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2)
1、
若午最喜欢吃栗子蛋糕,她亲口告诉钧河。
钧河的27岁生日。
当天晚上,点燃蜡烛许过生日愿望了。钧河说,切一块蛋糕让我尝尝,尝尝你送了我什么口味的生日蛋糕。
“栗子蛋糕。”若午说。
尝过了。钧河说,果真是栗子蛋糕,你为什么送我栗子蛋糕,不是其他口味的生日蛋糕?
“我最喜欢吃栗子蛋糕。”若午说,“我送你我的最喜欢。”
“你在我过生日的时候送我你的最喜欢,”钧河说,“不去关心我的最喜欢。你这么自爱是自私。”
“自私了点。”若午说,“不过选择自己喜欢的,心里觉得快乐。”
“你快乐我也快乐,”钧河说,“不跟你计较了,谢谢你的栗子蛋糕。”
说完,他在身后墙上的记事本写:
若午最喜欢吃栗子蛋糕。
看着钧河把话写完。若午说,你为什么要记下这件事情?
“为了记得这件事情。”钧河说。
“为什么要记得这件事情?”
“等到你过生日了,不送错其他的生日蛋糕给你。”
“你可以像我一样,送我你的最喜欢。”
“我不要像你,”钧河说,“自私自利自我沉溺。”
“我自私自利自我沉溺,也好过你用一个蛋糕将人砸死。”
“认识我八个月,你不是头一次知道我擅长做这样的事。”
“好想回到八个月前,不认识你,不用去受你的痞子气。”
钧河27岁生日这一天的八个月前,春天时。
那个春天还未来临的冬天里,天佑和樱芝宣布他们的婚礼将在即将到来的春天里举行。
这喜悦像熊熊升起的篝火,温暖了整个冬季。亲朋好友们奔走相告,分享喜悦的同时,忘记了冰雪的无情。
那个冬天,临近春节那段日子,全国大部份南方城市出现了罕见的冰雪灾害,火车汽车飞机都晚点。盼归家的游子们心急如焚。盼游子们归家的亲人们同样焦急不安。
令人欣慰。最终人心的温暖,战胜了冰雪的冷酷。
那个冬天虽冷,对天佑和樱芝来说,却无比温暖,那是他们正式陪伴的开始。
也有开张以来,生意一直红火,但也是直到这一年夏天,历经两年半的努力,天佑才对银行里的积蓄感到满意。
对银行里的积蓄感到满意那星期的周六,他给钧河打电话,说,明天你有没有空?
“有空。”钧河说,“有什么好想法?”
“我要去买婚房,”天佑说,“你陪我去看房子。”
“非常乐意,”钧河说,“很恭喜你。”
第二天,他们早上九点出发,看了两个楼盘。
从第一个楼盘出来。天佑说,这楼盘不符合我想要在入秋后拿到房子钥匙这一首选条件。
“不符合继续去看,”钧河说,“a城现在正是房地产风生水起的时期,不会买不到符合你首选条件的房子。”
从第二个楼盘出来。天佑说,这楼盘也不符合我想要在入秋后拿到房子钥匙这一首选条件。
“不符合继续去看。”钧河说,“不过现在是中午了,我们先去吃午饭。”
“午饭去郊外吃河鱼,”天佑说,“也有开张后,我再也没有去郊外吃过河鱼了,忙的都是事业线。难得今天有勇气让店里歇业一天。”
“我去过两次,”钧河说,“有一次和公司的同事们去,公司聚餐。有一次带外地的客户去,他们指定要吃我们a城的河鱼。”
“今天我请你,”天佑说,“我请客。”
“有天总掏腰包,”钧河说,“我太乐意。”
也有开张日,当天庆功晏上,钧河开始管天佑叫天总。
天佑也无所谓,应得非常的欢快。
此后的每一次,他也都次次都应得欢快。
倒是荷田,庆功晏上第一次听到,心里就有了介怀。
这天五个月后的有一天,她有机会把介怀表达出来。
那天是周六。
午后四点多,在公司加班结束,回家路上,钧河想起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天佑,大家都是在忙自己工作的上事情,果断拐道去也有。
去到也有,他和天佑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天佑说,我的摩托车的刹车坏了,今早上拿去修,晚上要打的回家吃饭。
“是不是答应了家里一定要回去吃,”钧河说,“要不你肯定知道,打的的费用都够你加上我好好地吃上一餐。”
“早上出门答应我老妈,”天佑说,“要是不回去,她会唠叨上很久。进入四十五岁后,她变成了一个话唠。也许是更年期的原因。我想就是更年期的原因。”
“正好到了这个时间点,今天我也没什么事情了,送你回去,顺便去你家里吃晚饭。搬离春谷小区后,我还没有回去和你们吃过饭。连春谷小区我都还没有回去过。搬离后,我老爸总是在出差,我工作又忙,这就是还没有回去过的原因。”
晚餐时间将要到了,看到回到的人不止天佑一个,还有钧河,荷田和宗良都很开心。
“今晚多加两个菜。”荷田说,“钧河搬离了春谷小区,还没有回来和我们一起吃过饭。”
“我去把我酿制的美酒拿出来。”宗良说,“拿最美味的那一道,要好好庆祝这个晚餐。”
“谢谢叔叔和阿姨的美意,”钧河说,“有些日子没有回来,很想念叔叔和阿姨做的饭菜。”
酒拿出来了。宗良说,这是十年樱桃佳酿,浓度比葡萄酒高一些。喝起来,它最让人回味的地方,不是它的味道全是樱桃香,而是半酒半樱桃,口感特别均衡。”
“谢谢叔叔的美酒,”钧河说,“等到吃饭,我来倒酒。”
饭间,大伙喝到正酣时,钧河又将大家的酒杯斟满。
轮到给天佑斟。他说,天总,明天是周日,你还要去开店。多喝点,今夜有个好睡眠。
话音刚落,荷田说话了,说,钧河,你和天佑从小一起长大,你要是给他起个阿猫阿狗之类的绰号,我们还觉得亲切多了。
“我这称呼是希望天佑的生意越来越好。”钧河说,“没有了其他含义存在。阿姨你可别多想了。”
“想我是没有多想,”荷田说,“就觉得听起来不舒心,感觉得像外人。”
“要是外人我就不这么叫了,”钧河说,“我才没有希望外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的心。我又不是诗人海子,陌生人我也祝福你。”
“老妈你听到了,”天佑说,“钧河说他不是诗人海子,陌生人我也祝福你。”
“我听不听到我知道,”荷田说,“你别进来掺和。你进来掺和,我想要你把这绰号改掉的希望都没有了。”
“我为什么要改掉这绰号?”天佑说,“我喜欢到不得了,它不但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还让我找到了赚钱的美妙感。”
“原来是你喜欢,钧河才会叫唤得这么欢。我说他怎么会叫唤得这么欢。”
“当然是我喜欢,他才会叫唤得这么欢。要不然你以为他这么叫唤能换来我的喜欢?”
“你俩自小就是一个是孙悟空,一个是猪八戒。一个愿挨,一个愿打。长大了还是这样。”
“我俩就是要长大了还是这样。”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荷田说,“以后再也不管你们,管了也是白管。”
“不管就对了,”天佑说,“谢谢老妈开恩,敬你一杯。”
“别只是敬我,”荷田说,“大家一起喝。”
“大家一起喝,”宗良说,“钧河搬离了春谷小区,头一次回来和我们吃饭。为相聚干杯。”
“干杯。”钧河说,“以后有空,会常回来。”
“干杯。”大伙说。
这天,天佑和钧河大学毕业后的第六年的有一天。
这天一年前,钧河在一个名叫小池苑的小区,买了一套一厅三居室的房子。
房子交房,装修好了,他又按揭了一辆某品牌最新款的suv,实现了刚参加工作那天,他对天佑说过的,说要在工作的第五个年头内实现有车有房的梦想这一梦想。
大学毕业,学校举办的双向选择招聘会上,钧河被t公司录取,成为了一名普通职员。
t公司,他大学毕业的前十年和后十年,在国内都是知名度非常高的一家外企。
两年后,他晋升成中层管理人员。
第三年下半年,他晋升成高级管理人员。
工作一路上都是顺水顺风,由此带来可观稳定的收入。光是第一年的年薪,他就比在当年换了两份工作的天佑多出了三倍。
三倍,那年最后一天,他们拿出自己这一年的工资条做了对比后得出的数字。
2、
午饭后,从郊外归来。
行走在市区的道路上,钧河想起小池苑对面的戈布勒的小区,平时进进出出,都能看到它的门口处挂有一条横幅,上边写着六至九号楼仍有部分现房销售的消息。
把想起告诉天佑。他说,你可以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合适你首选条件的房子。
“到这时候你才想起,”天佑说,“害我们白白浪费半天时间。”
“说得好像去看你就一定会买,”钧河说,“说得好像真的去看你就一定会买。”
“知不知道除了要在入秋后拿到房子钥匙这一首选条件外,”天佑说,“我买房的第二条件选择是什么?”
“你买房还有第二选择条件,”钧河说,“你的选择条件真多。你买房的第二选择条件是什么?”
“尽量再次和你住得近一些。”
“我从没想过,这也会成为你的选择条件之一。”
“你搬离了春谷小区,我很不习惯。只要你老爸在家,我都要去窜门。他不在家,我就自己拿钥匙去开门。每天都要在你房间里待上一阵,回味我们一起长大的从前。要不是你搬走,我都不会知道,那些从前会让我如此的眷恋和难忘。尽量再次和你住得近一些,你搬走后,你我之间,我只有这一个心愿。”
“要不是你说了这些,我以为我搬走后,那个难过的人只有我。”
“我想我的新家是在戈布勒了。”
“我们现在去戈布勒。”
去戈布勒的路上。天佑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想知道将小池苑和戈布勒隔开的那条马路有多宽?”钧河问。
“你要回答这个问题也可以,”天佑说,“不过我要问的是,你老爸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搬到小池苑住?”
“他自己做的选择。”钧河说,“他说他单位有宿舍,还有一套用工资交了首付后,又用工资按揭了二十年的房子,不用搬家了,只会在退休后搬去乡下和我妈妈住。”
“还以为你要独自享用新房,不愿意和他住”
“我是会丢下自己的父亲独自去享用新房的人?”钧河说,“我不是。”
“不确认过,又怎么知道是不是。”
“你这么不懂我,”钧河说,“你怎么会这么不懂我?”
拿到在小池苑购买的房子钥匙当天。
傍晚回到家里,钧河看到晚餐的饭菜已经全部上桌。
餐桌上,他看到有红烧肉、菜干筒骨汤、一碟白灼时蔬。
在餐桌前坐下来。他说,老爸,我拿到在小池苑购买的房子的钥匙了,等到房子装修好,我们一起搬过去住。
“我单位有宿舍,”一龄说,“还有一套用工资交了首付后,又用工资按揭了二十年的房子,不用再搬家了,只会在退休后搬去乡下和你妈妈住。”
“你的态度很坚决,”钧河说,“我看出来了。不过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会把房子装修成你喜欢的、古香古色的中式传统风格。书房里,我会买一张非常优质的两用折叠沙发,要是你看书看到累了,随时可以打开躺下休息,这一直都是你喜欢的生活习惯之一。”
“你的孝心我领了,”一龄说,“我只答应你,有空了偶尔过去住一住,搬家肯定不考虑。”
“不考虑我也不劝了,从小到大我都知道,尊重你要比说服你更容易让你感到我有多懂事。”
“吃饭。”一龄说,“我们开始吃饭,饭菜都快要凉了。”
“饭后你要马上出发去车站,还是不用马上出发去车站?”
“乘坐晚上十点半的火车,不过饭后也要马上出发了。先去单位和几个一起出差的同事开一个小会议。会议后,单位派车送我们去车站。”
“不用送你去车站,我送你去单位。开你的四轮。我的摩托车,下班后我再也不想搭理它。”
“你是贪图享乐。”
“我倒不觉得,我觉得是在调节生活。摩托车开多,我变得没斗志了。”
“开四轮你就有斗志了?”
“比开摩托车有斗志多了。”
“在我面前说出了你的真实心声,我要奖励你。这次出差回来之前,我的四轮都归你开。你的一日三餐,照样是到天佑家蹭饭吃,我已经和你韩叔叔和任阿姨打过招呼了。”
“谢谢老爸的车,”钧河说,“也谢谢老爸对我的生活做出的安排。”
有些东西像是早就约定好了的信号,看到它们,就知道代表着什么。
那天回到家里,看到餐桌上的菜式,钧河知道父亲饭后要去出差了。
懂事以来,在他的记忆中,父亲每次去出差前做的饭餐,菜式从来都是红烧肉,菜干筒骨汤,和一碟白灼时蔬。就算他出发的时间是早上,这菜式也是不会变的。平时,他从来都不做红烧肉和菜干筒骨汤。
早上也吃红烧肉和菜干筒骨汤,钧河小时候有过反感,说,为什么早餐我们也要吃红烧肉和菜干筒骨汤,这样我会肥腻上一整天。
“饭后我要去出差了,”一龄说,“这是我们暂时要分开的味道。”
“为什么总是一成不变的味道?”钧河问。
“这样你的记忆才会足够深刻。”
“我的记忆不用这么深刻,”钧河说,“爸爸去出差,又不是再也不回来。”
“干我们缉毒这一行的,”一龄说,“也许真的会有再也回不来的那一天。”
“收起这句话,”钧河说,“我不想听到它。以后也不想听到了。”
“不用收起。”一龄说,“凡事你都要敢于做最坏的打算,这样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你不会慌乱。如果有一天爸爸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你不用太难过。只需要记住,爸爸对你的爱,就像这出差前永恒不变的红烧肉和菜干筒骨汤一样,一直都不会变。”
“一直都不会变,”钧河说,“我爸出差前给我做的饭餐,菜式从来都是红烧肉、菜干筒骨汤和一碟白灼时蔬。无论那个饭餐是早餐、午餐、还是晚餐,这菜式都是不会变的。”
天佑和钧河相识的头一年,头一次陪着钧河站在阳台上目送一龄去出差,看着一龄的背影消失不见了,他说,钧河,你爸爸去出差前,通常都会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以上,钧河的回答。
听完了。天佑说,感觉他好固执,就连刚才看着他走出小区的背影,觉得那背影也很固执。还有他放在背包外侧口袋里那个掉了漆的保温水杯,看起来也很固执。真想不明白,那水杯都那么旧了,他为什么不换一个?
“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不换一个,”钧河说,“他说那是我妈妈送给他的,就算用到不能再用了,也都还要把它当宝来供奉。”
“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天佑说,“你们家搬来已经快一个季度了,我还没有见过她,她是不是经常性地长时间不回家?”
“她以前在银行工作,去年我读了学前班,她辞职去了乡下生活,我由我爸带着。”
“她老家是乡下的?”
“她生长于苏州城。”
“城里人为什么要去乡下生活?”
“我不知道。”钧河说,“没有人告诉过我,我也没有问过。”
“她在那边做些什么?”
“租有几亩田地。养有一条黑色土狗,和一只身上的花纹看起来像是小老虎的家猫。狗很温顺,猫很高傲,她都很宠它们,允许狗睡在屋里,猫有一张它自己专属的床。田地里种有果树和鲜花,也种有一些应季的庄稼。到了今年,果树们还在成长,鲜花每天都会有,它们的生长周期不需要果树那么长。听她说,她种的那些果树,至少都要长上三五年才能长成。每天她都会去采一束鲜花回来,放在她拿着鲜花回到家里,觉得屋里当下需要摆放鲜花的地方。我爸有空了,会带上我去乡下和她团聚,说我们两个人去看她,好过她一个人回来看我们。我们在路上可以做伴。她一个人,归去来都是一趟孤独的旅程。”
“下次你爸爸带你去,”天佑说,“可不可以让他也带上我。每年春节,我爸妈都会带我回乡下老家。乡下好玩的东西可多了。记得有一年春节,初二开年那天,我和亲戚家的孩子们一起放鞭炮,我们的鞭炮点燃了旁边一堆带有松针的干松枝。邻居将它们堆放在家门口的屋檐下,准备用来做柴火烧。带有松针的干松枝的燃烧性能真是好,着火后,不出片刻功夫就烧旺了。火苗‘蹭蹭蹭’地往上窜。要不是大人们来救火来得及时,估计那次我们会把人家的屋子都烧没了。”
“乡下好玩的东西是很多。我在我妈的果园里,看到过刚孵出来的小鸟,它们的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身上的毛发也没有长出来,从头到脚都是光溜溜地,等待着鸟妈妈喂食的嘴巴,却是张得比自己的头还要大。在她的菜园里,看到过在瓜棚上盛开的南瓜花,蜜蜂围着它们发出‘嗡嗡嗡’的采蜜声。蝴蝶和其他的小昆虫则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我妈妈告诉我,说南瓜是雌雄异花授粉植物,蝴蝶蜜蜂和其他小昆虫都是媒介,在帮助它们将花粉传播。等等,许多有趣和好玩的,以前见也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
“下次你爸爸带你去,”天佑说,“可不可让他也带上我,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想没有问题的,”钧河说,“等到他出差回来,我帮你跟他说说。”
半个月后,一龄出差归来,钧河第一时间说到了这件事情。
“可以的。”一龄说,“下午我去租辆小轿车,明天正好是周日,我们也正好有些日子没有去和你妈妈团聚了。明天吃过早餐,我们就出发。”
“平时我们去,”钧河说,“都是骑摩托车去,这次为什么要租辆小轿车?”
“天佑也和我们一起去,你们两个孩子坐在我摩托车后座,我担心我照顾不周,你们的安全没保障。”
下午午睡醒来,一龄穿上牛仔裤和白衬衣,准备要出门去租车。
“记得要像平时那样,”钧河说,“准备一些用来在路上充饥解渴用的食物。”
“照样是面包和矿泉水。”一龄说。
“天佑那份也要准备。”
“少不了他那份。”一龄说。
第二天,吃过早餐,他们出发了。
车子出城后,他们进入高速公路。
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约一个小时,他们在一座县城的出口处出了高速公路。不进入县城。走入城道路旁边的一条二级公路。
二级公路是条柏油路。路的两旁,都交错种有旱柳和松树。
路上经过一座相对高一点的山坡,一龄将车子停下来,说,我要去山顶上拍一些有天空和云朵的照片,你们要跟着去,还是在车里等我回来?
“我们跟你去。”天佑和钧河同时说。
说着的同时,他们又同时跳下车,跟着一龄爬上了旁边的山坡。
起初兴高采烈地,没到半山腰,他们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看着已经累得不行了的天佑和钧河。一龄说,你们不如原地休息,我一个人上去拍天空和云朵。
“钧河你想原地休息,”天佑说,“还是继续往上爬?”
“我想原地休息,”钧河说,“我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也想原地休息。”天佑说,“我们一起原地休息。”
原地休息,他们一左一右,靠着路边的一根树桩坐下来。
坐下来了。钧河说,连坐着也觉得是累的,好想躺下来。
“躺下来好了。”天佑说,“我们一起躺下来。”
躺下来了,他们看到上方的天空是湛蓝色。
湛蓝色的晴空下,飘浮着许多白色的云朵。
云朵们有的像棉花,有的像城堡,有的像连绵起伏的群山;又有的像一群奔跑的小鹿、有的像一头憨憨的猪、或几只正在跳舞的小兔。反正就是形状多变,而又洁白如雪。
看着形状多变而又洁白如雪的云朵。钧河说,我知道我爸为什么要去山顶上拍有天空和云朵的照片了。这里的天空和云朵与城市里的天空和云朵不相同,它们的色彩给人纯净感。
“除了这里的天空和云朵与城市里的天空和云朵不相同,”天佑说,“我还发现了另外的一点不相同。进入二级公路后,我发现路边种植的树木和路边山坡上种植的树木也不相同。”
“你是不是说它们的品种?”
“我想应该就是品种的问题,你一定也发现了,要是还没有发现,你现在就可以看看,路边的树木都长得郁郁葱葱地。路边山坡上的树木,它们的叶子几乎掉光了。”
“山坡上的树是杂树,野生的。路边的是人工栽种的公路沿途景观树,名字叫旱柳和松树。这些都是我爸爸告诉我的。他还说,旱柳和松树天生就是秋天和冬天的绝缘体,到了秋冬这两个季节,它们的叶子都还会茂盛和青绿得如同是在春夏两季,要不也不会用它们来做公路的沿途景观树。公路沿途景观树的最主要作用,帮助司机放松视力上的疲劳,其次才是观赏和美化的用途。”
“你说了这么多,”天佑说,”“只有一串名词引起我的兴趣,它们是秋天和冬天的绝缘体。我有一个想法,决定用它们来给旱柳和松树起一个共同的新名字,让它们有一个共同的新名字。这样它们就有两个名字了。名字我也有两个,一个叫水养,儿时被叫得最多。另外一个,现在的天佑。要去读学前班了,我爸爸给我起的。”
“我懂,”钧河说,“水养是你的小名。小名我儿时也有一个,叫木胜。”
“木胜挺好听的。”
“水养也很不错。”
“木胜。”天佑说。
“水养。”钧河说。
“木胜。”
“水养。”
“木胜。”
…
轮番地叫唤着对方的小名,直到大笑着拥抱在了一起,他们的叫唤声都还没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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