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暗涌（2/2）

“阳春雪。”湛子路的眼底射出试探的光。

楚高阳依旧是仰仰合合，道：“好，就拿这阳春雪做彩头，可若你输了呢？”

湛子路笑道：“那我就将湛氏在曲安的岳明坊给你。”

楚高阳一听这话就精神大振。前两日湛子路请他去过岳明坊，那也是曲安数一数二的酒楼之一，已经有近百年的声誉了，比起几十年的阳春雪强过不知几倍。

而事实上，岳明坊是百里家的产业。

翌日，华国的湛氏的二公子湛子路与楚氏高阳公子在岳明坊博弈的消息在庸台城传了开来，来观战的人将整个岳明坊都挤满了。

其实相比楚高阳的棋艺，湛子路的不会高明多少，这点楚高阳叫人打听过，所以才敢胸有成竹的应战。

可是博弈那日，湛子路却如有神助一般，连胜三局。

湛子路命人撤去棋盘，在铜盆里净了手，好整以暇的笑道：“高阳兄，这阳春雪，该是我湛氏的了吧？”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不能反悔，楚高阳便笑道：“那是当然，子路兄今日是赢家，可不能不请我吃饭啊。”

“好，就去醉慎楼如何？”

“甚好。”

两人便联袂而去。

待岳明坊观战的众人散去后，博弈雅室的西边木壁突然整个被拉开，端坐其中的昭离起身出来，食指曲起，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玄鸟玉扳指，站在窗边深深呼吸。

湛子路是牧戚偶然遇见的，他说自己是在与兄长争权落败后，躲避追杀才流浪到颉国来的。他身上带着一块玉?，雕着凸浮的辟邪古兽的玉身有着发出晶莹剔透的华彩。

这的确是湛氏嫡系传人才拥有的象征着身份的玉?。

昭离派人查明他所说的一切都属实之后，决定以湛氏的名义收下阳春雪。

楚高阳这个楚氏世子在阳春雪夜夜一掷千金，楚壁梁不会不知道。既然知道，还由着他，那就表示，这阳春雪，其实就是楚氏所有。她由此推断出阳春雪的幕后主人是楚高阳，于是才有了前面那一幕。

仔细看就会发现，那西边木壁上一人高的地方有一个小孔，而木壁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隔间，摆着一支蜡烛，一面铜镜。

里用小孔成像的原理，可以看到外面棋盘是的棋路。而玉扳指的光能借着烛光经由铜镜反射到外面的棋盘上，这样昭离才得以瞒过众人的情况下指点湛子路。

牧戚从外间进来，笑道：“这样就将阳春雪收入麾下了。”

昭离背对着她摇摇头：“恐怕此事没那么顺利。”

“为何？”

“你没看到方才楚高阳一口允诺的样子，他丢了阳春雪这么一个生财之地，楚壁梁必然会勃然大怒，如果真是如此，那楚高阳方才就答应得太轻松了。”

“可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应承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你说什么？”醉慎楼里，雅阁之内的贵公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是难以置信，“只能将阳春雪的门面给我是什么意思？”

楚高阳轻拍他的肩，让他稍安勿躁，道：“我的族叔对我这个侄子不放心，所以当初将阳春雪建立起来之时，便是我只负责日常经营与管理，而阳春雪那一片地的地契以及所有的房契都由族叔保管。子路兄，这阳春雪归我所有的东西，我全都交给你了，我可没有食言啊。”

原来辛苦了这么久，得到的只是一个摆设，最终的所有权还是在楚氏手中。

湛子路正要勃然作色，想了想又压下怒火，笑道：“那是，高阳兄言而有信，我湛子路敬你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楚高阳便也举爵，仰头时，唇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湛子路回去将楚高阳的话复述了一遍。

此事原本就在意料之中，昭离得知后也没有很惊讶，只是说，不能巧取，那便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