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2）

“让我来想想你们中的哪个有幸能最先接受我恩赐的解脱……”卡罗鲁奇提起眼睛从觐见厅两边所有人脸上瞥过，同时难以平静下来地在四位国王身边走过好几个来回，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马上你就只能带着你的妄想下地狱了，卡罗鲁奇！你先前骗我加入你们就只是为了从我这里偷学魔法，然后把它用于非正义的战争上！”萨达希拉斯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他满怀尊重和信心地来到这片土地，企图团结这里的人们免受灾难，但卡罗鲁奇却利用他的善良大做文章。

利用和欺骗。

卡罗鲁奇就像伏尔卡加德那样卑劣龌龊。

“已经到这种时候了……是的，我彻彻底底地利用了你，你的魔法会被我用来统一六国——还有你的国家，以及世界上所有种族，但你又能怎么样呢？看看我脚下的石头……”卡罗鲁奇用脚尖点了点脚下的六芒星和瑞斯塔简像说道，“你已经没有办法把他们从我手里救走了！”

萨达希拉斯讥讽地笑着看了一眼卡罗鲁奇脚下的黑曜石：“如果你想用黑曜石来防御魔法的话，你最起码应该用它建造一堵墙壁……光是像这样在地面上贴上一层黑曜石最多只能阻绝以地面为载体的魔法而已。”

“是的，还包括你的传送术——我仅仅只需要防范这一个法术就够了，这四个废物的性命要比一百堵黑曜石墙都管用。”

“墙壁上似乎还有另外的小陷阱……”萨达希拉斯警觉地眯起眼睛望向觐见厅两边的墙壁，因外界物体闯入而触发的魔法气息还残留在那些细微的小孔上面尚未散逸，“库拉尼尔咒文、姆多华咒文以及不太完美编制的克里夫咒文——很巧妙的组合，触发陷阱的基本配置……我大概能猜到这个法术了，小孩子捉弄人才会用到的把戏。”

“但对他们来说却如同洪水猛兽。”

“我父王呢？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你现在暴露出来的贪婪嘴脸应该让他也看到！”艾莉上前一步站到萨达希拉斯旁边喊道。

卡罗鲁奇不胜其烦地别过了脑袋：“你们每个人都要问这个愚蠢的问题！我不想再回答一遍，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不在这里，就在去地狱的途中，你在黄泉路上没准会和他邂逅！”

“啊？你……你这个……”艾莉的双眼几乎气得要喷出火来，这个时候她倒是希望自己以前多看人文类的书籍了，否则也不会沦为连一个足够形容卡罗鲁奇的词语都思索不出来的地步。

“混蛋？禽兽？”卡罗鲁奇冷笑着补充来自艾莉的言外之意的评价，“这都不足以形容我。”卡罗鲁奇向迈尔斯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的钢剑从米加仑脖子上挪开，然后架在了赫伯特脖子国王上。

“艾莉，我的教女，在策划这场政变途中除了那个没用的阿尼夫，就只有你对我最有潜在的威胁——你应该为此感到自豪和荣幸。差点，如果我没有那么警觉的话，我可能差点就要因为你而功败垂成，所以我特地在等你——还有萨达希拉斯——的出现，并准备给你一个配得上你的惩罚。”卡罗鲁奇朝着里德示意了艾莉，“先把你弟弟的手指折下来——注意我说的方式，折，而不是砍——那样太便宜你们了，你要像掰倦铁片那样折。”卡罗鲁奇就像暴戾的狂风从某个峡谷中呼啸而过般冷酷地放声大笑。

萨达希拉斯拄着法杖慢慢的走向卡罗鲁奇：“圣光将会剥夺你的臆想，你和你的信徒马上就将终结在这里，我不会让这些罪状继续伤害任何人！”萨达希拉斯展开双臂开始念出一段阴沉而诡异的咒语。

卡罗鲁奇立即警告萨达希拉斯，同时让迈尔斯的钢剑对赫伯特变得更有威胁：“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快停下，你这个畸形儿！否则赫伯特将会为你的鲁莽付出生命！”

“萨达希拉斯！不，快停下……”艾莉惊恐地抓住了萨达希拉斯的手，她认出了他的施法姿势，这和当初夺回圣加然茨尔城堡的时候用在巴泽尔身上的如出一辙。

“动手，迈尔斯！先杀了赫伯特！”卡罗鲁奇紧绷着脸命令他的小儿子开始处刑，同时他和伊诺克也开始为防御萨达希拉斯的魔法而念出屏障咒。

然而迈尔斯刚刚揪住赫伯特国王的头发，并打算滑动钢剑之际，萨达希拉斯的魔法就倾泻到了迈尔斯脑海中。

后者的脑袋里仿佛突然被塞入了一大团长满尖刺的苍耳一般开始钻痛，就像萨达希拉斯操控着一把螺丝刀把他的脑袋里的东西狠狠地扭旋到了一块儿去。

迈尔斯丢下了手中的钢剑，任凭这一股剧痛把他打压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同时双手抓着几乎快要炸裂的脑袋痛苦的哀号着。

他向他的父亲和哥哥求救，但卡罗鲁奇和伊诺克迟来的屏障咒并不能为迈尔斯解除萨达希拉斯的魔法——顶多只是起到了短暂的缓解作用，那脆弱暗淡的魔法屏障只为迈尔斯切断了极短时间的魔法链传递，随即就被萨达希拉斯蜂拥而来的精神魔法攻破。

“这是什么？他向我们隐藏了最强大的魔法，我们被骗了，这个狗杂种！”卡罗鲁奇歇斯底里地朝着萨达希拉斯吼叫着，同时疯狂地比划着某个低阶进攻术的阵法和符文向萨达希拉斯发泄自己的怒火。

萨达希拉斯临时中止了对迈尔斯的精神折磨，后者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几乎快要不省人事。

觐见厅顶盖上的玻璃天窗在卡罗鲁奇持续不断的咒文声中迅速出现了岔裂的碎痕声响，那两层拼贴着五彩斑斓图案的顶盖就像一片冰湖上无法承受多余重量的冰面一样碎裂，无数折着逆光的晶莹玻璃碎片在卡罗鲁奇的手势之下如同箭雨一样朝着萨达希拉斯和艾莉飞刺而下。

萨达希拉斯举起法杖简单地在空中勾勒了几笔，同时念出了屏障咒。觐见厅内充斥的魔法气息立即对此做出了回应，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萨达希拉斯面前形成一个半球形弧面阻绝了这些来自空中的攻击。

精灵伸出左手变了变手势，那些被屏障击落的玻璃碎片再度从地面浮起，装饰碎片的玻璃颜色也开始从单调的单色逐渐充斥成了如流光波纹泛荡的七彩。

碎片随即在魔法的推动下统一地扎向卡罗鲁奇的眼睛，每个碎片的尖棱利角与空气的摩擦声都演奏出一次极地雪翎愤怒的厉鸣。

大主教立即招上觐见厅两边的教会士兵，他们各自手持一面镶嵌着黑曜石的盾牌阻挡在萨达希拉斯和卡罗鲁奇之间。

七彩流光碎片就像疾风骤雨拍打在屋顶上一般声势迅猛，但却徒劳无功。

碎片在接触到黑曜石盾牌的那一刻就被泄去了所有魔法效果和强化，这些如同强弩之末的玻璃碎片无一例外都被拦截了下来。

卡罗鲁奇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教会士兵立即为他留出一道缝隙：“就算是你的魔法在黑曜石面前也无济于事。你胆敢在我面前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赫伯特将因为你的鲁莽和无知付出代价！”

萨达希拉斯沉着脸透过那仅有的一小道缝隙对上了卡罗鲁奇的眼神，他的法杖就像一盏荧光灯一样发出幽色的绿光。

如同蝮蛇毒素般的魔法瞬间注入了卡罗鲁奇的精神意识中。

剧烈的绞痛突然冲击了卡罗鲁奇的心脏和脑海，卡罗鲁奇感到自己的意识就像一张纸在锋利的刀刃面前一样被毫不留情地撕裂、粉碎。

剜心蚀骨的痛楚持续不断地侵袭着卡罗鲁奇，每一阵剧痛就像铺天盖地的浪潮一般疯狂地冲击着他年迈的身体。

而他的意识则被卷入了无休止肆虐的闪电风暴中，原本毫无威胁可言的疾风和沙砾此刻也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一样撕扯着他的精神意识，几乎要把他的心灵和精神割得支离破碎。

伊诺克惊呼着命令教会士兵重新填补上卡罗鲁奇面前的空隙借以切断了萨达希拉斯的魔法；但后者在精神魔法失效之际又比划了他的红木法杖，同时念起一个新的咒语。

一个个冰蓝色的九棱晶锥随即在觐见厅顶盖上破碎的那个玻璃天窗中初具雏形，外界的魔法因子在萨达希拉斯的引导之下蜂拥地汇入晶锥内部，接受了魔法充实的晶锥变得完全实体化，最终它们都在萨达希拉斯的指令下齐刷刷地朝着卡罗鲁奇和他的两个儿子坠了下去。

“上面！抬起盾牌保护我们，你们这些白痴！”伊诺克少有地对着周围的教会士兵破口大骂，同时夺过离他最近的那个教会士兵手里的黑曜石盾牌，并把后者从拥挤的地方踢了出去。

那个可怜鬼在晶锥的浪潮中丝毫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他身上的那一身红盔只够保护他的躯干，却不能阻止他的脑袋被从天而降的晶锥砸成令人作呕的胶状物。

如同巨型冰雹的晶锥就像陨石一样坠落在龟甲状的黑曜石盾牌上，萨达希拉斯注入的所有魔法都在瞬间被黑曜石排斥开来，用以维持晶锥形状和硬度的咒文也只坚持了极短的时间就被驱散。

不过这次的进攻对教会士兵来说依然不容小觑，高空坠落的晶锥在被黑曜石泄去魔法之前还是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在晶锥下落的过程中，萨达希拉斯已经尽可能地消耗了晶锥中蕴含的魔法，将其转变为了晶锥高速下坠的推动力。

每个晶锥轰击在黑曜石盾牌上的力道依旧让教会士兵几乎无力承受，他们堆叠起来的龟甲阵型在晶锥消散的同时也被冲散成了一团。

萨达希拉斯趁着这个时机念出了两遍解咒术的咒语，淡紫色的浮光如同波纹一样从萨达希拉斯凌空比划的手指指尖荡漾开来，逐渐扩散到觐见厅两边的魔法陷阱上。

那两面墙就像能流动的流纹一样产生了一系列轻微的波动，解咒术的咒文随着扩散的波纹切断了所有法术细脚之间的联系和魔法传递。

“囚犯……伊诺克！”卡罗鲁奇佝偻着身子挣扎着跪倒在地上。

他试图重新聚集周围的魔法因子来施展任何一个法术，但心灵粉碎术在他的潜意识造成的精神恐慌还是阻碍了卡罗鲁奇。他只能颤抖着爬向他的大儿子，同时警示他剿灭联军正在向四个国王接近。

“把剑给我，你这个蠢货！祭司团呢？你们这群废物都给我到这里来！”伊诺克从身边的一个教会士兵手中夺过了一把直钢剑，同时命令所有教会士兵抵挡住萨达希拉斯为他们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