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夜深（2/2）

“陛下刚刚做梦了，梦到皇后娘娘了，一直在唤皇后娘娘的闺名，醒来后就起身走了。”郑柔惠说着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是她自己无用，得不到赵煜的心，更留不住他的人。

郑柔惠如此伤心，芳草看着心疼，她知道自家娘娘很委屈，她只是一个爱慕陛下的女子，可陛下对她却如此冷漠，甚至无情。

“娘娘，您先躺下，夜里凉，小心着凉，”芳草边说边扶着郑柔惠躺了下来，又为她塞好了被角：“奴婢去端碗安神汤，娘娘喝了睡得安稳些。”

芳草出去为端安神汤了，郑柔惠又坐起来，抱紧自己的双膝，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因哭泣止不住地颤抖，后背灌来阵阵冷风，明明芳草出去之时关了殿门的，可还是抵不住寒意。

赵煜踏出延晖殿，王福急忙跟上去，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周围都是独属于夜晚的静秘，他并不知道陛下怎么了，只知道陛下定是心情不好。

“王福，你先回勤政殿，朕一个人走走。”过了良久，赵煜的声音才悠悠地传到王福的耳朵里。

“陛下，这，”夜深人静，陛下要一个人走走，王福不太放心啊。

“朕的话都不听了吗？”突然抬高了语调，语气变得凌厉。

“是。奴才遵旨。”王福的背突然出了一身冷汗，饶是他在赵煜身边服侍了这么久，可君王之怒，无论何时何刻，依旧震慑人心。

“点上安神香。”丢下这句话，赵煜的身影就逐渐隐在了夜色中。

离了延晖殿，一路向南，赵煜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凤藻殿。凤藻殿的路是他最熟悉的，也是走的最多的，可此时的他，站在凤藻殿门口，却迟迟不打算进去。凤藻殿里早已息了宫灯，漆黑一片，寂静一片，当然这只是表象，他并不知道清儿睡了没？睡得可还安稳？可跟他一样？他还想到了曦华，孩童最是无邪无忧的，睡得也是最香甜的。

他心里揣着事，在殿门口站了许久。他很想推门进去，看看清儿的睡颜，吻一吻清儿的额头，他想和清儿同塌而眠，这样他才能睡得踏实啊。他昨日就是气极了，拿了外袍，从这里匆匆离去，留下清儿一人，想到这儿，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上了殿门，准备推门进去，可转念一想，昨日都那么晚了，清儿却突然执意让他去延晖殿，还那样决绝冷漠，甚至拿出皇后之责来说服他，今日他不来凤藻殿，她也不去寻她。甚至他故意在延晖殿用早膳，还打发王福来告知她，她也充耳不闻，气定神闲，早上去了东宫看缊华，后又让萧明卿来凤藻殿，一叙兄妹情，品茶谈笑。

整整一日，她都没有挂念自己分毫。赵煜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气，让他放下了准备推门的手，放在宽大的袖袍里生硬地握成拳，指甲刺痛了手心都未曾察觉，直到松了手才觉得火辣辣地疼。

赵煜抬起手，在黝黑的夜幕↓看了看自己手心，好像有几道红印，他望着凤藻殿叹了口气，终是撩起衣摆，转身走下凤藻殿的玉石阶梯，往勤政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