今以后,咱们又多个好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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