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1/2)
1、
过了一个多星期,樱芝的早孕症状结束了。
结束了早孕症状,她迎来食欲大增的时刻。
这时刻,很多的吃饭时光,她和若午度过。
和樱芝出去吃饭的次数多了,有一次饭后走出餐馆。若午说,再这么吃下去,我的肚子恐怕也会和孕妇的肚子没有什么区别。
“要是你的肚子能赶得上孕妇的肚子,”樱芝说,“以后你的衣服我包了,换全新的。”
“包养我最好,”若午说,“只包衣服,不会让我感到有足够的幸福感。”
“幸福感我现在特别多,”樱芝说,“每每摸到自己隆起的小腹,都觉得特别幸福。”
“这份特别的幸福,只属于你们孕妇。”
“要是你现在像我一样怀孕了,我们可以一起享受这份幸福。”
“你先嫁人了,没有等我。”
“这时候你介意了。”樱芝说,“那时候你却说,看到我先拥有幸福,你也觉得很幸福。”
“那时候是那时候,”若午说,“不代表我现在也这么觉得。”
“你的语气和句型逻辑,”樱芝说,“像在报复我曾经说过不想再和你过生日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你还记得。一孕傻三年,这句话我没有在你身上看到有可能会应验的预兆。”
“已经应验过了。”樱芝说,“对象是我老公。”
“事件是?”
“说最近的一件。”樱芝说,“前天出门去上班前,他叫我帮他拿手机,我应了。结果忘了拿。去到店里,他要用手机,我找了半天,才想起在家里没有拿出来。”
“等到了这样的结果,天佑说什么?”
“他说,以后我的东西我自己拿,特别是钱和钱包。”
这次的下一次,饭后走出餐馆。若午说,我真的长胖了,随便摸一摸腰围,就知道胖了一大圈。
“我来摸摸,”樱芝说,“让我摸摸。”
“不让你摸,”若午说,“我怕痒。”
“怕痒是借口,你根本没有长胖。”
“长胖了,”若午说,“真的长胖了。”
“真的长胖,你会主动送上来给我摸。”
“给你摸。”若午说。
摸着若午的腰。樱芝说,果真长胖了,不过没有你说的一大圈,只有小小一圈。
“松手别摸了。”若午说,“你左摸摸右摸摸。又前摸摸后摸摸,摸得我痒死了。”
“痒死你,”樱芝说,“不松手,让你一次痒个够。”
“你在折磨我。”
“我要折磨你。”
“讨厌死了你。”
“站住,别跑。”
再下一次,饭后走出餐馆。若午说,你刚才吃得很多,特别是那只手撕鸡,我只撕到一只鸡翅,其他全被你撕了。
“你说得夸张了,”樱芝说,“手撕鸡不是我们自己撕的,大厨帮我们撕好的。”
“不要纠正我,”若午说,“我只想表达你吃得很多。你吃得很多,事实来的。”
“事实来的?”樱芝说,“按你的表达思路,和不尊重事实的态度,你额头长的那颗青春痘,我可以说你满脸都是青春痘。”
“不可以。”若午说,“只有一颗,一颗而已。”
“你可以夸张,”樱芝说,“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可以,我是若午。你不可以,你是樱芝。”
“樱芝才可以,你曾经给她起过一个绰号,叫大皇樱芝。”
“当时一时兴起,随便起的。”
“随便起的没关系,起了就是起了,不能更改。”
“不能更改,我不送你回去,你打车回去。”
“打车回去要花钱,我不舍得花这笔小钱。”
“打车钱不舍得花,将来怎么做个好妈妈。”
“为了将来能做一个好妈妈,才不舍得花。”
“嘎,开始学习理财了。”
“不然将来怎么养娃娃。”
“我帮你养他。”
“要养你自己生。我生的我自己养。”
再下下一次,从餐馆里出来。若午说,三月要结束了。
“三月要结束了,”樱芝说,“有什么想要对它说的?”
“三月你要结束了,”若午说,“钧河很快要回来了。”
“你要不提到他,我都忘记他出差了,去了墨尔本。”
“墨尔本发来邮件,廿七日傍晚,他回到我们a城。”
“他什么时候回来你都知道,看来你们友谊升级了。”
“他去墨了尔本,我们一直有着联系,用邮件联系。”
“恭喜你们了,”樱芝说,“你们的友谊真的升级了。”
去到墨尔本,钧河给若午写邮件。
如来前所言,到了墨尔本,我给你写邮件。我平安抵达了墨尔本。睡了一觉,刚醒来。
若午回复:那边的天气怎样?
钧河回复:晴天。关注了未来几天的天气,也是晴天。
a城今天下雨了,从早上下起。哗啦啦的一场大雨。到现在还在哗啦啦地。走在路上,我湿了衣。
你出门没有带雨具?
撑了伞。只保护得了肩部以上的位置。
看来真的是一场很大的雨。送一捧墨尔本的阳光给你。
心情还不错,没有被大雨干扰。多带来墨尔本的消息。
想看帅哥还是美女?
风景和美食也可以。
尽量满足你。
在墨尔本,钧河拍摄的第一张照片,费林德斯街的火车站。
将照片用邮件发送给若午,他写。
这是费林德斯街火车站,这栋米黄色的建筑物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我和我的客户史蒂夫约了在它入口的一排时钟下相见。我提前来到,在这里等候。
若午回复:你现在去了哪里,正在做着什么事情?
收阅了这封邮件,她看到时间是收到邮件后的一个多小时。
早上去到工作室,她打开电脑,点击播放钢琴曲《雨的印记》。
每逢下雨天,在工作室里,她都要听这首乐曲。
雨天里在工作室听一首带有雨字的乐曲,她发现和雨天在家里,坐在房间里听雨声一样,一件可以让心境和心情变得更加美丽的事情。
听着乐曲,她进入邮箱。
看看有没有钧河写来的邮件,她想,他说去到墨尔本会给我写邮件。
进入了邮箱,她看到钧河真的写来了邮件。
收到邮件的时间,她看到在前二十分钟前。
二十多分钟前收到你写来的第一封邮件,她想,那时候我还来工作室的路上。
回复邮件,问钧河去了哪里,正在做着什么事情,她去了画画。
两个多小时后,她收到钧写来的回复。
给你写了邮件后,史蒂夫来到了。和他去了火车站旁边的一间咖啡馆,交阅双方公司的合作提案。现在我们准备从咖啡馆门前的草坪踱步去皇家植物园,到植物园里走走看看。
皇家植物园的风景,钧河只拍了一棵红色的桉树。
随身携带着相机,但和史蒂夫一起游园,他没有把精力放在摄影这件事情上。双方公司的合作还没有定下来,他们边游园边谈论合作的事情。
夜晚回到旅馆,他将照片用邮件发送给若午,写。
这棵红色桉树的名字叫分离纪念树,它目睹了墨尔本的发展历史。
历史的来龙去脉,钧河没有详说,若午去百度搜索。
1851年对维多利亚人来说是一个令人鼓舞的年份,这一年在维多利亚发现了黄金,同时这个原属于新南威尔士殖民区一部分的不列颠领地获得英国批准单独成立殖民区。墨尔本人得知维多利亚将脱离新南威尔士殖民区单独成立一个殖民区的消息后,欢欣鼓舞,为了纪念这一历史**件,维多利亚殖民区的总督在墨尔本皇家植物园里种下了一棵桉树。这株红色的桉树(尤加利树),保存至今。
了解了历史的来龙去脉,她关灯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看到有阳光通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窗台,知道昨天那场哗啦啦的大雨已经停了。
入睡前,她还是听着雨声睡去。
去到工作室,她上了阁楼。
阁楼里,她在铺着锈红色床单的榻榻米床上躺下,又一次地,欣赏了屋顶上那幅她曾欣赏过无数次的纯天然的,充满了诗意的画面。
锈红色的订单,她新买的。春节前买的。
春节前,若午陪了樱芝去购买婚床用品。
在百盛的一间家纺品牌专卖店,樱芝买了一套红色床上用品。
一直逛了好几家家纺品牌专卖店,她们和那套床上用品遇见。
遇见了,细看过。樱芝说,我决定买它,它是纯正的大红色。
“和在前面那几家家纺品牌专卖店看过的款式相比,”若午说,“它显得太过简单。简单到就是用红布缝制而成。好在它的手工非常精致,用料的质地也很好。它的价格比我们看过那几家店里的都要贵,想必是贵在做工和面料上。”
“它系出名门。”樱芝说,“来前我已经在网上了解过一些家纺品牌了。它是它所属的品牌的婚庆版限量品。”
“原来它来头不小,”若午说,“你今天一定是为它而来。”
“不是。”樱芝说,“我不是带着你直达这间家纺用品专卖店。和它遇上,细看过了才喜欢上。只是看广告,我没有动心。”
买下那套红色的床上用品,她们离开百盛,去逛另一家商场。
那家商场,有一家可以量身订制婚纱内衣的婚纱内衣专卖店。
a城,她们只知道那家婚纱内衣专卖店能量身定制婚纱内衣。
知道婚礼日期是正月初六的第二天,樱芝让若午陪她去定制。
去到了那家婚纱内衣专卖店,樱芝取到了她定制的婚纱内衣。
很漂亮的婚纱内衣,白色缎面,肩带是条细线。若午的设计。
离开了那家商场,她们去吃晚餐。
晚餐吃粤菜,三菜一汤。一个广府菜系的菜。一个潮汕菜系的菜。一个客家菜系的菜。汤是老火靓汤,百合莲子炖牛骨。
等待上菜的间隔。樱芝说,老火靓汤在粤菜里,又称广府汤。
“你对粤菜了解得够深刻,”若午说,“甚至还清楚地知道菜单上那道菜属于那个菜系。”
“我在广州工作了六年多,”樱芝说,“我又爱吃,曾花了点时间去了解粤菜的发展史。”
“我发现,吃方面,去了广州工作后,你原来很爱吃的酸酸辣辣,全都被粤菜替代了。”
“头一次吃粤菜,我就发现对它很喜爱。久了,发现对它的感情,仿佛从前世追逐到今生。有一种‘终于找到了你’的情感在作怪。”
吃过了晚餐,她们去逛吃饭酒店所在的那条街道。
街道的东边,走到差不多到尽头处,有间家纺店。
站在它的橱窗前瞧了几眼。若午说,进去逛一逛,里面那条绣红色的床单很吸引我。
进到店里,她们让店员帮把那条床单拿下看。
看过了。若午说,它四面边缘都是用梅花鹿图案做装饰,难怪会这么吸引我。
“这些梅花鹿都是很可爱,”樱芝说,“它们懒懒地站立着,从侧面将头抬起。”
“我爱上了这张床单,”若午说,“决定来一次冲动购物,因为爱上而买下,不去考虑近期内是否要使用到它。”
“一定要买下。”樱芝说,“我让店员过来帮忙打包。”
店员去打包了。若午说,价格都还没有问,就买了。
“想买就买,”樱芝说,“我买的,买来送给你。”
“你买来送给我,”若午说,“你也要问价格。”
“不问了。”樱芝说,“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对你慷慨过。趁要结婚了,心情好,阔绰一次。”
回到家里,若午将床单清洗晾起。
第二天晚上,洗过澡,她将床单铺到床上,准备享用它,发现尺寸小了。
床的尺寸是1米5,以前量过了,她记得。
出来工作后,她的床上用品全是自己去买。
喜欢这么做,她把这当成自我宠爱的一种。
拿尺子来测量,她看到床单的尺寸1米2。
1米2的床单,她想,适合拿到工作室阁楼上的榻榻米床使用。
欣赏过了屋顶上那幅纯天然的,充满了诗意的画面,她起身走下阁楼。
去到地面,她去看邮箱,看到里边有一封钧河写来的新邮件。
今天我换了新的旅馆,附件里的照片,我拍摄我房间的照片。
打开附件,她将照片下载到电脑,用看图软件将它打开细看。
看过了,她看到照片上有一张床,榻榻米床。
有一张桌子,传统的中国古老样式家具款式。
有一张蓝色的窗帘。床单与窗帘同色系。桌布与它们不相同。
桌布的图案,梵高油画里的星空。它的底色和画里一模一样。
有一张欧式座椅。
有一只打开的行李箱,摆放在床前的空地上。
箱子里装着衣服等,人们在日常生活中需要使用到的物件。
看过了照片。她回复。
房间整洁干净,里边摆放的家具中西结合,不知道旅馆老板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
钧河正好在线,回复:他是一位在中国旅居过的日本人,现在已经移民至墨尔本。
难怪房间里家具的搭配有着多国气质。
大厅里也是。大厅里有一对雕刻着盛开的芍药花的屏风,上边挂有几串风铃。有一幅目测是2米*2.5的中国图,画里有松树、溪流、草房、篱笆、菊花、一对在喝茶对弈的友人,他们身旁种有几棵梅花树,树上的梅花盛开了。他们身后是苍茫的群山。画的两边挂着芭蕉布。有一套欧式沙发,上边摆放着绣有荷花图案的坐垫。茶几上放有一对青花瓷花瓶,里边各插放着两面团扇。扇上的图案分别是红鲤鱼、柳树和燕子、三朵五重的花骨朵、日月和星辰。有一套漆器茶具,一对茶筅。一盏欧式宫廷大灯悬挂在厅里正中间。
大厅里真够热闹的,窗外是什么风景?
维多利亚州立图书馆。
我知道它。我在百度上周游过墨尔本了。它拥有绝美的外表。有着百年的文化历史。有超过三万册的海量藏书,和众多的艺术品收藏。
看来你对百度的感情,我对你爱爱爱不完。
它挺好用的。我一直在用。
很多网民在用。我在也用。
结束了和钧河的邮件对聊,若午去了画样稿,用来中午做教学用。
画好了样稿,她去门口透气,伸伸懒腰。
伸着懒腰,她看到房东将香樟树上原来养文鸟的鸟笼拿下。
被拿下来的鸟笼,她看到房东将它丢弃了,丢到垃圾桶里。
那只鸟笼已经烂了,她记得里边已经空出了快有两年时间。
工作室开张以来,她看到里边更换过六次文鸟,每次两只。
六次更换的原因,她都问了房东。
房东说,鸟儿上西天了。六次的回答,都同样是这六个字。
第六次后,等了约半个月,她还不见房东买新的文鸟回来。
以前六次,她记得笼子里从来没有空出过超出三天的记录。
约半个月还没有迎来第七次更换,她预感这次迎来更换的希望不大了。
果真,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那笼子里看到过文鸟,倒看着它烂去。
看到房东将烂去的鸟笼丢弃到垃圾桶里,她认为他对养文鸟失去兴趣。
唯有这个推论,她觉得最适合用来解释房东不再做第七次更换的原因。
2、
廿七日傍晚,在机场接到钧河。天佑说,中国欢迎你,欢迎你回国。
“多此一举。”钧河说,“我去出差,又不是移民。”
“再次欢迎你。”天佑说。
“你要干什么,”钧河说,“你袖子里的是什么?”
“乌龟。”天佑说。
将乌龟拿出来。天佑说,看到它,惊不惊喜?
“你怎么带它来这里?”钧河问。
“我摸到了它的脖子。”天佑说。
“什么时候摸到的?”
“前天。”天佑说,“这次我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你去出差那天晚上,我发誓了,摸不到它的脖子,今天不来接你。”
“恭喜你。”钧河说,“你终于摸到了它的脖子。”
“必须要恭喜,”天佑说,“想第一次帮你照顾它,我就开始练习。樱芝没有从广州回来前,趁我爸妈不注意了,偷偷练习。我爸妈不喜欢我去逗玩这臭小子,说你花时间去和它玩不会有出息,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去研究怎么才能将你店里的蛋糕做得更好吃。樱芝从广州回来后,趁我爸妈和樱芝不注意了,偷偷练习。我担心樱芝像我爸妈一样,不喜欢我去逗玩这臭小子。这次,你去出差那天晚上开始,我故意当着樱芝的面练习,觉得如果要说服她,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我爸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做起很多事情来,我都没有顾忌。练习起来了,发现她不反感我去做这件事情,而且她也对这臭小子有着浓厚的兴趣。我才想起恋爱的时候和婚后,她都没有去干涉过我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多么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的女子。”
“你慢慢陶醉,”钧河说,“我肚子了,要回城回家,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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