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2/2）

终究是动静太大了，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不过半分钟，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聂小星站在门口。他朝屋里看了看，似是觉得有些什么不妥一般，迟疑了片刻，伸了伸手，道，“这是……？”

眼前景象实在是难以脑补曾经发生过什么。肖握雪浑身是血扑倒在朝昭昭怀里，朝昭昭瘫坐在地上，哭得眼圈通红。月光穿过窗户印着两个人影，地上还印着窗外树上的枝丫。

“啊……！”一个女声打着哈欠，从阁楼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走廊的木制地面被踩得登登作响。那声音感叹道，“握雪啊！这大半夜的你倒腾什么

呢？搞这么大动静，我明天还要开门做生意呢！”裴柏舟走到门口，看到聂小星，却突然语气一凛，“你怎么也在这儿？不是说今晚要出去抓一个逃犯吗？”

聂小星摇摇头，没有说话，手指指了指屋里头。

“操！”裴柏舟惊叫。这一不提醒，还真没有注意到屋里头是此番景象。这一分辨，才发觉屋里还有朝昭昭轻微的抽泣声。

“哎呦！这是怎么个一回事啊！”裴柏舟忙上前去扶朝昭昭。一走过去，竟感觉脚底下一阵黏黏——腻腻的感觉，拎起裙摆，抬脚一看，竟是地上一摊未干的血迹。裴柏舟皱了皱眉，惊道，“这又是怎么个一回事儿？”

“这是肖握雪的，”朝昭昭抬眸，她的双眼空洞无神，如黑洞一般漆黑而没有光彩。嗓音也是嘶哑没有生命的，轻柔但是有几个字节的音已经变了，理解起来也有了些许的困难。借着月光，她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自己的右手，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抬起来给聂小星和裴柏舟看，道，“我打的！就是用这只手打的。我发了十成的功力，直接打在了他身上。现在他经脉逆行，命不久矣！”她竭力的眯了眯眼，连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咬牙道，“他们玄都门的人害我父母双亡，现在又害得我朝阳门内忧外患，我杀了他们的少门主，是不是应该很开心啊！是不是应该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啊！是不是应该像话本里一样仰天大笑！是不是啊！”刚刚止住的眼泪如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双臂紧紧的搂住了肖握雪，整个人都在颤抖。

痛！从心角里蔓延至全身的疼痛，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痛法，只知道痛得连空气刮过鼻腔都是痛的。朝昭昭突然又癫狂起来，双手抓着肖握雪的衣襟吼道，“你说过的，你说过等价交换的，你们家欠我家两条人命，搅得我家天翻地覆，你拿一条命怎么抵！你打算怎么还我！”

“别开玩笑了！”裴柏舟吼道。她把本来捏在手里的裙摆往地上一撂，一个健步走过去，一把将肖握雪从朝昭昭怀里捞过来，冲着还站在门口发愣的聂小星吼道，“还看什么看！再不过来帮忙，你这跟你一样没出息的徒弟就要直接死在这了！你不嫌晦气，我还嫌呢！”说着，她又将肖握雪直接推给了聂小星，又从腰间摸了一只玉佩丢了过去，道，“先给他护住心脉，然后马上去齐王府。”她一说完，聂小星便在肖握雪的背上点了两下，虏上他一起，踏过栏杆便乘着月色走了。

看他们走了，裴柏舟才松了口气，道，“这伤，怕是整个新康都也找不到一个人能医的，送去齐王府怕也是要看这孩子造化了。”说着，她转身，朝昭昭还跪坐在地上抽泣，由于哭得太用力，一双手都开始痉挛

抽搐起来，形如鹰爪。

她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没好气道，“哎！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她拎起裙摆蹲下来，扫到地上的裙边把地上的血吸了一大片，她又拎着裙摆看了看，皱了皱眉，啧了一声，道，“还真是！”她又把裙摆往身上揽了揽，伸手捋了捋朝昭昭手上的经络，看着她，道，“你这丫头，年纪轻轻，怎么脾气就这么暴呢？你说这一出手就喊打喊杀，这要是出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要么一个要守寡，要么一个要打光棍。好好一对鸳鸯，非非要自己给拆了，你给我说说，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个心思？”

“你不懂！”朝昭昭淡淡的开口，“像你这种过惯了闲散日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懂得家族势力的纷争。既然不懂，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裴柏舟一听，脸上生生出来一抹笑意，站起来，转身环顾了一遍四周，笑道，“我是不懂！我若是懂这些个有的没的，又怎么会在这里开成衣店呢！”然后她又转回身，蹲到朝昭昭的身后，看了看月色道，“谁当年还不是一堆丫鬟婆子前呼后拥，事事被惯着宠着养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