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僧斗缇骑（1/2）

明性只闻其声不见其面，双手合十问：“既识老衲，定为故人，施主为何不以真面见示？”

老者竟曼声长吟：“‘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大师一入红尘，便忘却本来面目了。”

明性扬声一阵长笑说：“‘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为救众生，必入红尘，纵入红尘，不染尘埃。忘却本来面目的怕是施主吧。”

老者说：“老朽本为红尘中人，历经沧桑，面目依旧。只怕大师不得不沾染这关西尘埃了。”回头看了看身后众人，故作从容地微微一笑：“容老朽与明性大师叙旧，诸位请另结善缘吧。”

明性交谈数语，仍未认出蒙面老者是何人，心中暗自戒备，见老者举步向前，便也缓步迎了上去。两人相距丈许，肃然对立，明性细听老者呼吸绵绵，如无声息，登时知道遇上了强手。但自恃近一甲子苦修，在少林寺中，功力仅逊于闭关的师祖、掌门二老和达摩堂首座，谅这老者未必强于自己。

两人对峙片刻，同时开声，挥掌相攻。明性掌力浑厚，攻势凌厉，大开大阖，咄咄逼人。那老者却避实就虚，以柔克刚，掌影飘飘如风中落叶，与明性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这边一交上手，老者身旁四个蒙面人一拥而上，两个打一个，双双对明镜和明树猛攻，其余的二十人四面散开，分头向了生等十八人扑去。

交手不久，明性便已看出眉目，这伙人是有备而来，而且事先算计得很好，武功最强的对付明性，稍差的二打一双攻明镜、明树，再差的则群攻少林四代弟子。那二十人看似乌合之众，却五花八门，各有千秋，用的兵刃也是枪刀剑戟，斧钺钩叉，样样俱全，不时还打出一两件暗器，令人防不胜防。所幸这十八名少林弟子武功根茎深厚，罗汉阵变化无穷，进退间前后呼应，左右相联，攻守兼备，无懈可击。敌人中一些凶悍之徒，妄图恃强取胜，每次都吃了大亏，沉寂的古道上已洒上了滴滴鲜血，其中几个伤势较重的敌人忍不住发出阵阵呻吟声。

和明树交手的二人好像是师兄弟或亲哥俩，同使一样的肩长背厚单刀，力大刀重，身法旋转多变，刀势是燕州回风刀的路子，劈抹挑刺，游走如风，尤其是二人配合默契，进退如一，使明树双掌难敌四手。好在明树的降魔杖法别有心得，沉猛中兼以灵变，忽柔忽刚，突进突退，如江河奔流，柳絮绕眼，虽以一对二，一时间尚难分轩轾。

明镜的对手就不同了，一使蛇骨鞭，一使长剑，你上我下，一前一后，交替向明镜攻击，招法诡异，险象环生。明镜在达摩堂二十八年，不独对少林武功了如指掌，暇时曾遍研海内各派技法，对黑白两道名门专长无不一目了然，今天交手已过四十招，仍然摸不清这个使蛇骨鞭的蒙面人是何门何派，连鞭法路数也茫然不知。有几次如不仗功力精纯，应变迅速，险些上了他俩的圈套。对手二人鞭剑交加，久攻不下，也暗自心惊，偶一呼应稍慢，被明镜突破夹攻之势，使剑的几乎失手，二人被逼回身自保，攻势已不如初时凌厉。

最吃惊的是明性，这个自称故旧的蒙面老者功力浑厚，掌法精奇，对攻五十多招，彼此均未占丝毫便宜，明性不由得大为焦急，身为少林寺达摩堂次座，竟胜不了一个拦路强徒，岂不有辱少林英名！一念至此，猛然运足功力，掌上虎虎生风，连向蒙面老者逼去，蒙面老者似已看出明性心意，鼻内冷哼一声，骤然步法凝重，出手如电，硬接了明性三掌，砰砰三声，二人俱各后退一步。明性已在掌上凝聚了达摩功，凭五十年功力竟未取胜，隐隐觉出那老者的掌力好像绵里藏针，外柔内刚，灵机一动，脱口叫出：

“绵掌荆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