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他们的过去（2/2）

“我就是说说，说说嘛。”他见秦雅似笑非笑的模样缩了缩脖子，嘟囔了几句便彻底没声了。

“黄殊，你怎么这么怕秦老师？”苏竺见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弯了弯眉眼，突然头一歪靠在秦雅肩上。只感觉头下的身子僵了一会后，又慢慢的放松，却也没赶她，那笑意又大了几分，更加坚定秦雅是个外冷内热的小仙女。“秦老师您不知道，我们黄殊可关心您了，私底下没少和我打听怎么和女孩子相处的事，您一天少说几句话，他都问我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

“黄殊这么关心您，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怂的厉害，都不敢说，只好骚扰我和橙子。”她翻出手机，指着一个三人的小群献宝似的凑到秦雅面前，“您瞧，我们私底下还建了一个组，不过也亏得黄殊，不然我们都还以为秦老师不好相处呢。”

秦雅愣了下，抬眼望去正好对上黄殊的眼神，不躲不闪，还有些湿漉漉的。她垂下眼，耳边是苏竺叽叽喳喳的声音，肩上是她热乎的脑袋，那股热量在空调的冷气下越发无法忽视。她突然想起了读书时的生涯，大学室友有个北方妹子，热情又咋呼呼的，总是笑眯眯的，对自己也是这样。

秦雅本以为贴了几次冷脸后就会不在自讨无趣，可她坚持下来了，每次有出去玩或者是班级活动，总是第一个告诉她，并且努力劝说她融入集体，被拒绝后也就难过一会儿，到了下次依旧兴致勃勃的。不是没人劝过她，但都没用，也就这样，大学四年的生活竟然也没有想象中无趣枯燥。

后来她考研了，寝室再也没有一个小太阳一样的女孩，到毕业，她与她们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苏竺今日的举动，忽然让她想起了那些本以为忘记的事。她低下头，女孩的脸有些红，但很高兴，她努力的放松身体，尽量让对方舒服些。

“当然啦，大橙子也很厉害，我每次找不到的番，他都有资源，还是高清的。轻微社交恐惧症这种纯粹就是心理上的不适应，只要跨过去就好了，加油加油大橙子！”

苏竺挨个把每个人都变着法子夸奖鼓励了一番，本还有些微妙的气氛瞬间就被抚慰了。秦雅把每个人的变化尽收眼底，调料和食物的香味充斥在鼻尖，她衣服甚至头发丝上都染上了这样的烟火气息，真要算起来，这还是她这几年来第一次私底下聚会吃饭。

“你们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围炉夜话啊？”耳边依旧是苏竺轻快的声音，她认真的掰着手指数道：“晚上，都坐一块，围着烤炉，谈话，完美！”

“那你应该说五日谈，五个人，都在一起，晚上，讲自己的故事，完美！”黄殊哼哼哧哧的学着她也掰起了手指，最后一个词掐尖了嗓子怪腔怪调道，逗得他们又是一阵笑。秦雅在那双定定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下，也勾了勾嘴角，见到对方突然动起来的表情，升起几缕复杂的感觉。

“哪来的五个？”苏竺笑了一会儿，突然扯着秦雅的衣角，干巴巴问道。

“是五个呀，”程姿转了转自己的杯壁，声音干净纤细，“你瞧，后面就有个在直勾勾的盯着你呢。”

“哎呀，我好怕啊！”她夸张的捂了捂自己的脸，极力的去配合他们演着，笑声从开始就没断过。

秦雅在这样的氛围中有些走神，突然她手机震了震，她看了眼肩上的苏竺，并没有注意到。

黄殊：老师您今天开心么？

她的顿了一下，这句话已经很久都没人问过她了，甚至就连吴高都没有。她想了下回道：我很快活。

黄殊：你快活就好，我也快活。

这顿饭他们吃了很久，从日落西山到月华高挂。她下意识的计较起这些时间可以批改的文件，最后可能是这月色太美了，他们喝了点酒，再最后，秦雅开车把他们每一个人送回了家。

她到家已经很晚了，但在楼下却看见了两家厨房亮着的灯。她有些踌躇的敲响了门，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穿戴整齐的吴高开了门，闻着她身上浓郁的烧烤味笑的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开心么？”

“开心。”她的脸还有些红，是喝过酒的上脸。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开车，还是身为执法人员的情况下，她揉了揉太阳穴，淡笑道：“我来向您报个平安。”

“早些休息吧，”吴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那些话藏了回去，只是道：“开心的话，和那些同事也可以多来往，关系就是这样礼尚往来的。”

“你性子淡，从小到大都没几个朋友，可爷爷总想着你能开开心心的。”

“我知道的。”吴高每说一句，秦雅便点头应一声，没有一点不耐烦。吴高到最后已是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们两家距离不过才两三米，她顺从的开了门，但却露出了一个头继续和他说话，就像小时候，他们两隔着一扇门说话的样子。

“关门吧，爷爷看着你关。”吴高终是上了年纪，他的倦意止不住的刻在眼梢眉角，秦雅也没推让，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把门带上了，只是手上握着的门把迟迟没有放下。

她贴着门，听见对面传来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探出了头，孤零零的楼层灯照出了她脑袋的影子，有些滑稽可笑，她见对面彻底没了动静才重新关上门。

玄关上多了一双鞋子，有些旧，但擦得很新。她知道李仁达已经在家了，因为她开门时只扭了一圈，并没有被反锁。

她轻手轻脚的换上了拖鞋，关了厨房灯。经过李仁达房间时突然止住了脚步，底下关着的门缝中露出些微的灯光，他还没睡。她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热，茫然的攥紧了拳头，有些话到了嘴边可就像是哑了一般，说不出，最后转身进了卧室。

冰冷的门板顺着她的脊背传递到了大脑，她冷得打了个激灵，因为喝酒有些晕乎的脑袋又清醒了几分，她沉默了几秒，突然道：“晚安。”</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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