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只能坐着撒尿就是罪过（1/2）

李牧看在眼里，不等她答应，就把她拉进了最近的一家服装店。里面温暖如春，店员望着这一个奇怪的组合，本来不想打招呼的，但来者是客，况且少年身上的服装都是不凡的品牌，脸上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前后招呼着。

其实店里的衣服没有几件是合适习风这个年纪穿的，店员依然带着习风绕着衣橱对店里的产品夸夸其谈。

习风没说什么，她没有钱，甚至不敢伸手触摸那些在灯光下显得无比高档的衣料，仿佛每一件高档有型挂着的衣服，都在居高临下，俯视自己。

她没有等店员带她走完，就把李牧拉了出来，一出门，冷风扑在脸上，刚才那一刻，像是梦游一般，现在，她回到了现实里，那些吊牌上挂着的价格，是她连渴望也没有在脑海里出现过的数字。

“我妈妈说这是县里最好的衣服店，你看不上吗？”

“是衣服看不上我。”

习风苦笑着，很怀疑的看着李牧，好像他是故意揭她的短一样。

“你现在已经在工作了，可以买的。”

“你不记得了？钱已经被我爸爸拿走了。”

习风云淡风轻的说，好像这种不公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一样。

“你可以跟他要回来的，这是你的钱！”

李牧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如果习风拿不回来那些钱，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笑话。

“哎，如果还能拿回来，又何必提前透支？”

“不会吧！这是你的劳动成果，你爸爸没有权利拿走的！这对你不公平”

他想起自己以前跟父母定下的规定，做家务都可以拿工钱，即使是一毛钱，父亲也不会赖账。习风望着他惊讶不已的脸，心中无限悲哀，她很想向他述说自己的不幸，但是他不会理解，所有的倾诉，到最后只能是对自己这个不可理喻的家庭的一种解释，每一次解释，就是一次羞辱，那毕竟还是她的家，一个脱离了现代文明的家，她丢不起这个脸，她很想把一切都隐藏，可是现实已经把纸给燎破了。

“这天底下，不是每个角落里都有公平，你看过动物世界吗？男女老幼，都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为了活得更好而残忍的较量着。不是每个人，都有幸降生在你这样的幸福家庭里，你再不珍惜，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亵渎。”

听着她这一番话，他有些佩服，说的比老师还要好听。

“跟我说说你的家吧。你爸爸，他上次把你打得这么严重，还不给你治。你做错什么了吗？”

“嗯。”

她没有多想，回答得很干脆。

“不可能啊，像你这样，成绩稳稳全县第一的，是多少爸妈眼中别人家的孩子，他们对你还有不满意的？”

他一脸惊讶，

“我对他们的罪孽，不会因为我表现多好而减少，因为我只能坐着撒尿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习风脸上都是苦涩的笑容，眼前这个男孩脸上的神色越是诧异，她的内心越是孤独和不堪。

“真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不能站着撒尿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有一种谬论，别人反反复复传输给你，久了，你会自然而然当成了真理。”