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名扬(2/2)
嵘凤太子爷的身份不够,还是魄脉的少主。
出身魄脉的人,来到朝廷不是将军便是御前侍卫,他们有力拔千斤之能,更精通种种武器,这是拥有魄脉之人的天赋。
嵘凤的现状,是暮云洲皇帝最想要的。
可他生不出一个天赋异禀的儿子,自己也更不可能成为九门一员。
几家欢喜几家愁。
宴会结束之时,时博后等在宫门口,时童带着时家女眷出来,他心急地凑上前,“童儿,你可有如何。”
时童摇摇头,“太子殿下,要栖身在时府,爹您回去准备一番,我在此处候着。”
“什…什么?”
不光时博后愕然,时盼跟葛馨怜都有些震惊。
时童这句话说得声音还不小,周围不少人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嵘凤太子的下榻之处,选在了时府。
“所谓水涨船高,时博后又要涨俸禄了。”
“哼,一个弥江,一个时博后,看来咱们皇帝也是起了心思了。”
“与其说是皇帝心思重,不如说是九门早已虎视眈眈。”
“朝堂江湖两不相干,如今倒好…乱七八糟。”
“呵呵,暮云洲自那女人来时就已经乱了,都乱了。”
时童最终只留下了云领,让小宝送这时婉坐自己的马车回府。
“主…主子。”云领见人一空,立马下跪请罚。
“无妨,惊喜有余。”地上的男人生生的松了一口气。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墨旸才与墨闳韫慢悠悠地走出来,瞧见时童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你确定要宿在时府?不怕惹人非议?”
很显然,墨旸不怕,墨闳韫一个王爷自然是太子在哪他在哪。
“见过太子,见过王爷。”
“哼,装模作样。”
时童笑地眼角飞起,“不及今夜的太子。”
“不知礼数。”
“殿下英明。”
“马车呢。”
“送我家妹回府了,怎么?殿下没有备马车?”
墨旸脸色不变,瞧了跟在时童身后的云领一眼,转头对着其中一个侍卫交代了一句,“去备马车。”
侍卫离开此地,未多久,两辆马车踢踏而来。
“啧啧啧,不愧是殿下教导出来的侍卫,真是一个比一个能干,你说是不是云领。”
“是,主子。”
时童没有多言,选了后头的马车就上了去,今夜本就有些提着心神,一入车内,她就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礼数。”墨闳韫对时童的做派有些微辞。
“她若当真不知礼数,你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什…什么?”
墨旸没有多搭理,拔步随着时童的路线去了后面一辆马车,“你去做什么?”
“凉雾君,本宫既然已经随你来了暮云洲,其余的事情,你若多加干涉,保不准我会让皇叔来接你回国。”
“你。”凉雾君冷冷笑了笑,“你答应我的可是让我见到裴沂。”
墨旸边走边说道,“你人已经在暮云洲,不怕见不着。”
言语之间人已经上了马车。
时童察觉到动静,也是被惊了一惊,“你…”
“将就一下。”墨旸不顾时童极为介意的神色坐到了她的对面。
也不知道这个将就指的是墨旸将就时童还是时童将就墨旸,总归两个人一路无言。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的很缓慢,时童有些困倦的抬了抬眼皮,就看到墨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怎么?”
时童很想加一句“我脸上开花了?”但想想对方的身份,有些不太妥当的话语还是收了起来。
“比之初见你之时,你的戾气又涨了了不少,看来,暮云洲京都这片虎狼之地…”
“去哪不是虎狼之地。”
墨旸摇摇头,“早日来嵘凤。”
“殿下说笑了,嵘凤与你而言,才叫前有狼后有虎吧。”时童虽是语气略有调侃,可是神色倒是十分肃然,前有狼后有虎也比时童此刻的所处的境地好上不少。
墨旸的邀请自然也是她老师的意思,只是…
“老师他早些时日便同意了我先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如今怎的?”
突然的马车一顿,马车夫吆喝了一声,“二位贵人,时将军府到了!”
两人默契地闭了嘴,再没有谈及任何事情。
“今日之事,多谢殿下了。”临下车之时,时童微笑道谢。
墨旸没有回应,先跳下马车,候在门口的时博后一干人立刻迎了过来,“殿下劳顿。”
“殿下,厢房已经收拾妥当。”葛馨怜见机插话,手里拉着自己的女儿时盼。
时盼先前未曾细细打量过这位来自嵘凤的殿下,说是与自己同岁,但看起来却已经颇有几分气势在,但相较之下,她似乎更中意弥嘉誉。
但…
时童如今身份公开,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弥嘉誉固然优秀,但若是自己能够抓住眼前这个人…
他是日后嵘凤的帝王,更是魄脉的主,他的价值似乎比起弥嘉誉来,高出不少。
从今夜那几位的对话来看,时童今后是要去往嵘凤成为嵘凤的神医的。
神医?
呵…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时盼虽然不服气,可是联想前后几次她和母亲接连中毒的事态,想到时童那嘴角一抹笑容,她就忍不住发寒。
墨旸并没有搭理这些人,转身对着刚掀开帘子要下马车的时童伸出了手,“小神医。”
在场之人都是惊了一惊,时童居然是坐着墨旸的马车回的府?这…
时博后脸上的笑意逐渐放大,“童儿,怎可劳烦殿下呢。”
时童瞟了时博后和一众人的神色一眼,挑挑眉,手搭上了墨旸的手心里,轻轻一跃下了马车。
既然墨旸演戏要演全,她又何必自讨苦吃再去别出心裁。
时盼瞳孔微微一缩,立马浮上笑意,“妹妹已经如此优越,为何不同家里人说说,也好让父亲高兴一下。”
“百草规矩,我身为弟子,怎可违反,你说是么?父亲。”
“是是是,一切都以规矩为重,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妹…”
“好了,夜深天凉,殿下,您请。”
墨旸脚步一抬刚要走,突然想起来,失笑,“凉雾君还在后头马车。”
谈话之间,凉雾君的马车才缓缓而来,许是他之前被墨旸气到了,上车吃了些,这会子才到。
一众人又端起恭敬神色,去等姗姗来迟的凉雾君。
传闻此人,可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生父,是宫里那位国师大人的前夫啊,不过无论有没有这重身份,随太子同来暮云洲的嵘凤王爷,怎么也该受尊敬。
“恭迎王爷。”
墨闳韫下车之时,只是远远地看见墨旸和时童站在门口也算是等着,冲着疾步而来的时博后摆摆手抬腿就朝着墨旸走了过去,“需要几日。”
墨旸挑眉,“你久不出府,如今来异国为客,可懂礼数。”
“对我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对我而言重要。”
墨闳韫深呼吸了一下,瞥了眼时童,细细瞧了一番,“小神医之名虽早有耳闻,但耳闻不如眼见…果然,深不可测啊。”
到底还是生父,时童一笑,对深不可测四个字颇为受用,“凉雾王爷若是十二年前有此见地,想来,时童与殿下也今时不同往日。”
“你。伶牙俐齿!”
“谬赞。”
墨旸笑意盈盈地看着时童,见墨闳韫仍旧要说些什么,“凉雾君,你若不想宿在时家,自行去找客栈。”说完扭头边走,时童也是朝着墨闳韫矮身一礼,随着墨旸进了时府。
时博后随在后头,“老爷,童儿她今夜之后…”
“你心里有数便好。”
“省得了。”葛馨怜的态度以及有了一定的改善,“日后时童的起居饮食就交给四房吧。”似乎是有了前车之鉴,时博后突然又嘱咐了一句,胡氏连连上前一拜,“是,老爷。”
“好了,明日童儿还要跟人对簿公堂,你下去准备一番,虽说来之不及但聊胜于无。”
“老爷,二姑娘她自知会有今日,早些时日已经寻了妾身做了些准备。”
时博后盯了一会胡氏,见她脸上并无什么其余神色,沉沉地“嗯”了一声,“今夜我在书房,你去弄些吃食来陪我吧。”
“是老爷。”
这句话当着葛馨怜以及一众儿女的面说出来,便是在打她二房的脸。
可一巴掌葛馨怜必须受下。
时童更加亲近新来的妾室,如此重大的事情,她肯于四房说,而案发当日,葛馨怜的那番泼妇行为,府内上下都看在眼里,时博后要挽回自己的声名,就只能落葛馨怜的脸。
而胡氏。
时博后知道这个女人心计不差,自己也偶有同她交流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时童那里,她得到了多大的好处。
原,宫里那位要对付的,不是时童的天生毒体,而是她身后的百草。
圣心的卖弄和利用,让他哑口无言,可时博后从来都不是这么一个甘于被利用的人,利用这种事情,相互才有价值。
只是时博后在想,明日,皇上当如何解决?
时童辞别墨旸回了自己的房间,却看到时婉还待在那里,“这么晚不去睡觉?”
时婉见人来,连忙起身迎上去,可眼神却飘忽了一下,时童蹙蹙眉头,倒没有再说些什么。
“姨娘说,要好生来谢谢二姐姐,这…这是夫人当年留下的东西,一直在姨娘那收着,主母当年说,要等小姐能够立足之时才能交给你。”
“哦?立足之时交给我?”时童冷笑,小宝上前收下了那个物件。
粗粗一眼看过去,是个机关盒子。
“行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二姐姐。那个…”时婉犹犹豫豫。
时童将机关盒子拿过来,左右捣腾了一下,又交给了小宝,她可不会这些玩意,心想着墓归的那扇机关门,倒是有些异曲同工。
“说吧,还有何事。”
“二姐姐,您今后会去嵘凤么?”这一问,时婉目光极为专注认真。
时童略微点了点头,等待她的后话。
“我,我想请姐姐能够带上我。”
小宝噗嗤笑了出来,被时童冷盯了一眼,连忙收了收神色。
“怎么说。”
“三姨娘已经出家,府上除却二姐姐无人能够照顾我,一旦姐姐走了,婉儿在时府的前程…”
不无道理,但时童却从方才时婉那飘忽的眼神里,得知了不少的东西,人为自己谋算是天经地义之事,但带一个时婉去嵘凤?
“此事再议,不过时婉…”
“二,二姐姐。”
“在入京之前,又或者,在我乳娘逝世之前,我的日子也算得上暗无天日。”可未曾见你和你的三姨娘出手一搭,仅此一次不过是乳娘三日跪门,求来的三十文羞辱一般的问诊费用。
而三十文之恩,时童今日带着时婉露面周转,已然报了。
时婉狠狠地抖了一下身子,她以为,时童不知,她和三姨娘果然都过于天真了。
今日回府,三姨娘连连拿出这个她珍藏多年的盒子,以为能够巴结一翻,只可惜…
“还有…我娘的东西,她不拿出来,我日后也会让她一件件吐出来。”
“二,二姐姐。”
“三小姐,天儿当真太晚了。”今日小宝跟随着时婉,早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三小姐可不是什么真的软弱之辈,时童走哪她跟哪儿,若真是胆小怕生之人,哪来的这般大胆子。
嫡小姐的身边,要跟,也该是时盼那样份量的庶姐伴随,轮得着她一个姨娘出嫁的庶女?
虽时童有说让时婉就随在左右,但不过就是一句试探之言。
随在时童左右,亦或,让小宝伴着,可不是同一码事,哪怕之后回府,时婉竟然还在车上问出,“我们为何不等姐姐一起?”这样的话来。
“凡是不可心急。”时童拍了拍时婉的肩膀,“回吧。”
时婉此时心情大落,她原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孩是能够助她一助的,只可惜,她也不过如此。
“今日,多谢二姐姐了。”
“嗯。”
时童站在那里,目送着时婉离开。
“小姐,这时府上可有好人?”小宝边说边扭动着木盒子外的机关。
时童瞧了一眼,“哼,怕是多年来打不开才送来的,也不知我娘的东西她贪了多少。”
“可惜你的乳娘去世,不然一件件都给她翻出来。”
“无妨,我娘嫁过来的时候,礼单总归有个备份,时博后不收着,她的母家总会收着的。”
“您是说,您的外祖家?小姐,主母身带其毒出身,会不会你的外祖母也…”
时童一笑,“若真如此,她就不可能嫁给时博后。”
母亲身上秘密太多,前世她都没来得及一一去追究,就已经丧命。
“小姐对外祖家可有什么印象。”
“稀薄,无非是乳娘提及的一些往事,祖父祖母康泰,家底殷实。”
小宝吃惊道:“那,那为何小姐您…”她没有再说下去,说下去就是伤时童的心了。
“派人将东西交给专业人士去捣鼓吧,你我也解不出个大概来。”时童果然心情一落千丈,瞄了眼那个怎么也弄不开的机关,颇为扫兴地回了内室准备休息。
时府陷入沉寂,可暮云洲宫内已经炸了宫,至少在国师所在的明镜宫处是如此。
“嵘凤太子一事,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吧。”皇帝今日脸色颇为难看,墨旸并没有给他多少敬重,说起来,嵘凤却也比暮云洲国力强些,只因为魄脉多出武将。
裴沂神色不比皇帝来的多好,今日之事她纵然已经得知了消息,可是无能阻止。
“皇上,今夜之事裴沂无法解释。”
皇上冷冷哼声。
“墨旸与我同为圣心。”
“哼,他是魄脉之人,同为圣心?裴沂,你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裴沂叹了口气,“皇上有所不知,他…不同。”
魄脉是血脉,而圣心则看中血脉,能够将黑莲反给母体的血脉,圣心更加看中,墨旸身在魄脉之中,可圣心从未对他有过排外。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圣心一门,血脉不断的道理,便是如此。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对付不了你的儿子了?”
“不,皇上,他毕竟年幼,身后又有嵘凤皇的压力顶着,不可能事事俱到。”
皇帝冷眼慢慢散去,口吻缓和道:“若是你心有芥蒂,沁妃那里。”
“皇上!”谈及沁妃,裴沂立刻言辞激烈,“墓归一流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墨旸虽是我所出,可若我当真在意这个孩子,我怎会抛下他。皇上请放心,圣心与暮云洲同在。”
“如此,若是你当真觉得为难之时…”
“皇上没有那个时候。”
女子心狠起来,确实比男子更加让人胆寒,连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都能够视若无睹,裴沂,好在你只是朕的国师,而不是朕的女人。
出了明镜宫,皇帝的脚步未有停留就赶往了沁妃宫那处。
“大人,皇上去了沁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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