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谋夺家财(1/2)
这时,旁边吓得嗦嗦发抖的乞儿们突然惊叫出声:“流血了!芦柴棒流血了!”
雨从破瓦中漏下来,洒落在昏迷斜靠在墙角的芦柴棒身上,芦柴棒身下的污水中,缓缓地流着一滩血水。那样鲜艳、刺目。
轰隆,电闪雷鸣,银蛇狂舞,照亮了老君庙内众乞儿惨白的脸,他们因贫因病因战乱因印饥荒而失去了家人,在荒野、城效流浪乞食时,不知看过多少死人,心早就已经如同铁石一般麻木不仁,此时看到芦柴棒被陈大爷殴打流血,只是木然的转了转死鱼一样的眼珠子,丝毫不关心芦柴棒的死活。
众乞儿的眼,更多地是盯着火堆上架着的一陶缸薄粥,那粥正在咕嘟咕嘟翻着泡,对他们而言,看芦柴棒挨打,还不如多喝一口粥来得实在。
没有人注意到,在惨白的闪电中,哑巴的拳头不知何时紧紧握在一起,他的视线瞟着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块,似乎想在下一刻扑上去,捡起石块,一头砸在陈大爷的后脑勺上。
陈大爷转过身,喝斥道:“小娘养的,老子这一脚又没踢出你的肠子来,怎的就流血了?你这贱胚要是就这样死了,老子可没法向上面交待,上面的爷还等着要你们--”
陈大爷突然想起了什么,忽地住了口,拖着残腿来到芦柴棒身边,一伸手,把他从地上揪了起来,那芦柴棒刚才只是被一脚踹昏了头,并没有彻底失去知觉,这时,抱着小腹呻吟着:“痛,好痛。”
陈大爷黑着脸吼道:“嚎你娘的哪门子丧,究竟哪里受伤了,让老子看看!”说着,伸手就去扒芦柴棒的衣服。
可不知为何,芦柴棒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尖声叫道:“不要!不要!放开我!”
陈大爷突然止住了手,凶恶的脸上一怔,继而忽地显出恶心的样子,猛地一甩,把手上的芦柴棒扔到了地上:“他娘的,晦气!晦气!原来是你这死丫头片子天葵来了。见鬼,老子一时忘了,芦柴棒你是个雌儿,算算年纪,你如今倒也是成人了。”
却原来,芦柴棒是个女孩子,只不过因为长期挨饿,长得又矮又瘦又黑,身上脏臭不堪,其他的乞儿也从来不把她当女子看待,却没想到,芦柴棒就如同一朵压在巨石下的小花,无论环境多么恶劣,依然在悄悄发育,虽然胸口依然干瘪平坦,但体内却已经来了初潮。
芦柴棒蜷缩在水尘里抽泣着,嘴里喃喃不停:“我在流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爹、娘,我不要死啊。”
陈大爷没好气地踢了芦柴棒一脚:“死个屁,你这是娘们家那脏东西来了。滚到一边去,别给老子触霉头。”在世人眼中,女子经水是世间最脏最污秽之物,遇之不祥,大户人家里,女子经期时,还要分房而居,以免恶了老爷,贫穷人家虽然没有这样讲究,可经期时的女子也要躲着人走,以免身上的东西弄脏家什器物。
陈大爷是个心狠的,不顾外面正下着大雨,拎起芦柴棒就把她扔到了庙外,转身盯着哑巴,狞笑道:“小娘养的,如今没有人替你求情,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就在这时,老君像前,案桌上的一面铜镜突然亮了起来,一个干巴巴的声音响起:“陈三何在。”
那凶恶的陈大爷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满脸堆起谄媚的笑,把一张胡子拉渣的脸挤得更加丑陋,他再也顾不得收拾哑巴,以少有的迅疾扑到案桌前,恭敬恭敬地捧起铜镜:“黄长老,小的在此。”
一众乞儿看到这一幕,却是见怪不怪,只有那来了不足半个月的哑巴,瞳孔突然瞪得老大,张目结舌地看着那铜镜!
只见铜镜里缓缓浮现出一张老脸,虽然铜镜长时间没有打磨,有些模糊不清,但哑巴依然看到,那镜中之脸长满了老年斑,腊黄不堪,牙齿也缺了好几个,眼珠混浊,眼角满是眼屎,说起话来漏风结巴。
只听那老脸道:“陈三,让你找的孩子怎么样了?”
陈三慌恐地道:“黄长老,小的费尽心思,找了不少孤儿,可是其中有根骨的实在是难寻,上个月刚给黄长老献上了一批,这短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那样多的孩子啊。”
镜中的老脸突然变得狰狞:“上月你献上的那些毛孩子,就没一个中用的,只是浪费了我诸多难得的药材。陈三,你可别忘了,你的小命捏在老夫手里,要不是老夫以六绝门的名义庇护着你,你这破庙早就被官府拆平了,你也少不得身首异处。”
陈三连连磕头:“小的不敢忘黄长老大恩,只是实在是为难,小的将左近一带的孤儿都寻了过来,再要下手,就只能拐骗良家孩童了。若是被人发现,就算没有被官府追究,也会被镇民围殴至死。”
镜中老脸冷脸道:“你怕触怒镇民,却不怕我的噬心虫吗?”
听到“噬心虫”三字,陈三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刚叫了声“不要!”镜中老脸轻轻道:“噬心虫,起。”
陈三尖叫一声,整个身子佝偻在一起,扑嗵一声倒在地上,发出杀猪一的惨嚎声,嘴角涌出阵阵白沫,痛得狠了,甚至拿头直撞柱子,撞得梁间的白灰都扑哧哧掉落下来。
镜中老脸冷冷看着陈三痛苦惨叫,半柱香后,才轻喝一声:“噬心虫,住。”
话音刚落,陈三的惨叫声就嘎然而止,摊在泥水里,一动不动,嘴里下意识地喃喃着:“黄长老饶命,黄长老饶了小的狗命吧。”
镜中老脸道:“我不要你的狗命,我只要你给我找更多的孩子来,听着,一个月后,我派人前来带人,要是没有足够的孩子,你就直接抹脖子上吊吧,省得老夫动手。”
铜镜里的老脸消失了,再次恢复成一块生满绿色锈斑的破旧镜子,静静躺在案桌上,陈三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噬心虫极是神奇,发作时剧痛无比,但一旦停止,陈三再无丝毫异样。
但此时陈三再无心思殴打哑巴,板着脸躺在了老君像脚下的破床上,愁眉苦脸,不知在寻思什么,半晌,忽地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冲着傻站着的乞儿们挥了挥手:“愣着干什么?把肉和粥都吃了吧。”
一众乞儿们一怔,不知为何陈大爷突然如此大方,但饿得心前贴后背的乞儿们顾不上思索陈大爷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一窝蜂挤到火堆旁,你抢我夺,甚至互相厮打起来,不一会儿,就把肉和粥分吃得干干净净。
雨不知何时停了,破床上的陈三发出震耳的呼噜声,一众乞儿也挤在墙角的烂草堆里,互相抱着取暖,睡得死死的,偶尔有几个孩子喃喃着“爹、娘”,却是在梦中看到了失去的亲人。芦柴棒躺在湿淋淋的屋檐下,皱着眉,不时发出几声呻吟,想来是平生第一次来潮,又没有人教她该如何处置,正在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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