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诗文相会（2）（1/2）

第二百二十四章：诗文相会（2）

简朴的禅房，两扇直棂格子窗敞开，映着窗外幽幽绿意，雕花紫檀长案几上摆着一套古朴的青瓷茶具，案几旁是一个茶炉，水气氤氲着。

地榻上跪坐着四人，颖师和尚一身苍青色僧袍，胡子花白，神态安然，瞧着比十二年前老了些，一双眼眸却依旧明亮睿智。

她的视线落在案几旁的其他三人，穿着浅青色或是深蓝色的圆领斓袍，其中两位四十多岁的男人瞧着面生，一位书卷气息浓郁，另一位也是文人打扮，却透着股风流气概。而他们两人身旁的那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杜仲鸯一看到他便认了出来——生着一双连眉，面颊尖瘦如猴，又拥有那样一双锐利森然的眼眸，除了李贺还能有谁？

纵然十二年过去，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郎依旧没多少变化，岁月非但没有让他变得圆滑，反而使得他周身的气度越发凌厉凛冽，就像一只长着诡异绿眼睛的猫。

见到杜仲鸯，颖师和尚和蔼的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只平和的看向她，“女施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李贺的眼中飞快的略过一抹惊讶，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给看穿一般。

要不是杜仲鸯早就知晓他的脾性，换作其他男人这样盯着她，她定是要将对方视为登徒浪子。如今她被李贺意味深长的阴森目光打量着，莫名觉得心底一阵发虚。

她朝他点了下头，便将视线挪向一旁，看向另外两名男子。

稍微年长的那位看了杜仲鸯一眼，便礼貌的将目光转开。倒是另外那位相貌有些风流的男人，眸光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了杜仲鸯两遍，最后停顿在她的脸颊上，怡然自得吟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曹子建当日得见洛神，我白乐天今日可见娘子你，也不枉此生哉！”

杜仲鸯蹙了蹙眉头，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李纯沉稳的声音，“早就听闻白卿家风流不羁，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帘子一掀，李纯施施然出现在禅房内。

原本安坐在榻上的几人，神色皆是一变，除了颖师和尚外，另外三人赶紧朝着李纯行李问安。

杜仲鸯在一旁瞧见这一幕，觉得挺有趣的，尤其是那个白乐天窘迫的模样，活像是见了鬼一般。

李纯走到杜仲鸯身旁，像是宣誓主权般揽住了她的肩膀，清冷倨傲的目光扫过面前几人，淡淡道，“没想到这么巧，几位卿家今日也来拜访颖师。”

年长的男人拱手道，“不知圣人今日微服出宫，微臣有失远迎。”

李纯道，“退之不必多礼。”他又瞥了一眼右手边有几分惶恐的男人，“白爱卿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差？莫不是见到朕来，吓到了？”

被皇帝点名，男人赶紧摇头，连道不敢。

杜仲鸯听着李纯对两人的称呼，也知晓了两人的身份，眼前年长的这位便是中书舍人韩愈，字退之。而另一位便是白居易，字乐天，前两日朝中有人上书弹劾他，李纯才将他贬为江州司马不久，过不了几日便要离开长安，前往江洲赴任去了。

杜仲鸯虽居于深宫，却对两人的诗作学问早有所闻，这韩愈的文辞别开生面，下笔有史家风范，沉稳厚重，颇为大气。而白居易的诗作通俗易懂，辞质而径，就连市井妇孺都能传唱吟诵几首，在长安城内挺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