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知你意（2/2）

林璃却含糊其辞：“没什么，随便问问。”她向身后的女人拱了拱手，问道，“本郡主想问戈大人一些问题。”

“问吧。”戈薇懒懒道。

“你当初，是否是因为爱慕我父亲，才追随于他？”林璃问道。

“是啊。怎么了？”戈薇眼皮也不抬，淡淡道。

“那你与我的母亲……”林璃欲言又止。

戈薇却抬起袖子掩唇喝了一口茶，道：“当年蝉子与我可谓是同盟之友。可惜，他出身佛寺，不管修得什么，最终都要回归无根清净中去。而我也想成功立业一番，加上华中国因为你母亲的关系，朝廷变动极大，对于女人来说的确是上位的一次好机会。从这一点来说，我还是很感激你娘的。”

庆方年惊讶道：“你居然说了这么长的话？”

“很奇怪？”戈薇嗤笑一声，道，“故人之女，照拂一二理所应当。可惜她是她的孩子。”

“那我爹娘如何？”林璃又禁不住问道。

她心里有一种猜测呼之欲出，却死死地忍住了，不敢想。

戈薇瞥了她一眼，道：“你爹对你娘……很古怪，像是……她不是自己的附庸，而是自己的朋友。”

“是了。”林璃笑了笑，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果然不是这里的人。”

“不是这里？你们来自西洋？”戈薇好奇问道，“可是你们明明是纯正的华朝后裔血统……”

她话讲一半，忽然顿住，面上显出后悔的神色。

“华朝后裔？”林璃忍不住问道。

“戈薇，你过了。”老人突然开口道。

戈薇那么桀骜不驯的人，此时却乖乖巧巧地低下头轻声道：“嗯。我自去领罚。”

“等等。”林璃连忙叫住她，“你说清楚。”

戈薇摇了摇头：“这些还不能说。郡主，您认为自己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吗？”

她抛下这句疑问，然后极快地迈着步子出去，不知最终去哪里领了罚。

林璃极为认真地想了想，道：“没有。”

庆方年道：“您亲生父母的死因是不可提及的，一则因为地点太过引人遐想，二则因为早已有传闻天昭帝与院长不合，认为院长乃是被皇帝害死。如此种种，皆不能随便诉诸于口。我们虽然监察百官，但皇帝自有自己的一批效忠之士。他最信任的，并非我们。”

“如果郡主一定要知晓，自然也可以。但是……以您现在的能力，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不能做任何改变。还不如安心规划，继承院长之位。”

林璃道：“院长？本郡主难堪此任。”

“如果一般人自然是不行的。但郡主，您的师父是东华帝师，您真的认为这只是个巧合吗？”庆方年微笑道。

林璃想起了叶冉，又想起了玥林。最后她不得不点头承认道：“本郡主知道你们扶助成长，也很感激。但，如果可以，本郡主还是更希望归于农桑之下。”

庆方年一拍案牍，道：“郡主，您可知您在说什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从袖中掏出一颗星石，道：“虽有院长印章，但我都察院中人只认此信物。此物坚硬无比，可切割万物。”

林璃看了一眼这颗星石，道：“本……我不擅长那些，为何非要为了前辈之仇而倒覆终生呢？”

庆方年忽地安静下来。他沉思着坐回竹椅，道：“对您来说不值得，毕竟他们只有生恩，没有养恩。但，对我们而言，那是过命的交情，是不可磨灭的仇恨。希望您能明白。”

“我理解，也明白你们一生都将为此而奋斗。”林璃道，“我愿意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为你们提供应有的帮助。如果你们得偿所愿，我将交出院长之位。”

“那是郡主您自己的选择。”庆方年挥挥手道。

林璃笑道：“本郡主知道了。”

她再一次辞别了庆方年，正要走出门去，却听他道：“郡主，清平郡是您的封地。”

“本郡主明白你的意思。”林璃没有回身。她转头出去了。

庆方年刚站起来，又颓然坐了下去。他盯着那颗星石出神，眼前又浮现那个少年的模样。

他禁不住淡淡笑了起来，却最终低下头去，阖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果然，忍不了吗？”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