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这是回放之:情动之夜5(1/2)
陶博卉比大多数女孩子都更关注男生。
陶博卉的父母举行的是西式婚礼。
婚礼上,她的父亲陶齐曾向李杉,也就是她的母亲起誓:“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您、珍惜您,对您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浪漫而盛大的婚礼,一度成为佳话。婚后的好一段时间,陶齐和李杉确实也很相爱。一直到陶博卉出生。
陶齐想生的是儿子。
头胎是女儿,有点失望,但可以继续生。陶齐摩拳擦掌,安慰几乎奄奄一息的妻子,说我们再接再厉。
因为是剖腹产,而且李杉的情况并不好,医生明确建议这对夫妻要在三个月之后才可以同房。但是陶齐掰着手指头,好不容易妻子过完月子,他就恢复了努力生儿子的工作。李杉痛苦不堪,但丈夫的想法似乎也可以理解——越年轻,生出的小孩就越健康,而且,我一个月没碰你,忍不住啦。
于是李杉就在那种复杂的感受中迅速怀上,又在一个正准备起床刷牙的早晨迅速流产了。之后她元气大伤,医生下了以后再也无法生育的诊断书。
陶齐也是元气大伤——我要的是儿子啊,你却生不了了,你要让陶家的血脉在我手中断掉吗?
万万不能。
李杉在家里给自己熬中药、去医院做检查、问人补救的偏方时,陶齐开始日日夜夜在外面奔波找女人为自己生儿子。最后他儿子没有生出来,自己倒得了性病死了。
那时陶博卉才五岁。
陶家的情况急转直下。陶家留下了一栋出租楼给这对苦命的母女,也留下了无尽的笑话。李杉从那以后也怨恨所有不正经的女人——若不是那些妖孽,她的家庭不会被毁,她的丈夫也不会被害死。
周雅雅看起来就是那么一个不正经的女人。一,她的五官很精致,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又显年轻,化了妆就已经非常出众,更别说每天都挂着明媚的笑,妖娆又纯净。二,从她大肚便便地租到这栋屋里的那天开始,一直到生下姚恩澹,她的丈夫从来没有出现过。生下女儿不久就开始化妆,外出,再然后又不同的男人送她回来。
李杉对周雅雅的意见,就在周雅雅那和善的笑容中渐渐增大,最终变成厌恶。可是没有赶走她的理由和办法:提高房租?好,你根据行情来算,到了交租日我取现给你。有人想要住进来?我还不打算搬出去。你不想租给我了?可是我们的合同还没到期。
房东不待见租客,但并不妨碍房东的女儿与租客的女儿成为朋友。
陶博卉喜欢跟姚恩澹接触,大概是因为姚恩澹不对她的家庭刨根问底。更是可能因为她跟自己一样,都出自单亲家庭——姚恩澹说,我的爸爸是海军,但是他为国捐躯了。陶博卉笑得花枝乱颤:那你妈妈应该很有钱啊,烈士的遗孀都有补贴的,为什么还租到我家,这么差的地方。
她有一个那么糟糕的父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的朋友怎么可能会有清白的出身?陶博卉怜悯地摸着姚恩澹的头:姚儿,背叛了我们的人是不需要去惦记的。
如果姚恩澹真有一个那么好的父亲,为什么明明听出了陶博卉在笑她,她也只是回以一笑,并不反驳?可见她根本就是在说谎。
但敏感的女孩子往往自尊心都很大,陶博卉不打算拆穿姚恩澹。
比起敏感,陶博卉觉得自己更要强。自小就知道自己家庭破碎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不是男孩子,而且那根本没有给她留下多少记忆的父亲还来不及看清楚,就带着她不如男孩子的遗憾离开了人世。
她怎么可能不如男孩子?你看,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哪个男孩子的成绩比她好?哪个男孩子比她讨老师喜欢?哪个男孩子的外表比她的好看?
当然,她对男孩子的关注也仅限于此。
有男孩子给她写情书,她就把情书撕掉。有男孩子在放学的路上拦住她,她就报告给老师。有恼羞成怒的男同学说要干了她,她便害怕得哭泣和求饶——对付那些毛小孩,她有的是办法。
况且,男的不都是一个德行吗?对你好的时候就看起毫无保留地对你好,变心了还能说那是因为你变了。
高中的学校离家里更远了些,知道她家情况的人更少,而且谁的家里没半点破事?渐渐很少有人再去关注她有什么样的原生家庭。陶博卉得以更加心无旁骛地学习,为真正出人头地的一天做准备。
陶博卉真正注意到贾唯亭的时候,已经是高三下学期,她被邹起第三次明确拒绝之后。
陶博卉做题有一个习惯,先用黑笔写答案,对答案的时候,用紫色笔修改错误部分。无论是校门外的小文具店还是市中心的大书店,合适的紫色笔芯并不容易买到。所以陶博卉一买文具,往往都会买上一打的紫色笔芯来备着。
那天她是先去新华书店买好了笔芯才去找邹起的,但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室准备上课的时候,才发现书包里怎么也掏不出那盒笔芯了。陶博卉又懊恼又伤心,忍着眼泪询问坐自己前后左右的同学:“有紫色笔芯吗?借我用一下。”
班上习惯用两个颜色标记习题的人用的是红黑二色。同桌掏出自己的红笔:“暂时用一下,下午放学了再去买呗。”
陶博卉摇头拒绝了。
当天下午,陶博卉翻开课桌上的书本,发现夹在书本中间的黑笔旁边,多了一只新笔。她打开笔帽,在草稿纸上一划,赫然是紫色笔。
班上大多同学都住校,这种笔学校附近没有卖,市区才有。谁的动作这么快?
陶博卉站起身,环顾四周,没有发现**。
她问先她一步进了教室的同桌:“知道这笔是谁的吗?”
“这不是你常用的那款吗——”同桌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又想起上午陶博卉借笔的事情来,恍然大悟,往左后方的某个方向偷偷瞄了一眼,凑到陶博卉的耳根边:“刚才我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看到贾唯亭合上你的书本。当时我以为他给你情书什么的,于是把他动过的书本翻开了看一下,没注意到笔。以为他只是随手帮你合上。看来,这笔是他送的?”
贾唯亭是走读生。
陶博卉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在低头写什么。他并没有抬头。但是在陶博卉的注视下,他整张脸都红了。
他的成绩不算好,但也是班上前几名;
他的脾气并不算好,但从未在班上随意发脾气;
他的长相不算特别好看,但也是属于看着舒服的类型;
他的性格不算细腻,但曾经陶博卉咳嗽一声,第二天课桌里就多出了感冒冲剂。
放学后,陶博卉在教室门口拦住他。“谢谢你的笔。”
贾唯亭低着头,似乎想藏起那依然发红的脸。他声音很小:“不客气。”
陶博卉这才确定,这笔确确实实是贾唯亭买的。可是,除了送药送笔,他从未有过别的什么表示。陶博卉于是客客气气:“那我先用着,我买了新的再还你。”
“不用还。这不重要。”
陶博卉的脸上已经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唯亭,你,是不是喜欢我?”
贾唯亭马上抬头,看了陶博卉一眼。接触到她闪闪发亮的眼睛之后,他马上又低下头,脸上更红。他摇摇头,否认:“不……没有……”
如果已经知道了正确的答案,那当事人是否肯正面答复,已经不重要了。陶博卉走近了一步,拉住了颤颤巍巍的贾唯亭:“那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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