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黄粱一梦（1/2）

说出那番话的萧淑清，让玉落恍若觉得变了一个人。从前的萧淑清一直都是温柔如水的，虽然不失皇后的威仪，但从未像此刻这般果断坚决。

萧淑清说那些话的时候很平静，看不出情绪的波澜，仿佛就是再评论别人的故事，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见闻，她的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任凭眼泪划过脸颊落在唇边，她也还在笑。

玉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她第一次看到如此这般的皇后娘娘，他不明白皇后娘娘是想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怎么突然这样子，她突然很想僭越婢女的本分，上前轻轻抱住萧淑清。

良久，萧淑清缓缓开口：“玉落，你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坐一会儿。”萧淑清说这话的语气很轻，外面的风声仿佛再大些，就会遮盖住她的声音。

“娘娘，”玉落放心不下的，她站在原地，不愿意离开，但萧淑清却别过头，不想再说话，也不再看她。玉落只得犹豫着退了出去，关上门之际，还透过殿门的缝隙看了一眼皇后娘娘，殿内灯火通明，娘娘身上的凤袍华彩熠熠，她却只觉得娘娘如此瘦弱单薄。

玉落走后，萧淑清望着窗外的月光出神，希望觉得月色融融，朦胧皎洁，可今日方觉得，还有月色凉如水一说。

凤藻殿偏殿，曦华已经睡熟，红润的面颊上似乎还能看出梦里的香甜。“吱呀”一声，偏殿的门慢慢被推开，一双金丝银线勾勒的牡丹凤凰花样绣鞋踏着月光走了进来。月光下的侧影柔美灵秀，她缓缓来到曦华的塌前，轻柔地坐在塌身旁，温暖的手覆上她的脸颊，勾起温柔的嘴角，俯身落在曦华额头一个绵长的吻。

萧淑清也不知怎的，就想来看看曦华，如果不是东宫太远，她恐怕都想去看看缊华。她恍然觉得从前是自己太过任性了，想着自己出嫁以前也想着要割却儿女情长，做好一个皇后。她是皇后，是太子之母，是当朝手握兵权亲王的妹妹，这么多身份掺杂在一起，让她猛然间想起自己已经深陷儿女情长太久了，甚至都忘了皇后的职责。

另一边的延晖殿，郑柔惠虽然醉了酒，可还是迟迟不肯入睡，披了外袍，浑浑噩噩的斜倚在窗台边，望着皎皎月色，回忆从前未进宫的鲜活的自己。

“陛下，”郑柔惠察觉身后有人，回过头，发现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他的脸上似乎还有腾腾怒意，但这些郑柔惠都看不到，她只看见这张自己日思夜想，临摹万遍的眉宇。

“嗯，惠妃今晚醉了酒，实在是失态了。”若是这郑柔惠没有醉酒，在宗室面前失态，他的清儿怎么会想那么多，赶自己过来。

“是臣妾失态，陛下恕罪。”郑柔惠慌忙请罪，她期待的男子一进来，就是兴师问罪。

“下次莫要再这样了，让皇后担心。”

原来只是怕皇后担忧，就连兴师问罪也只是为皇后，若不是皇后提及，恐怕她喝再多酒，无论多失态，他都不会看自己一眼，更何况这么晚来自己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