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证实无毒(1/2)
裴沂目光苍凉的看着窗外的寂夜,只是摆摆手挥退了下人。
今日事出,沁妃恐怕心里又有了别的打算。合作之事,她需要另谋他路,可眼下,裴沂拿不出什么优渥的条件去跟沁妃谈判。
“时童。”
天命之女当真难以解决么?
她好不容易说服圣心五老所有人,铲除天命之女,将天行的秘密永远掌握在圣心的手里,吞并天下朝堂,让九门成为这个大陆最终的归属。
这真的是…痴人说梦么?
“天下…”她呢喃着这两个字,一夜无眠。夜尽天明
墨旸有晨练的习惯,问得时童院落去处,他的晨练路线就做出了一些调整,可饶了几圈,也不见冬荷居有什么动静,不但时童没有动静,连这冬荷居里的扫洒丫鬟也都静悄悄的,直到某人兴许饿了,眼瞧着辰时要过了,小宝才有些懒懒散散地出了冬荷居的院门。
“见,见过太子殿下,您是来寻我家小姐的么?”
“她今日还要与人对簿公堂,竟然一点也不急切。”
小宝笑眯眯地说,“正好,小姐也要见一见殿下。”小宝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来,墨旸有些不满地皱皱眉,“她起了?”
“如太子所言,今日小姐要与人对簿公堂。”那意思就是早就起了?
墨旸没由来地生气,大步流星入了院内。
宽敞的院落里,只有两个婢女在那里扫扫冬日的落叶,洒水去尘,再看一眼,房里又出来一个端着食盘的丫头,比之院落两个,穿着略加好些,看来是近身伺候时童的大丫头,不过,来来去去加上小宝,也总共四人。
难怪这院落如此静悄悄的。
冬荷居虽然偏,可到底占了时府一块较大的地方,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只有四个丫头打理,除却小宝是时童贴身丫头,照顾起居,也就是说这里里里外外的,都交给了三个丫头来。
“真是够小气的。”墨旸这么想着,还是推开了时童屋子的房门。
未有通传,可时童就是好整以暇地在那里喝着酒等他。
“酒?”闻到酒味的墨旸眉头微微一颤。
“来喝一杯?”时童举了举酒杯,“你如今年岁便如此贪杯,嫌自己命长。”
时童乐呵呵地说着,“好人不长命,及时行乐嘛。”
墨旸没有接过酒杯,他不沾酒,只是颇为嘲讽的说了句:“你算哪门子好人?”
时童不与他逞口舌之快,“今日之事后续你可有准备?”
墨旸眉眼一挑,“以姑娘你的聪明才智…想必之后的事情不用在下操心。”
“既然殿下已经参与其中,不如好人做到底。”时童嫌麻烦的敲了敲额头,“此事过去许久,若真要查个究竟,估计还得将人从坟里挖出来,只是这尸体究竟有没有入了坟却是个问题。”
时童这似有似无的提醒,让墨旸脸色黑了又黑,“时小姐,你信中所言的急事…不会就是让本宫来替你收拾烂摊子吧。”
“怎么会,不过这个烂摊子,自然会有人帮我收拾。”
此事无论是不是时博后的意思,他都要去处理干净,“殿下可用过早膳?”时童瞧着墨旸一身劲装模样,无心一问。
“没有。”
“小宝,去小厨房那头做些吃食来。”
小宝得令便离开,小厨房交代下去后返回之际,又碰见了昨日轰走的时婉。她红着眼圈而来,还没入园子,小宝连忙加紧步子赶了过去,将人拦了下来。
“嵘凤太子在与小姐议事,三小姐这般模样进去,是想人误会什么?”
“这,那…那我就不打扰了。”时婉古古怪怪地瞧了眼小宝,再瞧了眼院子里头的屋子,似乎心有不甘,“小宝,让人进来吧。”
可不料,时童那头也已经看到了时婉的身影。
“此女昨日见过。”
“家妹。”
墨旸瞧了一眼慢悠悠过来还擦着眼泪的时婉,“有趣。”
“有趣什么?”
“人有趣。”
时童摇了摇头,“三姨娘打骂你了?”
“二姐姐,三姨娘已经出家悔过,若,若姐姐仍旧不肯消气…”
“你便到我身边来为奴为婢?”
“姐,姐姐,三姨娘清贫,我本就在那里做不少粗活,姐姐放心,我必然不会给姐姐院子添麻烦的。”
时童示意小宝将人搀扶起来,“进屋子说吧。”
“既然你有家事处理,下午即将开堂之时本宫再来寻你。”
“有劳殿下。”
墨旸想了想,“早膳送到本宫住处。”
时童一下,点头又是矮身一福算是送人离去。
转头对着时婉招了招手,瞧见了时婉身后的小宝一脸恶心人的模样,“小宝,听见没?小厨房的膳食做好了,给殿下送过去。”
“是小姐。”
“进屋吧,你便是这么一路哭着过来的?”
时婉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好歹也是府上三小姐…”时童说着要将自己的手绢给出去,想了想还是自己替她擦了擦眼泪后又收了回来。“你这般行事只会上府上人越加嘲笑与你。”
“姐姐教训的是。”
“你当真想随我左右?”
时婉拼命地点了点头,“姨娘说了,就当…就当她未曾有我这个女儿。”
“既如此,当初又何必急着怕人床榻。”时童耻笑地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没有喝,移到了时婉的跟前,“府上素来有关于我的传闻,而三姨娘便是对这些传闻最好的佐证人,若真要表决心…”
时婉颤巍巍地端过酒,“二姐姐。”她自是知道的,若非当初她的娘亲已经抬了姨娘,时童降生之时,娘亲也是跟在主母身前伺候的,这有没有命另当别论。
那日之事,三姨娘提起来仍旧胆战心惊。
“若三姐姐准许,姨娘自可出公堂澄清一切。”
时童笑,“只怕,她不出也得出了,去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搬到冬荷居吧,回头我会告诉小宝一声,姑且你便住下,活计之事,府上奴仆这般多,若是府上小姐再同他们抢活做,传出去,只怕于你于我都不好。”
“三姐姐,谢谢三姐姐,您的大恩…”
“行了…哎,小宝,将食盒交给三小姐吧。你去吧,殿下尚未用过早膳,后院香堂离殿下院落近些,顺带将早膳给殿下端去,切记,莫要冲撞。”
时婉神色错愕,直到小宝将食盒在她眼前微微抬了一抬,她才从那份错愕之中转为惊喜,“谢谢三姐姐,谢谢三姐姐。”
“去吧。”
时婉端过食盒,脸上破涕为笑,脚下却未有迟疑地出了门。
“瞧她那急吼吼的样子。”等人离开,小宝往凳子上一坐,就开始指着门外头撒气,“还真以为送个早膳就能个被人相中了,哎哟那个哭哭啼啼的模样,还真以为自己梨花带雨呢…”
“行了。”
“小姐你也是,都知晓他的心思了,还让人得逞,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什么为奴为婢…”
“小宝。”
“不行我得说我今儿不说出来我气!这三小姐怎么一出现就开始作妖…”
时童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宝啊就是太年轻,不过她这会子喝酒也无趣,刚好有这么个叽叽喳喳的小玩意儿在一旁唠着,反倒酒没有那么苦涩了。
小宝这头叽叽喳喳的,时婉已经提着盒子,一路腾出另一只手来收拾自己的衣着,身边无人跟随,但她好歹是小姐,在府上行事,下人们明着不敢多有阻挠。
一路无阻来到墨旸院子处,还没有进门就被门口的重兵给拦了下来,“来者何人。”
“给殿下送早膳的。”
士兵上下扫了时婉一眼,“在此等着。”士兵走出来的时候身边又跟着一位姑娘,“交给我吧。”
那姑娘眉目清丽,服饰简约但缎子看上去流光溢彩,她的口音一听便不是暮云洲的人,时婉有些犹豫,但那姑娘笑意盈盈的,她这番若是拒绝,必然失了礼数。
“有劳姑娘。”
“三小姐客气。”
时婉一怔,那姑娘又道,“午膳有劳三小姐再跑一趟了。”
“不,不会,那…小女告辞。”
对方端着食盒,立在门口,等时婉走远,她脸上的笑容一收,转身入了院落。
“小神医这么急着往殿下这边送人。”一边将食盒里的菜色往外拿,一边面无表情地说着这样的话。
“无妨。”墨旸只是淡漠的拿起筷子,挑了一块嫩豆腐入口,“殿下,暮云洲吃食素淡,您若是吃不惯…”
“你先出去吧。”
墨旸筷子顿了顿,没再让侍女继续伺候。
他本就是如此,沐浴,吃食,身旁都不喜欢有人打扰。
另一头,时童一壶酒已经入了肚,小宝的气也消了大半,云领这会子走进来拱手回禀道:“殿下没有让三小姐入院。”
“哦?”时童微微诧异,“看来三小姐并不能入了殿下的眼啊,啧。”她惋惜地啧了一下嘴,“早知道该让小宝去。”
“小姐!”小宝大怒,“了叶和烟翠比我合适多了,你看她们从昨夜开始就巴巴的望啊。”
云领一瞧势头不对,立马闪身告退离开。
时童一直笑眯眯的,任由小宝在那里发牢骚,“说完了么?”
“说…说完了。”
“等会时婉会过来,你现在带着几个丫头去收拾个房间出来,日后她便素在冬荷居。”
“啥?”小宝愕然,“她她她,小姐~”小宝可不乐意整日对着一个惺惺作态的女子,自己还得伺候着,昨晚就已经够来气的了。
时童没有再调笑小宝,正色道:“去将四夫人请来。”
“是。”
小宝不是个爱卖弄撒娇的人,时童一说正事儿,她也收敛了起来。
胡氏对于今日时童要上公堂之事,原就有些焦头烂额,这时小宝来请,心都开始扑腾起来。
一方京都知府是她的生父,一方是她的夫君嫡女,这案子若是有个第三方,那也到好办事儿,可如今瞧来…
“二姑娘,人已经入土,若是此案在受审,怕是免不了开棺验尸。”
“验尸又不需要你我上手,你在慌什么?”
“瞧着那丫头当日死状,确实是中毒而亡,只是…”
“所中之毒不是已经验出来了么?”
“碧落宵之毒奇缺,况且如今证据已经不足…若是他们一口咬定是被小姐毒死的…”
“那便找人验我的毒。”
胡氏瞳孔一缩,“二姑娘…”
“随便寻条狗来,我放点血让它喝下去,死了此案告破,不死…”
“不死又当如何。”
“葛馨怜那日口口声声说我是毒女,四夫人不想做些文章?”
胡氏摇了摇头,“二姑娘,葛馨怜身后怕是颇有势力,我一人之力,实在…”
“无妨。”时童出言打断,“要的便是她背后的势力能够出手,如今我的身份已经公开,葛馨怜若当真想为时盼和时骏谋个未来,必然要有所动作。正如你所言,碧落宵十分奇缺,寻得此毒,那这案子的真正的凶手也就呼之欲出了。”
“她既然敢做,又敢明目张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指你毒女之名,想必留有后手,二姑娘,真要对付葛馨怜,不急于一时啊。”
时童挑眉,“你在怕什么。”
“我。”
“时博后为求自己名声,给了葛馨怜一记耳光,明着是落她脸面,其实…你我都明白,那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你是不是怕若此事推翻不了那女人,反倒让时博后知晓她背后有如此势力,反而…你更落了下风?”
“二姑娘多虑了。”
“呵,人家好歹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在,这种默契你想比自是比不了的。”
胡氏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说到底她并没有如同葛馨怜那般,是因为爱上了时博后才过门的,她仅仅只是明白,在胡府若是长此以往下去,自己的婚事只会更加难看。
好在胡氏当真生的容貌姿色都尚佳,而时博后虽这几年身边就一个葛馨怜在府上,可花天酒地也没有少了去。
娶个美娇娘回来,自然也是极为乐意的。
“你往我这里跑的殷勤,时博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老爷他早就知道你恐怕有些秘密,所以…”
时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所以四夫人,人心都是莫测的,你的是,时博后的是,我的更加,你为何非要去弄个清楚明白时博后的目的,我的目的?纵然你清楚了,那之后呢?时博后不会只爱美人,他还要权利和地位,葛馨怜如今一心只为儿女,我…早一开始便明说了,我要时家覆灭,那么你呢?”
“二姑娘,我要让时家活下来,活在我的手里。”
“若真如此,此时家非彼时家,只要你安分。”
胡氏又是有些纠结地拧起眉头,“但如今我…”她双手抚上肚子,这个笑容有些苦涩。
“既然已经有了,那就好好生下来。时骏虽能力强,但这个长子心不在时府,而时崇年幼,又没有受到三夫人很好的教导…你这个兴许能厉害点。”时童手指转着圈圈,最后指向了胡氏的肚子。
“奴怕…”
“是个闺女?”
“不是不是,怕,保不下来。”
时童瞅瞅她的模样,“时博后身体还不错嘛。”
这句仅仅是玩笑话,但胡氏听出来了其中的意味,时博后不错的身体也撑不了几年了,这是他最后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会好好保下来,一旦出事,那么葛馨怜…
“别用孩子的性命去为自己铺路。”
“不,不会。”胡氏一惊,低下了头,“二姑娘,奴…您是小神医,若,若奴肯作出允诺!”
“二夫人,你觉得,你对我能有多大的帮助?在时府上下打点跑跑腿?”
“二…”
“行了,光动嘴说说谁都会说,你如今按部就班就成,孩子的事儿…出了问题便来寻我。”
胡氏那凄楚的神色一亮,“多谢二姑娘。”
“下午公堂,可已经准备妥当?”绕来绕去,时童总算将事情绕到了下午案子的事情。
“已经妥帖了,那家人奴也专门请了讼师去,由他们自己去找的,奴只是付了银两,再者,可能要开棺一事,也同他们商榷好了。”
“嗯。”时童沉闷的应下,“如此,你先回吧,差不多时辰了,来叫我。”
“是,二姑娘那奴告退。”
小宝神情古怪的上前来,“这二夫人总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就,她生在京城,见识也不算少吧,怎么总觉得过于自负了呢?”
时童摇了摇头,“能够在胡府待到这般年龄才出嫁,而且,照目前来看,时府不算太差…”
心计是有的,手段也必然有些,那么小宝说的自负,就只是她行事过于笃定的错觉了,“所以小姐认为,四夫人自己有些手段?”
“嗯。”
“小姐,命案的事儿,嵘凤太子既然已经挑起,他真不打算帮您收个尾?”
时童微微阖上眼帘,“他不打算,也得打算起来。”
晌午一过,时童这头筷子刚撂下,胡氏便心急火燎地过来请人。
“马车已经备好,二姑娘早些过去吧,免得路上被一些无知百姓堵了道。”
“看来此事已经传开了。”时童收拾着行装,“爹呢?”
“老爷一下朝就赶去知府府上了。”
时童点了点头,带上小宝便出了门,临出门之际,葛馨怜带着时盼也是脚下不停地赶过来,“童小姐…”葛馨怜言辞闪烁。
“我倒是忘了,你们二人也要作为证人出堂。”
“妹妹放心,二姨娘知晓什么该说…”
“大姐姐,你和二夫人,大可以把不该说的也说出来。”时童神色古怪莫名,颇有挑衅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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