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习惯（2/2）

“凭你上有一股劲。”

“什么劲？”

年过半百的厨师长望着她，认真地道：“你家里人来找过你，我说我们餐厅没有这个人。”

方锐垂下眼睑，呢喃道：“师父，谢谢你。”

“你的子长着呢，往前看。”

“好。”

着手做第二遍菌杂汤，方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要点，想到了婉如，为了婉如也得咬牙坚持下去啊。

断绝就断绝吧，不是还有婉如，还有师父吗。

“接手”优山企业的是白氏家族，于是付老板去找了白天，想请白天引荐一下闵洋。他今天刚看到闵洋，说到找律师自然想到了他，虽然打过照面，但如果白天能从中牵下线的话更好了，毕竟这决定了方锐是否会转变对他的态度。

白天很好说话，也没问具体况，跟闵洋打了个招呼后，让付老板直接去找他。白天心里其实烦这种事的，要不是为了找方锐，他不会主动向别人透露自己的份，可忙活了好一阵，依然得不到她的消息。

她就像在舞会上丢失了水晶鞋的灰姑娘，王子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周围的人不但不起劲，反而从中作梗。家中的长辈去调查了方锐，翻出她种种的污迹历史，然后摆在他的面前，冲他吼道；“你找的是什么货色！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吗！”

他们同时介入了优山，有意让白天负责优山今后的发展。一边干涉他的自由，一边宠他他，长辈们一向在任何事上都如此矛盾，尤其在他父亲去世以后。眼下优山企业随时面临侵权官司不说，企业内部早已千疮百孔，市场份额惨淡，缺乏源头活水，毫无再生力，白天不知道他们看中了优山企业什么，非得把这个烂摊子接过来。

很大程度上没有任何理由可言，白氏家族富有，但也复杂。白汕是长子，深得父亲的器重，引来其他兄弟姐妹的不满，白天从小目睹父亲受叔叔姑姑们排挤，格打小就变得冷清。每次家族聚会，他假装乖乖享受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的快乐，一结束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想见。

白天母亲家也是当地的旺族，父亲和母亲属于名副其实门当户对的婚姻，白天还有一个弟弟，随母亲姓，因为母亲的哥哥无法生育。他弟弟邱襟自然成了母亲那边的宝贝疙瘩，舅舅将他捧在手掌心里栽培。

可偏偏邱襟天赋不佳，上最好的学校，换了好几拨家庭教师，依然读书成绩平平，体育平平，没有拿得出手的艺术特长，甚至和兄弟姐妹们玩个游戏也慢几拍。母亲很失望，相较素质教育中的子白天，邱襟这个儿子像是捡来的一样。

看不到希望的舅舅收养了一个孩子，并视为己出，等于放弃了邱襟，那母亲除了结婚时的嫁妆，从那个家里再也拿不到任何财产了，外公早发过话了，家产是要传给邱家有出息的后代的。

母亲将她的失望和压力发泄到了白天上，常人难以理解的，她竟然嫉妒起自己的亲生儿子。在这个家里，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一面是过度溺，一面是过度责怪，考试得了全年级第一，钢琴弹得行云流水，类似这样的事，幼年的白天都不知道是做得好还是做得坏，即将到来的是夸赞还是嘲讽。

他开始变得越来越静，越来越纯粹。他在方锐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特质，别人的评价向来不放在眼里，白天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走出办公室，在加班的同事们跟他打招呼，有人甚至站了起来，以示对未来白总的尊重。他的份在公司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谁也没想到不起眼的白天世吓人。人就是这样的，明明白天什么变化也没有，照常穿着，照常工作，说话的语气，交流的方式还跟从前一模一样，大家却觉得他顿时光芒万丈了。小姑娘往他上靠，阿姨们张罗着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之前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程序员，如今成了人人梦想得到的香馍馍。

白天没有飘，他的心依然很静，老早将人心看透了。

出了公司门，坐上地铁，跟往常一样去往一家药膳餐厅吃夜宵。近几年药膳餐厅流行起来，市里大大小小开了好些家，白天最喜欢其中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点一碗汤，配一份米饭或者点一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