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2)
1、
回到家里,若午将茶花养在一只直身的玻璃瓶里。
夏日里,他们家用那只玻璃瓶来装凉开水或冷饮。
家里已经没有了空花瓶,仅有的一只,她想起初三傍晚母亲用来装腊梅了。
初三傍晚,下班回到家里,金妮收到朋友从杭州寄来的春日礼物。
将春日礼物拆开看,看过了。她说,原来是腊梅,真是漂亮极了。
“它们还是花蕾,”旅征说,“还没有盛开。等盛开了,会更漂亮。”
“花蕾也漂亮,”金妮说,“有一种隐秘的美。盛开的,是盛放美。”
“总结出了好意境,”旅征说,“这意境让花蕾们看起来更漂亮了。”
“过来抱抱它们。”金妮说,“一起床你就看到了它们,为这幸运。”
“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旅征说,“我要一起抱一抱你和它们。”
上前将抱着腊梅的金妮拥到怀里。旅征说,我出差在外的两个星期,若午也在忙着赶工作,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你有好几次打来电话,说今晚又是一个人吃饭,一定是感到委屈了。
“有点委屈。”金妮说,“整整两个星期,除了早餐,没有人陪我吃过饭。从第三天开始,我过上了中午和晚餐都是一个人面对着一张餐桌,两碟菜,一碗饭,感到难以下咽的日子。头两天里勉强还能吃得下,不过食欲也明显减退了。”
“通常出现了这种情绪,”旅征说,“你应该多去找朋友们聚聚。”
“难找得到人出来聚了,”金妮说,“朋友们不是做了外公外婆,就是做了爷爷奶奶。不是忙着哄家里的小公主,就是忙着哄家里的小少爷。”
“要是去哪里都可以带着你,我会去哪里都带着你。越是老去,我越不愿意看到你受半点委屈。”
“等退休了,你去哪里,我跟着你去哪里。不愿再和你过上分开的日子。越是老去,我越发现身边不能没有你。”
“这次我去出差,若午又要忙着赶工作,是巧合,要不她可以像以前我每次去出差一样,帮我陪着你。”
“她昨天出门的时候,说,今晚我要去找樱芝玩,明晚回家里吃晚饭。她说她今晚回家里吃晚饭。”
“我要打电话打醒她,今晚记得回家里吃晚饭。”
“这样她会不开心的,”金妮说,“觉得你在监管她。自小她就不喜欢被我们监管。要是偏激起来,连我们唠叨一两句,都会当成是我们在监管她。”
“我知道她对我们的唠叨会反感,”旅征说,“我偶尔还是要唠叨她一两句,要不她太自由会缺少自我管理和约束。比如这次,明明昨晚可以先回家里吃晚饭,等到今晚再去找樱芝玩。可她偏就反过来了。”
“这不能怪她。赶工的日子里,她一定没有去找过樱芝玩,要不也不会非要是昨晚。”
“樱芝正式告别广州回到a城后,她跟樱芝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们待在一起的还要多,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难得她们姐妹两个情投意合。”金妮说,“不要去跟她计较。我们生她养她的初衷,无非就是希望她过得开心和快乐。”
“以前我一直都觉得,我爱她爱得有点多。现在发现你的也不少。”
“她的最开始,我用身体去孕育。她的出生,如同从我身上割下一块肉。爱少了,会觉得是在亏待自我。”
想起家里仅有的一只空花瓶,初三傍晚被母亲用来装腊梅了,若午去了父母的房间。
去到了,她看到腊梅们还是像昨天一样,住在花瓶里。花瓶被搁在母亲的梳妆台上。
去到梳妆台跟前,她看到腊梅们大多数还是像昨天一样,含苞待放。只有少数几朵已经盛开。
盛开了的那几朵,她上前将它们一一嗅闻。
嗅过了腊梅香,她与腊梅们告别,回客厅。
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她盯着玻璃瓶里的茶花看。
妈妈将她的春日礼物摆在了房间里,她想,我的茶花,我应该将它们摆在哪里?要不要也像妈妈一样,摆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想法最终得到的结局,她否认了。
花朵应该被展示出来供全家一起欣赏,她想,而不是将它们收起放在房间里。比如此刻,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选择好了摆放茶花们的位置,她决定找母亲过来赏花。
做下了这个决定,她意识到母亲不在家,屋里只有她。
只有我自己,她想,妈妈去哪里了?
吃早餐的时候。旅征说,今天去帮若午我上课,她要和一个新朋友去郊外春游。
“我哪里也不去,”金妮说,“在家里歇着。”
说了哪里也不去,在家里歇着,却又不在家里。以对母亲的了解,若午觉得她是去逛花市了。
要更进一步去确认母亲到底是不是去了逛花市,她又去了父母的房间。
去到了,打开他们的衣柜,她看到上星期母亲新买的裙子不在衣柜里。
你的新裙子不在衣柜里,她想,你肯定是去了逛花市。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个奇异的女子,别的女人买了新衣,头一次穿,一般都不会是穿去逛花市。她但凡是买了新衣,头一次穿,都是穿去逛花市。
对此,她的理解是,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愿意把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包括最漂亮的衣服,展示给那些花花草草们知的人。而不是像常人般,更在意人类的所想和所思。
介于这一点,她才把自己的母亲定义为一个奇异女子。
看过父母的衣柜,确认上星期母亲新买的裙子不在衣柜里,她回客厅去。
回到客厅,她给母亲打电话。
接到若午的来电,金妮正在等电梯。
电话接通了。她说,若午,你春游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若午说,“我在家里找不到你。你一定是去了逛花市。”
“已经回到楼下了,”金妮说,“正在等电梯。去买了两盆洋水仙。你回来多久了?”
“刚回到不久。”。
“帮我把家门打开,电梯来了。”
乘坐电梯上到家门口,进了家门,金妮将两盆洋水仙往入户口花园的地面上搁,说,累死我了。若午,你帮我把它们拿到阳台,摆放在阳台最外边的花架上。
“很乐意帮忙。”若午说。
说着,她左右手各提一盆洋水仙,将它们拿到阳台,摆放在最外边的花架上。
随后,金妮也出来了,她手里拿着毛巾在擦汗。
在花市里,她买了两个陶瓷花盆移植了洋水仙。
洋水仙原本种植在塑料花盆里,她觉得塑料花盆不好看又不耐用,决定买两个陶瓷花盆移植它们。
在一间小店,她挑选了两个陶瓷花盆,黑色的。一只上边描有兰草,另一只描的是蕨类植物。
买下它们就是要用来移植洋水仙的,她想,我现在就将它们移植过来。
借花盆店的一个角落移植洋水仙。她说,我是个爱上省事的人,不愿意提着塑料花盆,又提着陶瓷花盆。
“有些客人没有这样的果断之心,”小店老板说,“他们会既愿意提着陶瓷花盆,又愿意提着塑料花盆。”
用毛巾擦着汗。金妮说,花买回来了,就等它们盛开了。
“吃早餐的时候你说今天哪里也不去在家里歇着,”若午说,“怎么又去逛花市了?”
“想要午休的时候一个朋友打来电话,”金妮说,“她说洋水仙的花期就要到了。收到这个消息,午觉都不想睡了,决定去买两盆回来,好目睹它们的盛开。每次看着花朵们盛开,都觉得心里得特别的美丽。”
“你爱花,”若午说,“我自小就知道,也清楚,明了。”
“我也爱你,”金妮说,“你小的时候,看着你一天天地长大,觉得如同在看着花朵们盛开,心里觉得特别的美丽。闻着你味道,也觉得如同闻到花的芬芳。每天早上醒来看到你,都觉得有芳香扑面。你去读学前班前,什么花朵也赛不过你在我眼里的美丽。”
“去读学前班后,我变丑了?”
“变丑倒是没有,就是每天放学回到家里,衣襟和裙摆上全是笔迹,让人弄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有一次问老师,她说管不了你,你总是要将衣襟和裙摆当绘画本来使用,要是阻止,会被你拿她的衣襟和裙摆来当绘画本使用。总之一句话,你去读学前班后,给人的感觉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孩子。”
“这情况现在我长大了,对自己有了很深的了解,可以给出一个解释。自小我心里的感觉,都是喜欢随时随地都随心所欲地去涂涂和画画。这么做,心里感到非常快乐。回想起读书那些年,书本里从来没有过一处干净的地方,但凡看到空白处,手里的笔会闲不住。要是刻意保持着闲住,觉得在将自己禁锢,很折磨自我”
“要是没有这么热烈喜欢去绘画的劲头,”金妮说,“估计你也像樱芝,高二那年文理分科去学理科,放弃了画画。”
“放弃画画有可能。”若午说,“但我不会去学理科,我数理化学得不好,比樱芝差很多。”
“樱芝文科也学得很好。写作这门功课更是出类拔萃了。记得从小学开始,她就经常被推荐去参加省里和全国性的作文比赛,还都拿到了好名次。有一次,我记得是你们读高中的时候,她拿到了第一名。”
“她文理科都学得好。”若午说,“她学习成绩一路上都拔尖。高考她只考我们a城的a大,不愿意去外省读书,要不她有实力考上北大清华交大这种类别的高等院校。”
“她不喜欢外省?”
“不是不喜欢外省,她至少在周末和节假日要能回家里住。”
“她不像是个恋家的孩子。毕业后,她选择去了广州工作。”
“在广州工作,她租了一间公寓,一个人住。不知道,也没有问过她租的公寓是什么级别,不过就算条件不够家里优越,我想至少也已经达到了她的最低生活标准。她对自己大学生活的最低标准,至少要在周末和节假日能回家里住。她去广州前对我说,她在广州的最低生活标准,要住独立的套间,房间要有宽大的窗,摆下一张舒适的实木大床后,还要剩有再能摆得下一张实木大床的空余空间。”
“我想起一件事情,你和她读高一那年,搬离d大学教师公寓后,你俩都转学了。转学的原因,都是为了离家里近一些,不用住校。那时的你们,都是吃不了生活上的苦的孩子。”
“读a大如果可以不用住校,她也不会住。无奈a大离她外公家有十七公里左右,实在不适合走读,只能周一到周五住校,周末和节假日回家里住。”
“以她的要求,要是去外省读,肯定会出去租房子住。”
“租来的房子她担心不够好,所以只考我们a城的a大。”
“她和你讨论过这个问题?”
“不用讨论我都知道。不过也真的讨论过了。讨论出了租来的房子担心不够好,她才决定只考我们a城的a大。我考外省是没办法,我们a城没有专业的艺术院校,我又非专业的艺术院校不读。”
“你去了外省读大学,我发现你有了改变,接受了住学校宿舍这件事实。”
“这也是没办法,你们给的伙食费和零花钱都太少,我没钱出去租房子。”
“没钱出去租房子,住了三年的学校宿舍,你也照样长得漂亮和美丽,看起来和实际上都是落落大方地。由此可见,你住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住在哪里都长得漂亮和美丽,看起来和实际上都是落落大方地。”
“以后我住到贫民窟里,”若午说,“你也觉得我可以做到这样子?”
“你以后为什么会住到贫民窟里?”金妮问。
“谁知道。”若午说,“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你的以后没有这么迷离。”金妮说,“别趁机调戏你自己。”
“来妈妈,”若午说,“给你看一样东西。”
将金妮拉回到客厅里,若午将装着茶花的玻璃瓶拿起,说,看,茶花,我从郊外带回来的。
“它们真漂亮,”金妮说,“朵朵都开得大朵,朵朵的花瓣都肥厚。你的这一趟郊外春游一定玩得很开心。对了,还没问你,和你去春游的新朋友,男性还是女性?”
“男性。”若午说,“他是樱芝老公的发小,名字叫虞钧河。虞姬的虞。千钧一发的钧。江河的河。”
“虞钧河,”金妮说,“记住了,你新朋友的名字叫虞钧河。”
“有几朵茶花,他采摘下来送给我的。”
“你要将他采摘下来送给你的,和你自己采摘的,都好好地养着。”
“我会将它们都好好地养着的。”若午说。
夜里。躺在床上要入睡了。金妮说,女儿今天跟异性朋友去春游。
“你问过她了?”旅征说,“我没有问。”
“问过了。”金妮说,“她说那位异性朋友是樱芝老公的发小,名字叫虞钧河。虞姬的虞。千钧一发的钧。江河的河。”
“不管是虞钧河还是虞钧什么河,”旅征说,“不管这多了。只要她有了新朋友,我就觉得她在交际上有了进步,想过去二十几年里,她的朋友实在少得可怜。”
“少得有点可怜,”金妮说,“在我们a城,我只知道樱芝和竹安。”
“竹安去到新加坡的第二个月病逝了。在网络那端,给若午和樱芝写电邮和回复电邮的人,是她的父母。这件事情,我们三个家庭的大人都遵守了竹安生前的遗愿,对若午和樱芝做了隐瞒。到了将来,如果有一天她们知道了真相,希望她们能承受得起竹安已经离世的事实,同时也能原谅我们这些年里对她们做的隐瞒。”
“从认识若午和樱芝的第一天,竹安就不曾透露过认识她们之前,她就是了一名白血病患者的真相。每次躲开若午和樱芝去医院里化疗,她都是说要去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每次出现在若午和樱芝面前,她都是戴着假发。和她们共度的时光,她都是充满欢声笑语。借用假发来隐藏因长期化疗带来的秃头。用欢声笑语去隐瞒起身体里的病痛,和脸上被病痛折磨出来的疲惫不堪。次次都坚持这么做,用心去将隐藏和隐瞒做到好,若午和樱芝才不曾起过疑心。”
“将美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将病痛隐藏起来,竹安的内心又阳光又和善良。她撒播在若午和樱芝世界里的是光和热量。是个纵然年纪轻轻,却让人不得不对她肃然起敬的女孩。”
“愿天堂里没有病痛。愿天堂里的竹安健康和快乐。”
2、
回到家里,钧河看到时间是下午五点多。
去到洗手间里,揭开洗漱盆下方的盒子,看到乌龟还在,在睁着眼睛看着他,他将它拿起,抚摸着它伸出来的脖子,带它一起去冰箱里拿鱼。
鱼拿出来了,他喂给乌龟吃。
乌龟吃饱了,他又带着它将在郊外拍的照片,全部从相机里拷贝到电脑上。
电脑上,他找到若午的照片。
路边草坪上,他帮她拍的一张全身照和半身照。
有几张,她手捧茶花站在茶树下,他帮她拍的全身照和半身照,还有脸部特写。
将它们放大来看,他看到每张照片的清晰度和色感均衡度都很好,不需要用软件来做调整。
找来u盘,他将它们拷贝一份放到u盘里存储。
第二天,他公司加班,和屠颂东完善去墨尔本出差的提案里的一些欠缺。
去的路上,他顺便将u盘带到公司附近的照相馆。
照相馆里。工作人员说,你好,晒照片?
“晒加急件,”钧河说,“下午来取件。”
“加急件过三个小时可以来取件,”工作人员说,“价钱比普通件贵30%。”
“我现在交钱,”钧河说,“下午来取件。”
下午取到照片,他去离也有较近的一家购物广场买相框。
照相馆里的相框款式很多,但他找不到想要的原木色实木相框。
原木色的实木相框,他觉得与若午的那几张照片才相衬。
购物广场里找到原木色的实木相框,装进去,他看到果真相衬。
买了与照片相应数量的相框,他将照片装到相框里。
带着装了相框的照片,他离开购物广场,去了也有。
去也有,他要把照片交给樱芝,让她帮转交给若午。
接过钧河递来的照片,看过了。樱芝说,拍得这么好看的照片,你应该亲自交给她。
“时间有点不够用。”钧河说,“明天一早我要去墨尔本出差,现在得要赶紧回家里收拾行李。”
“行李收拾起来也不差那么一两个小时。”樱芝说,“现在是下午四点。换我,睡前捡捡,就能收好了。”
“睡前捡捡就能收好是你的频率,”钧河说,“不代表我的节奏。”
“看来这件事情我是推辞不掉了。”
“不谢了,”钧河说,“我回去了。”
钧河回去了。樱芝给若午打电话,说,傍晚放学了,你来不来也有?
“不去。”若午说,“今天不想去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
“现在又改成去了。”
放学了。去到也有。若午在更衣室里找到樱芝,说,给我你要给我的东西。
“在我用的储物柜里。”樱芝说,“自己去拿。白色手提袋子里装着的就是。”
打开樱芝的储物柜,将里边的白色手提袋子拿出来,若午看到装的是照片。
将照片拿出来,都看过了。她说,它们是昨天我和钧河去郊外春游,他帮我拍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拿来让我帮转交给你。”樱芝说,“他明天要去墨尔本出差。”
“他明天要去墨尔本出差?”若午说,“祝他在墨尔本出差顺利。”
“你在这里讲,他听不到。”
“我讲了,又不是非要让他听到。”
“还是让他听到比较好,”若午说,“他帮你拍了这么好看的照片,还帮你晒出来,又帮你买了相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若午说,“我给他打电话,亲自谢谢他,对他说谢谢。”
“把更衣室留给你,”樱芝说,“我先出去了。”
给钧河打电话。电话接通了。若午说,钧河,我来骚扰你了。
“欢迎,”钧河说,“欢迎你的骚扰。”
“你让樱芝帮转交给我的照片我收到了。”若午说,“照片拍得很漂亮,相框你也挑选得好看。”
“你满意我很开心,”钧河说,“在这之前,我一直在想,相片和相框是否都会符合你的想象。”
“对它们的满意度,超出了我没见它们之前的想象。”
“这给了我鼓励,以后有机会了,我还帮你拍照片。”
“谢谢你这次帮我拍的照片,也谢谢你以后愿意帮我拍照片。”
“我很乐意。你别客气。”
“只是在表达感谢之意。”
“你的谢意我收下了。”钧河说,“我现在正在收拾行李。”
“我听樱芝说了,你明天要去出差。”
“去墨尔本,”钧河说,“月底回来。”
“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联系,祝你在墨尔本出差顺利。”
“顺利。”钧河说,“谢谢你。多多联系。”
联系过了钧河。结束通话,若午出去大厅找樱芝。
找到了樱芝。她说,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可以去大快朵颐?我是说你的早孕症状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你出现早孕症状后,我还没有出去大吃大喝过。没有人陪我去,我不愿意一个人去。
“前几天去做孕检,”樱芝说,“医生说还有两个星期。到了今天,就只剩个把星期。快了。”
“好想现在就去。”若午说,“你出现早孕症状后,我还没有出去大吃大喝过。没有人陪我去。我的胃都快要饿死了。”
“要人陪你去,还想要现在就去,你可以约钧河去。”
“他在家里。”
“约他出来。”
“他在家里收拾行李。”
“行李可以先不收拾。”
“跟他还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
“迈出这一步,你们友谊升级的必经之路。”
“还是不要了。不管友谊之路,还是什么之路,我都觉得不应该走得过急。”
“稳重如你这般的人,”樱芝说,“我身边就你一个。”
“我想它同时也是证明我的交际能力不够好的证据。”
“你我都有这缺点,别借用这件事情来贬低你自己。”
“有时候我其实挺想要像别的女孩,不疯癫很淑女。”
“那就不是你自己了。你的专属权利,好好做自己。”
“想必你已经认同我说我很疯癫,不淑女这一观点。”
“在我这里,你还真是如此。别人那里,你就不是。”
“我一直都在向你展示真实的自己,好与不好都是。”
“彼此彼此。”樱芝说,“让你我以后还都随心随意。”
“愿这般的日子漫长。”若午说,“愿来生也是如此。”
“这辈子就足够。”樱芝说,“我不知道是否有来生。”
“对来生存在有怀疑。结婚前,你却是相信有前世。”
“哪件事情里有过这件事?”
“你说你对粤菜的感情,仿佛是从前世追逐到今生。”
“那只是我当时用的一个比喻。”
“你可以不去解释,我回家去。”
回到家里,若午将照片全挂起。
草坪上拍的全身照和半身照,她将它们挂在客厅里,父母大江南北去赏花的赏花照片的照片墙上。
墙上多了她的两张没有花朵在照片里的出现照片,她看到一股清凉,仿佛红花上有了绿叶在映衬。
茶花树下抱着茶花的系列,她将它们挂在自己房间床头对面的画墙上。
画墙上有了几张照片做点缀,她看到别样的味道。
别样味道的画墙,她拿来相机帮它拍了几张照片。
照片都拷贝到电脑里,她挑选一张给钧河发邮件。
这么做,她在分享,分享钧河给她拍的照片,给她的画墙带来了别样。
钧河的邮件地址,收阅了他发来的在樱芝家聚会上的众人合影留念,她保存了下来,想着以后也许还会要用来联系。
发送了邮件,她想,没想到真的还会要用来联系。
听到电脑里发出收到新邮件的提示声音,钧河走过去看,看到是若午给他发来邮件。
若午的邮箱地址,上回在樱芝家聚会,他用笔记录下来。
回到家里,群发了在樱芝家的聚会照片,他保存了下来。
保存所有与对方有过邮件联系的联系人的邮件地址,他的一个习惯。如同用笔记录下自己觉得重要的事情是他的一个习惯。
打开邮件,看到里边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附件,他将附件打开,看到里边是一张一面墙上挂满了油画的照片。
将照片下载到电脑,他用看图软件将它打开细看。
看到油画里混挂着在郊外春游,他帮若午在茶树下拍的那一系列照片。
照片中,他看到若午抱着茶花的笑靥最明显,那是她的脸部特写照片。
看清照片上包含的内容。他回复,收到了你发来的邮件,查阅了照片。
给钧河发送了邮件,若午没有关掉邮箱,去了浏览国家博物馆的馆讯。
浏览过程中收到钧河的回复,读过了。她回复,照片上的照片,昨天去郊外春游,你帮我在茶树下拍的那一系列照片。
钧河回复,我将照片放大来看,看到了。油画是你画的?
除了一只梅花鹿站在一棵梨花树下那张不是,其他都是。
墙是哪里的墙?
我房间。我床头的对面。
你床头对面风景真独特。
只独特在墙上画作挺多。
多到墙上找不到一处可以放下一个手掌的空间。
密密麻麻地,挂得有点满。
满意就好,最主要自己感到满意。
我感到很满意,无可挑剔的境地。
自信如你,实在不易。
损我,你是不留余地。
聊天应该要多些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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