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1/2)
有男人疼,子惠的生活过得滋润、陶醉,为衣食无忧的日子满足,没有惆怅,也不矫情。尽管她和方旭没有“浪漫的事”,彼此之间一辈子都不会说出那三个滚烫的字:我爱你,但他们的心是相同的,牵挂对方,默默甘愿守护一生。其实那个年代,中国大多数夫妻都是这般相濡以沫走过来的,当然他们有时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吵架,甚至有脾气不好的男人还对女人动粗,但撕扯过后,照旧还得把日子过下去,正如俗话所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一切在炕头上变得烟消云散。
当然子惠射个明事理的女人,除了体贴关心自己的男人,从没有与方旭有磕磕绊绊。也没有因男人是县长,就趾高气昂,或者利用男人手中的权利搞特殊。加上她没有兄弟姐妹,也不存在娘家人前来找方旭要解决工作什么的,自然谈不上给方旭出难题之类的事情。
可就在子惠嫁给方旭几个月后,方旭突然被暂时停职,原因是县政府办公室的一位副主任犯贪污罪,被抓捕,供认罪行时揭发县长方旭曾给婆姨白玲用鸦片治过病。那年秀水闹痢疾,白玲肚子疼,就是这个副主任向方旭建议,说大烟膏效果好,虽说是民间土方子,不妨试一试。尽管方旭当时很犹豫,但为了救人他默许了。至于鸦片的来历,副主任当时说是地主私藏的,但方旭不知道那是没收来的,应当属公家的财产。此时正在开展“三反”运动,犯了事的副主任检举揭发了方旭,以期希望减轻自己的罪责。
对此,方旭无怨无悔,身为共产党人犯了错就要敢于承担,中央把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作为贯彻精兵简政、增产节约这一中心任务采取的重大措施,这没有错,不然的话,大家都向集体伸手,还了得。
在做了检查后,倒也没查出方旭其他问题。没多久,工作还未复职的方旭接到通知,要他前往西安学习。有人说这是地委副书记兰子恩运作的结果,他不想因指头蛋大的一点大烟膏,给方旭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事后方旭也曾问舅子哥,我学习完会去哪里,是不是要把我调离秀水县?兰子恩摇头说不知道,就连你去学习的事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
既然组织上安排让他去学习,他服从,其他的不用想那么多,今后的去向那是组织考虑的事。于是,在离开秀水之前,他反倒一身轻松地携子惠回了一趟老家芳草湾。
翠绿的树叶纷纷脱去了绿装,换上了金黄色的睡衣,鼓噪一时的知了在丛林间消失了,远道跋涉而来的西风匆匆赶到。秋色已浓,田野的庄稼熟透了,高粱含羞,玉米泛黄,高远湛蓝的天空抹着疏疏落落的几丝白云,错落起伏的群山连绵延伸向远方。
晨光明媚,醉人的空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鸟儿啁啾着从空中划过。马儿踏着颠踬的碎步,蹄印凌乱地洒在坎坷不平的土路上。马背上方旭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搂抱着子惠,感到惬意。
“唱个曲儿吧,好久都没听你唱了。”
子惠扭头看他一眼,羞怯地张不开嘴。但在方旭的央求下,子惠还是放开了歌喉:
提起个家来家有名,
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
四妹子交了个三哥哥,
你有心来,我有意。
情真意切的歌儿唱得黄土地上的人们不知道了辛劳,就连风儿都听得痴迷停歇了脚步。
拐过一道道山梁,下了一条条沟,山重水复,路依然延伸。行人稀少,偶尔碰见一队负重的生灵喘着粗重的鼻息走过。赶脚的向他们打着招呼,眼睛直往子惠身上瞄。
“你们这是转娘家呀?”
“是哩,你们这是走西口去?”方旭随口应承,问话。
“不是,我们过黄河去太原。”赶脚的又说:“现在是新社会了,世道太平,我们赶脚的人能放心走大路了。”
方旭说:“还是得感谢共产党是不?”
“是哩,不然在以前碰上土匪,你怀里这么水灵灵的女人可就糟践了。”脚夫也懂得诙谐。
方旭笑了,子惠的脸红了。
走远了,一阵高亢的歌儿飘过来:
上一道(那个)坡(来)坡(哎哟哟哎)
下一道(哎嗨)墚(哎哎),
想起了(那个)小妹妹(哎哟哟哎),
好心慌(哎嗨)。
也就是这些土疙瘩,每字每音都散发出浓郁的乡土韵味,不失机智、幽默与诙谐。“青草草开花一般般高,唱上一个酸曲解心焦……”那份纯贞、痴迷、大胆、坦白,令人心旷神怡、柔肠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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